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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幸福伴著絕望 文 / 二月柳

    溫暖一愣,隨即面容一整露出個邪肆又猙獰的笑,手握著捲起的書筒挑起他下頜道:「喲,小娘子長得不錯,來,給大爺笑一個。」

    「砰。」,她話剛說完猛然響起個重物墜地的聲音,兩人保持著調戲與被調戲的模樣齊齊扭頭向發聲處看去,卻見從牆頭跌了個活王八造型的楚歡正掙扎著吐掉滿嘴的灰爬起神情訕訕的朝走上前來。

    楚歡抬眼偷覬了下君熠寒仍被溫暖用書筒挑起的下巴,嚥了嚥口水垂眉順目緊繃著聲音喚道:「三哥,三嫂。」

    「楚歡,你最近是又皮癢了?」君熠寒瞧著眼前渾身灰撲撲的楚歡,面色陰沉的問道。

    「不是。」楚歡縮了縮脖子,吶吶道:「我是有事找三嫂。」

    「找你三嫂非得翻這院牆不可?」君熠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寒王府的大門是空做擺設還是不夠你這京城小霸王橫著行?」

    楚歡有些頭皮發麻,忍住翻牆逃跑的衝動低聲道:「三哥,我錯了。」

    「過來坐,找我何事?」溫暖瞧著楚歡實在被君熠寒震的忒悲催了些,遂笑著指了指一旁的矮几解圍道。

    楚歡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君熠寒的臉色見他沒有反對這才期期艾艾的繞過他坐到了一旁的矮几上,對溫暖投去個感激的眼神這才甚是鬱悶道:「三嫂,我都將整個京城翻過來一遍了,但還是沒找到那個人,我是不是很沒用?」

    「偌大個京城想找個十幾年前的人的確不容易,不急,你慢慢幫我留意著就好。」溫暖笑了笑語聲淡然的對她安慰道,此時若是直接讓她不查倒反會讓君熠寒生疑,然她心頭卻是一沉,若是楚歡不來說此事,她險些就沉浸在這幾日的幸福中將這足可摧毀她人生的事給忘了。

    王公公是她唯一的希望,而她卻和她仇怨頗深,更何況她到現在都仍在不人不鬼的吸血為生,這等於是宣告她最終的希望破滅。

    她的幸福剛來卻伴著絕望而生!

    溫暖突然有些四肢發涼,心頭抽痛的厲害,這樣平淡的幸福她還能擁有幾日?

    「夫人,可是在擔憂尋不著那人?」,君熠寒瞧著她細微變幻的神色握著她的手道:「夫人放心,待你身子再好些為夫親自陪你去苗疆定能將這盅給解了。」,前些時日他本打算安排絡緋去苗疆,但中間出了些事擔擱,現如今此事自是不能再做拖延。

    「此事不急。」她忍住心頭的痛盡量笑得淡然道:「這盅只要不被引發有與沒有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過些時日再說吧。」

    「這關係到你的安危,不可懈怠。」君熠寒神情嚴肅道。

    「中盅?」楚歡終於尋了個間歇插話進去,疑惑道:「三嫂中盅了?中的什麼盅?和那畫中人有關?」

    「算是有些關係。」溫暖避重就輕的回道,見他還要再問下去,她作勢打了個呵欠露出些許睏意,此時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這只會不斷的提醒著她眼前來之不幸福隨時都會離她遠去。

    「你三嫂累了要歇息,沒事就回宮裡好好呆著。」果然,君熠寒直接出聲攆人。

    「哦。」楚歡聽話的趕緊起身,道了聲:「三嫂你好好休息。」便在君熠寒的徹底漠視中乖乖離去。

    「困了就睡會兒,是要在房中睡還是就在這裡?」君熠寒體貼的問道。

    「我不睏。」溫暖笑笑,將他拉過坐在榻上,自己則靜靜的窩在他的胸膛中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覺間眼角竟泛起微微濕潤。

