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一個叫做龍傲天的保安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文 / 圈圈圈圈醬

    白蓮華虛弱的靠在白柳素的肩上,讓白柳素扶著他的身體。白夫人不著痕跡的幫忙拉著白蓮華,讓他將一部分力氣壓在自己的身上。

    凌渠提著自己的劍,背對著基業山莊,連頭也沒有回。

    蕭圖站在歐陽七的身旁,他今天並沒有穿那身雪白的衣服,也沒有蒙面,而是穿著簡單的長衫,看起來就像行走江湖的一般劍客,英姿颯爽,乾淨利落。

    歐陽七問葉桃花:「聖男呢?」

    葉桃花沒回答她的話。雖然平時她的臉上就是沒什麼表情的,但今天的臉色卻尤為冰涼。就像一朵盛開在寒潭中的睡蓮,在氣溫變暖的時候稍微浮出一點□□,然而當更大的寒流襲來,這朵睡蓮的顏色卻變得比以前更冷,更涼,蒼白得一點生機都沒有了。

    葉桃花看向山莊大門上「千秋基業」四個大字,輕而冷的說道:「他不去。」

    歐陽七:「他願意讓你一個人去復仇?」

    葉桃花瞥了他一眼:「不願意,那又怎麼樣?」

    歐陽七於是明白了。

    對他來說,龍傲天去不去並沒有很大的影響。龍傲天若去,路上剛好能繼續讓他繼續幫忙鑒別聖物,龍傲天若不去,保障了生命安全,等到回來再鑒別聖物也是可行的。

    只是沒有想到江湖中人人喊打喊殺的葉桃花,也會有這樣柔軟的一面。歐陽七覺得自己發現了有趣的東西,或許……能抓住她的這個弱點將她困在身邊也說不定。

    葉桃花率先轉身走向馬車。這一次沒有那個廢柴到上馬車都需要她伸手幫忙的人,她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身形輕盈的跨上馬車,看起來就像毫無牽掛一樣。

    凌渠和葉桃花上了同一輛馬車。坐在車上後,凌渠問她:「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葉桃花本來正要抽出劍來擦拭,聽到這裡動作一頓。

    「說不服,所以我直接用繩子把他捆在了床上。」

    凌渠:「……繩子應該並不難掙脫。」

    葉桃花鎮定搖頭:「他連折個花都能閃了腰,不可能掙開的。」

    凌渠:「……」

    葉桃花保持鎮定:「就算掙脫了繩子,他也逃不出房間,因為我把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扒光了。」

    凌渠:「…………」

    面對說出這些卑鄙的話的女人,凌渠面無表情:「這樣的話他的確是出不來了,即使是他那樣的人,不穿衣服的時候應該也會怕羞……」

    葉桃花再次搖頭,見凌渠望著她一言不發,葉桃花道:「他那種人怎麼會怕羞,他只是怕冷。」

    凌渠:「……」

    既然那麼嫌棄他,你到底是怎麼跟他成了一對的……

    馬車外,蕭圖久久的望著基業山莊的台階。過了許久,他低歎一聲。剛要轉頭上馬車,卻見山莊裡走出個身穿綵衣的女人,站在台階上看著他。

    蕭圖動了動嘴唇:「……大小姐。」

    歐陽青珠舉起右手,手上握著一把閃閃發亮的匕首。她微笑:「蕭圖,伸手接著。」

    蕭圖微微仰頭看著她,然後真的伸出了一隻手。歐陽青珠竟是直接就將那匕首扔了過來,而蕭圖也徒手接住了,雖然由於下意識的握緊,手掌被匕首劃得鮮血淋漓,但他卻沒有放開。

    歐陽青珠道:「還記得小時候我看了話折子,想要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你聽了我的話,傻瓜一樣的連夜出去找劍,最後卻只找回這把匕首,只能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站在我面前,就像現在一樣。」

    蕭圖動了動手指,鮮血順著指尖流下:「你還留著這把匕首。那時候……紀游明明為你找到了一把鋒利的寶劍。」

    「那把劍啊。」歐陽青珠好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微笑道,「我沒有收下。」見蕭圖抬首看她,歐陽青珠輕輕的笑出了聲,「寶劍之類的……都是借口。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你送我一件禮物而已。」

    蕭圖嗓子啞了:「我……」

    歐陽青珠卻打斷了他:「不用跟我說你不喜歡我,你就當我自作多情。」說到這裡她吸了口氣,然後更大弧度的微笑起來,「蕭圖,我喜歡你。不准拒絕,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蕭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說不準是溫柔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又或者,是放心不下多一點。

    「蕭圖,記得回來。」

    歐陽青珠說罷就轉身消失在了基業山莊的門口,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葫蘆娃們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盡數跪下。

