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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佳婿難再得 文 / 後紫

    要說蕭景和玉寶音的相遇,還能算的上是蕭景守株待到了玉寶音這只「兔」。

    那麼,白喚就更絕了,一不小心他成了「兔」。

    白喚是怎麼碰見玉寶音的呢?

    這不是午睡醒了,想起了他午睡前讓侍從去打聽東院的情形,一直不見人回轉,他就有些心急,準備自己出來溜躂溜躂,看能不能像上午那般打聽點可用的消息,或者看一看戲。

    一想起上午的事情,白喚的心情就很不錯。他起了個大早,本來是有心求見南朝的高遠公主。

    誰知道才出門,就看見平王甩著臉進了廂房裡。稍一打聽,原來是平王在高遠公主那兒碰了壁。

    不止沒見著公主真容,就是送去的禮怎麼抬去的又怎麼原封不動地給抬了回來。

    白喚可還記得昨天平王在渡口是怎麼擠兌自己的,不就是個王爺嘛,手底下的人不多,卻總喜歡拿王爺的身份壓人一頭。

    嘖嘖,得瑟的人總是最先碰壁。

    白喚搖著扇子樂了一上午,莫名覺得高遠公主就是他的福音。

    試想,平王去了連公主長什麼樣都沒看見,他要是一去,直接拿下……

    嘿嘿,保準平王氣的嘔血,氣死了才有意思哩。

    白喚想著美事,走路的步伐也格外的輕鬆,下了木樓,一轉身上了長廊,瞧著廊外盛開的薔薇,自言自語道:「要不要採摘些鮮花,讓人給高遠公主送去?女人嘛,都是喜歡花花草草的。」

    就是這時,忽見花叢中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滿臉不耐的神情,埋怨他道:「你這人走路怎麼沒有一點兒聲音!」

    兩個人四目一對,立時驚喜。

    白喚喜的是,咦,這丫頭說話不是北方口音,莫不是高遠公主派來的。

    玉寶音喜的則是,眼前這人挺瘦,也挺高。她雖不太清楚俶爾說的桃花眼具體長什麼樣,但眼前這人的眼睛倒是挺好看的,眼尾略微上翹,眼睛裡頭就似帶了一汪水,看起來像是個不太會發脾氣的,這八成就是俶爾她們常說的溫柔了。

    玉寶音已經瞎轉悠了挺長時間,估摸著她娘已經發現了她不在房裡。想現在回去,又覺得自己不能白來一趟,這就越發的後悔昨日沒能看見那一個王爺和兩個將軍的長相。

    她正蹲在小花園裡戳著薔薇花,數落著自己的時候,就聽見了這人的話語。聽那意思他是想巴結她娘,心情不忿的她,本是出來使壞的,一瞧見這人的長相,她便知道自己今天沒有白翻牆。

    她偏著頭問:「你是白喚?」

    白喚點了點頭,不知怎地,老是有一種這丫頭是來找茬的錯覺。

    他細想一番,從昨到今他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再者一個小丫頭就算是來找茬的,又能將他怎麼樣呢!遂道:「你是……」

    玉寶音:「我是我,我是來找你的。」

    白喚言:「那你從何而來,找我又有什麼事情?」

    玉寶音指了指東院,又偏著頭道:「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白喚忍不住狂喜,心想這小丫頭果然是高遠公主派來的。

    但凡喜歡多想的人,沿著一個念頭,能幻想出百種可能來。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白喚就「推測」出了無數的後續事情,都是美好的不能再美好的場景。有花前月下,還有人氣急斃命。

    如此一來,他自然要十分十分的善待高遠公主「派來」的小福音了。

    白喚本是想招手讓她上廊上說話,為了表示自己對人很親近,他一掀衣擺,自己跳下了長廊,踩壞了薔薇花叢邊上的紅花幾許。

    他言語很輕柔地道:「你是高遠公主身邊的人?」

    是啊,是啊,我是她女兒。玉寶音覺得他是有話還沒有說完,只點了點頭,不肯言語。

    白喚忍不住搓了搓手,還下意識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想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要是一口氣問出來,恐怕會嚇到她。

    他想了想,從身上解下了荷包,遞給玉寶音,「來,賞你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白喚的初衷。

    可是玉寶音沒有接,只是瞪大了眼睛將他望定,然後伸了伸頭,瞧清了荷包裡裝的不過是幾塊碎銀子,「切」了一聲,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荷包,也道:「來,賞你的。」