    「夫人?」君熠寒似感覺到了她的異樣,正欲低頭去瞧她,溫暖卻直接將頭微他胸口埋了埋道:「別動,我就喜歡這個姿式在你懷裡靠著。」

    「夫人?」君熠寒笑得有些無奈,總覺她此時心情似乎有了些微變化,但聽她如此要求也只得維持著原姿坐著,垂眸瞧了瞧埋在胸口的腦袋打趣道:「夫人此時怎的突然如此黏人?」

    「你不喜歡?」她的聲音至她懷中悶悶傳來。

    「不,喜歡。」他低低一歎將她更緊的擁在懷中,手輕撫著她的發,低聲道:「喜歡的緊。」

    溫暖只覺眼眶脹得生疼,眼眶似有溫熱的液體快要溢出,她怒力睜大眼想要將那液體逼回去,但最終它卻是順著眼角蜿蜒而下打濕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

    「怎麼哭了?」君熠寒感到自己觸碰到溫熱的液體,將她扶起一看才發現她淚水漣漣,眸色難掩擔擾道:「可是有哪裡不舒服,為夫這就去喚……」

    「不,不是。」溫暖截斷他話抬袖隨意抹去臉上的淚水,笑看著他道:「只是覺得太過於幸福,怕這一切不過是虛幻。」

    「這不是虛幻。」君熠寒直視著她的雙眼,執起她的手覆在自己強有力跳動的胸口,語聲緩而沉,「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以後我們會有孩子,會一起白頭,會攜手走過一生。」,他忽而輕笑,拇指撫去她的淚水,「如今這小小的幸福就讓你感動成這樣,為夫給你的幸福可是只增不減,你豈非要成日裡哭成個淚人?若是被人瞧了去,還以為為夫欺負你。」

    「你本來就欺負我。」溫暖聽他如此說眼淚反而收勢不住更加洶湧的流,瞪著迷濛的淚眼惡聲指控。

    若是他沒有愛上她或是他沒有愛上她,她如今會不會不會如此傷心,待到那一天真正到來時,他會不會也不會太過傷心絕望。

    「好好好,都是為夫的錯,別哭了,哭多了對身體不好。」他不斷的拭著她的淚水,只當她是突然來了小性子柔聲哄著,卻不知她此時心底

    煎熬的生疼,他越是對她溫柔她便越是痛的徹骨。

    她收起心底的痛,抬袖糊亂的將眼淚抹去,故作破涕而笑道:「知錯就好。」,隨即轉移話題道:「我餓了,想吃你親手熬的粥。」

    「好。」,他寵溺的在她頰邊吻了吻,「你先睡會兒,粥好了我再將你喚醒。」

    「好。」溫暖聽話的閉上眼,然當聽見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時剛止住的眼淚又奪框而出,她心裡默默的祈禱,但願這一天來得遲一些再遲一些,最好是……永遠都不要來!

    連續幾日的艷陽高照之後是個陰雨綿綿的天,溫暖窩在窗邊的榻上翻著君熠寒新寫好的書,裡面並非寫的是惡霸調戲民女,而是一出感人肺腑的郎情妾意,待到翻完整本書時她的心早已失控的沒了節奏,若說這是一本書,不若說是一本君熠寒以故事形勢寫成的告白信,一封記錄了他們相識相知相許及他對她相諾的情書。

    她指尖輕點書面輕笑著道:「所謂虐戀情深,你這書中的男女主角感情也忒順遂了些,我倒想問問偉大的王爺夫君,若是這書中女主角死了這劇情又當如何?」

    「既是許了生死相隨。」君熠寒眸色幽深的看著她,「男主角自是隨女主角而去,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定也將她尋回。」

    溫暖心頭一震,手中的書險些拿不穩,她作勢看向窗外的雨道:「不知這雨還得下多久,真是讓人心生煩悶。」

    「夫人?」君熠寒低喚。

    「嗯?」溫暖抬眸看著他。

    「你可是有何事瞞著為夫?」他凝眉神色認真。

    溫暖心頭一跳,轉而失笑道:「為妻能有何事瞞著王爺,這雨天莫不是讓王爺也煩悶了?」,她抬手捧住他的臉作勢左右瞧了瞧,輕然一歎:「還是笑著好看些。」

    君熠寒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見她確實神色如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但心底不知為何總有些莫名的不安,他將她輕擁在懷中頗有些無奈道:「為夫真是拿你沒辦法。」

    溫暖下巴擱在他肩頭輕笑,然心頭卻是狠狠的抽痛,這樣無奈又寵溺的話她還能聽多久?