    「基業莊主洪福齊天,盡早歸來。」

    坐在馬車裡的歐陽七掀起車簾,含笑:「起來吧。」

    「屬下定當為莊主效命,萬死不辭。」

    見蕭圖還握著匕首呆怔的站在原地,歐陽七唇邊笑意未減,只是聲音沉了兩份:「蕭圖,大家都在等你。」

    蕭圖再次動了動手指,接著他義無反顧的轉身,上了馬車。

    沒有龍傲天的路途安靜而祥和,所有人都感覺極其的舒心,所以當馬車顛簸了三天到達了邵錫的時候,所有人都還有一種「日子竟然過得這麼快」的感覺。

    葉桃花一行人在距離月牙湖還有十幾里的地方下了馬車,到了蕭圖提前找好

    的寬敞民居。民居內的百姓都已經拿了錢搬走了,只剩下空蕩蕩的草房。草房外種著幾棵臘梅,開到極致的米黃色花朵向著天空怒放,未綻放的花蕾香氣寡淡,顏色卻比開放的花朵要深上一些,看上去讓人感覺心曠神怡。草房內寂靜無聲,院子裡卻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擺放著做好的午飯。

    歐陽七看去,卻見午飯竟全是素菜,綠油油的一點葷腥也沒有。

    蕭圖道:「屬下並沒有讓這家人留飯……」

    歐陽七微瞇雙眼看著那桌飯,擺了擺手:「既然已經住了這種地方,吃這種飯菜反而是理所當然的事。成大事者,當然不能拘束於小節。」

    事實上歐陽七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客棧,或是更好的居住環境,但那些地方顯然太過惹眼,只有這種簡陋的民居才最不容易吸引江湖高手的注意。

    因為歐陽七這樣說了,一行人便在桌前坐下來,但誰也沒有先動筷子。沒有「妙手玉羅漢」親口說安全,沒有誰敢冒著生命危險去吃這些飯菜,但此刻妙手玉羅漢的眼神卻是放空的,彷彿在深思著些什麼,並沒有注意到此刻情形。

    白柳素偷偷拉了拉白夫人的衣袖,白夫人看向他,怔了片刻才道:「沒毒。」

    白柳素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見白夫人並未像平時那樣對他寵溺的笑,心中有些莫名不舒服:「你在想些什麼啊,我……我當然知道沒毒。」

    白夫人:「但你剛才拉了我的袖子……」

    白柳素扭頭:「手指不小心勾到了你的袖子而已,沒什麼特殊含義,你想得太多了。」

    白夫人閉眼搖頭:「好吧,是我想多了。」說罷撐著桌子站起來,「你們吃,我去門外散散心。」

    葉桃花也站起來道:「我也去散心。」

    白柳素仰頭看著白夫人,皺了皺眉頭。他張嘴還要再說些什麼,白蓮華拉住了他的袖子,雖然很不滿白夫人現在的態度,但自家哥哥的要求他是絕對不會忤逆的,所以他閉了嘴。

    葉桃花與白夫人一同走到門外,白夫人道:「你是怕我臨陣脫逃,就這樣逃掉?」

    葉桃花道:「我不怕你逃掉,我怕的只是你走掉。」

    白夫人腳步一僵,詫異的看向她,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桃花二話不說抓過她的一隻手,白夫人見葉桃花直摸她脈門不由得閃避了一下,但葉桃花的手卻比她的手快了很多。葉桃花摸著她的脈象,眉頭微皺:「你果然用的是這種辦法,幫白蓮華抑製毒性。」

    見自己的舉動已暴露無遺,白夫人沉默了幾秒,而後只道:「不要告訴任何人。」

    葉桃花問:「你會死嗎?」

    若是往常被問到這個問題,白夫人一定會對問這個問題的人怒目而視,但現在,她卻只能搖了搖頭:「或許會死,但一定不會現在死,妨礙你們的大事。」

    話說到這個地步,葉桃花已經明白白夫人的想法了。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師父的仇,還沒有報。若能大仇得報,她一定希望看到你與我一起去她的墳前祭拜。」

    白夫人卻笑了:「你該帶的不是我。」

    葉桃花一怔,隨後明白過來白夫人的意思,握劍的手指緊了幾分:「我不會帶他去見師父的。若不能大仇得報,我會和慕容鷹同歸於盡,若能報仇歸來,我的餘生也一定會在鷹門的追殺中度過……」

    白夫人道:「所以為了不連累他,你打算這輩子都不再見他?不會孤獨嗎?」

    葉桃花垂眸:「我孤獨慣了,這沒什麼。」

    白夫人又道:「你打算讓他等你一輩子?」

    葉桃花冰冷眸中略有波瀾,卻又被她自己很快的掩去:「他不是會吊死在一棵樹上的男人。跟女人相處一年半,對男人來說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白夫人道:「你說的那是一般男人,但他是龍傲天。」

    「我叫龍傲天,我可不是一般男人。雖然沒有王八之氣不能操天,但我是個保安,能保你安全的那種保安。」

    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張散發著弱者氣息的賤笑著的臉。

    白夫人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龍傲天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而葉桃花抬頭看向天空,啟唇用很冷的聲音道:「龍傲天也好,一般男人也罷,反正……再也不會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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