    還特別補充了一句:「我荷包裡裝的可是金豆子。」

    說的是南朝礦山多如牛毛,白喚今日算是見識了。

    可這也太諷刺了,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鄙視了。

    白喚覺得自己有些氣不順,一收手將荷包藏在了袖子裡,這一回解下了自己的佩玉,還怕她有眼無珠:「這個可是上好的白玉,唯有翡翠可以比肩。」

    他可打量過了,她的身上並不曾掛有任何玉飾。

    誰知,她還是搖了搖頭,且毫不猶豫。

    白喚又道:「這個可是你半袋金豆換不來的。」

    「我知,你這是闐羊脂玉。」可玉寶音說是這麼說的,擺明了還是沒興趣。

    白喚悶哼了一聲:「你倒是個識貨的。」說著又將執玉的手往前一送。

    玉寶音避讓開了,如實道:「白玉翡翠做的飾物,我外祖母過世之前,給了我十抬,說是要給我做嫁妝的。」

    白喚覺得自己今天碰上的是一個謊話精,虧他還想從她的嘴裡套出點什麼話來。

    覺得被戲耍了的白喚,嘲諷道:「那你外祖母有沒有給你,金龍升騰奔躍在翠雲之上,翠鳳展翅飛翔在珠寶花葉之中的鳳冠呢!」

    玉寶音眨了眨眼睛還是如實道:「我外祖母說了鳳冠是皇后才能帶的,自是不能給我,倒是另找工匠給我做了一個有一零八顆大珠的小冠。」

    「你外祖母是南朝的皇后還差不多。」白喚忍不住翻了翻眼睛。

    玉寶音想說,是啊,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她倒是還沒有忘記她娘交代的暫不可暴露了身份,只張了張嘴,硬是將想說的話又嚥回了肚子裡去。

    不過是和這小丫頭說了幾句廢話,白喚覺得自己延續了一上午的好心情消失不見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自是沒了先前的一片和氣,隨後撩起了衣擺,準備躍上長廊,趕緊離開這裡,散一散晦氣。

    可才一使力,就聽身後的小丫頭忽地「啊」了一聲,他驚了一跳,下意識回了下頭,這就岔了氣,一腳踩進了薔薇花叢裡。

    約摸著管理花叢的花匠是個盡心盡力的,應當是今早剛剛澆過的水,不用看都知道,白喚的腳下全都是黏糊糊的泥。

    他拔腳的時候,略費了些力,齜牙咧嘴地甩掉了鞋底子上的泥漿。再回頭的時候,準備嚴肅地呵斥那小丫頭一番。

    真是,給她點兒顏色,她就開起染坊來了。

    果然還是他娘說的對,甭管是誰身邊的人,只要是伺候人的,都是絕不能驕縱的。

    可是……那丫頭呢?那丫頭去哪兒了?

    ***

    玉寶音覺得自己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

    當然,驚完了人,就得溜的快才行。

    回去的時候,她可不準備翻牆,而是直奔著院門而去。

    才走到院門旁邊,就瞧見在外面徘徊的傻梁生。

    梁生一瞧見她就衝她招了招手,可她卻被守衛給攔住了。

    梁生摸出了兩錠銀子塞給了守衛,道:「我們是跟著高遠公主來此的。」

    守衛一放行,梁生就拉著她直奔東院而去。

    傻梁生還會使銀子賄|賂人,不用想就是她娘教的。

    一到了她娘的房裡,她自動忽略了她娘不善的表情,拉了拉她娘的胳膊,咧嘴嘿嘿一笑,趴在她娘的耳邊好一陣耳語。

    玉寶音說的是白喚想要巴結她的事情。秦愫頓時聯想到一早平王就帶著大禮前來求見的事情,又逢剛剛慧春打聽消息回轉,說的是平王、蕭景和白喚皆無正妻……

    秦愫便想,原來不止她不想嫁給小皇帝,連小皇帝也不想娶她哩。

    如此,倒省了她一些力氣。

    可眼前的這三個,哪個是良人,並不好抉擇……秦愫歎了口氣。

    玉寶音道:「娘,你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只管告訴女兒,女兒可以幫你分憂。」

    秦愫一聽,又覺暖心,又覺生氣:「區區小事,你娘自己就可以擺平,哪用的上你瞎操心。你啊就只管給我安安分分,不許調皮,也不許出半點事情。」

    秦愫為何帶著玉寶音來大周?

    不是因為她瘋了,是因為女兒自打出生就站的太高。

    她的外祖母將至高無上的尊貴送給她當寵愛,她的父親將她頂在了肩上看週遭的風景,所以她眼高,所以她無懼任何事情。

    可是如今她女兒腳下的大山已經塌毀,留在南朝的那些奚落,她怎麼也不願意讓她女兒承受。縱使大周有百般凶險,母女兩個相依為命,再苦再難,也好過留下女兒自己孤苦無依的去面對自私的人性。

    那麼,問題就來了,她還想讓她女兒過可以橫著走的生活,那就意味著她要擇取一個「佳婿」。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

    南朝的腐朽,大齊的腐|敗,唯有大周散發著勃勃的生氣。

    可大周的天下會一直都是元家的?

    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秦愫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佳婿,他不止得有地位,也不止得有才華,更不止對她言聽計從,必須的一點是對她女兒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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