    「王爺入宮辦事終於輪到明兒伺候小姐了。」明兒歡喜雀躍不已,扶著溫暖起身來到桌前坐下,慇勤道:「小姐,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喜歡吃的明兒做漏了的,明兒好再補上。」

    「明兒。」溫暖看著桌上的二十幾道菜有些愕然,「你今兒可是受了什麼刺激?」

    「明兒這幾日都在受刺激。」明兒嘟著嘴道:「王爺時時都霸佔著照顧小姐的位置,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明兒,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機會,明兒當然得好好把握。」

    「你這丫頭。」溫暖笑著伸指捺了下她額頭,卻惹來明兒嘻笑不已。

    用完膳後,溫暖覺著有些撐便讓明兒扶著她出去走走消食,淡淡的茶花香伴著清涼夜風縈繞在鼻端,倒是讓人心神舒朗,只可惜高空無月唯有幾顆星子孤零零的點綴。

    行至假山處時溫暖突覺腹內一陣翻騰難抑,隨即口乾舌燥似有萬千隻蟲蟻在週身啃噬,她眉峰緊擰手狠狠的按住腹部想將這波感覺壓下去,然一切卻是徒勞,那感覺如洪水洶湧而來勢不可檔,漫延在她週身的同時更在不斷的侵蝕著她的理智。

    「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扶著溫暖的明兒見她停住腳步手捂腹部微微彎著身,趕緊湊近腦袋關切問道。

    暗沉的光線中,明兒光潔的脖子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躍進柳暖漸漸變得赤紅的眸底,她的唇不可抑制的向毫無所覺的明兒脖子湊近。

    「小姐?」明兒見溫暖未有回應,聲音中不禁帶上幾爭焦急。

    溫暖腦子一個滶凌,在唇快要觸及明兒脖子時猛然移開,她矮身坐在一旁的假石上氣息略重道:「明兒,我口渴,去給我拿些水來。」

    「可是,小姐你一個……」

    「快去。」溫暖低喝打斷明兒的話,她怕明兒再不離開,她便無法再控制自己。

    「好好,那小姐你先在這裡等著,明兒很快就回來。」明兒聽溫暖的語氣,以為是她瀑的急了,她下不再多言提著裙子快步向廚房跑去。

    溫暖狠狠的咬牙忍著腹胃間那一*上湧的感覺,她額頭因極力的隱忍滲出層層汗水,假山旁清透的池水倒映出她越發紅透的雙眸及慘白的臉頰,她狠狠的別過頭去不願在看池水中那不人不鬼的東西。

    沒想到,這一天竟這麼快便到來,臉上有水漬一滴滴的下落,不知是她的汗水或是淚水匯聚而下。

    「王妃真是好興致,這假山旁賞夜景倒是處不錯的選擇。」不知何時到來的紫嬈從假山旁姍姍而來向溫暖福了福身笑著道。

    「走。」溫暖低垂著頭咬牙道,她現在可沒心思與她周旋。

    「王妃可是有哪裡不舒服,紫嬈扶王妃回去歇著。」紫嬈對她的驅趕不以為意,反而是移步上前作勢親切的彎腰去扶她。

    溫暖緊扣住她伸過來的手腕,怒聲道:「再不走可別怪本王妃不客氣。」,她腦中已開始有些昏昏沉沉,而紫嬈身上散發的處子香氣更是不斷的讓她的理智淪陷,喉頭的燥意也越來越難以忍受,極度渴望著鮮血滋潤。

    「紫嬈可是對王妃一片好意,王妃怎生如此不近人情。」紫嬈語中雖有些不平但語聲卻仍是溫和不已,只是唇角泛起的冷笑卻是極其惹人刺眼,她受重傷王爺成日裡在她身邊照顧著一直讓她無從下手,如今她孤身一人在此,若是出個什麼意外,可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怎會放棄

    棄如此好的機會。

    溫暖扣著她手腕因忍著自身的痛苦用的力自是極大仿若要將她骨頭生生捏碎般,然紫嬈卻仍是咬牙忍著,另一隻手已搭上了她的肩頭,只要她輕輕一推,一會便會圓滿的結束。

    然她還未用力,溫暖卻驀然抬頭,赤紅的雙目嗜血的射向她,紫嬈心頭一顫,還未來得急反應便覺脖頸一痛暈了過去,白嫩的脖頸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倒映在她赤紅的雙眸中。

    她理智轟然一炸,唇不受控制的向她脖頸湊去,唇與肌膚的相觸,體內的饞盅似已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越發燥動的厲害,她唇慢慢張大正要一口咬下天空卻猛然一道響雷炸響,她腦子猛然恢復些許清明,當看清自己此時的動作時心底瞬間明白了自己剛剛正要做什麼,她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血色盡失的面上滿溢痛苦之色,若非剛剛那個雷,那她此時在做什麼?她此時更在吸紫嬈的血!

    想到此,她胃裡猛然一陣翻騰,側過身便一陣狂吐,可這道雷炸出的幾絲理智實在難以支撐多久,不過眨眼間,那噬骨的感覺又以更兇猛的態勢襲來,溫暖狠狠的閉了閉眼,拿出隨身攜帶的慕容婧給她的那顆丹藥,她原本想憑著自己的意志將這饞盅克制下去,可她如今才明瞭,她根本無能為力。

    盒子被打開,丹藥靜靜的躺在其中,腹間的盅瘋狂的燥動,溫暖伸指去拿,卻因指間顫抖,丹藥在拈起的瞬間從指尖滑出落入池水中,她什麼也未想直接隨著那丹藥便跳入了池中。

    「小姐!」剛端著水來的明兒瞧著溫暖突然跳入池水中嚇得失聲尖叫,手中的水「匡當」落地,衝上前去卻只來得及指尖滑過溫暖的衣袖。

    「小姐,小姐。」明兒急叫著也跟著跳了進去。

    幸得池水並不深只齊腰間,加之那丹藥能吸引盅蟲,因此溫暖很快便摸到了丹藥吃了下去,她靠著池邊喘息了片刻,待到體內平復後這才響起剛剛似乎聽到明兒的叫喊聲,她四下瞧了瞧卻沒見明兒的身影,正打算上岸,卻感到腿上被什麼東西纏住,還未待她將那東西躥開,那東西便突然「嘩啦」一聲破水而出站在她面前又笑又哭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上去再說。」溫暖扯出個蒼白的笑容揉了揉她腦袋道。

    溫暖經過一翻折騰早已身疲力盡,上岸後更是恨不得直接暈過去,但卻仍是只得咬牙支撐著,現在還不是暈過去的時候,她在明兒發問之前道:「我剛剛是掉了個東西下去撿,這事你不要告訴王爺,以免王爺擔心。」

    「小姐既知道王爺會擔心還要如此做,這不是存心讓王爺心疼麼?」向來好脾氣的明兒鼓著腮道:「小姐若是掉了東西差明兒下去撿便是,沒必要不顧自己身子便跳進池子裡,小姐怎的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好明兒,我知道錯了,記得這事不許告訴王爺,如若不然我就讓你回將軍府去。」溫暖軟硬兼施的威脅道。

    「知道了。」明兒憋屈的緊抿著唇悶悶應道。

    回到房溫暖換下濕透的衣衫交由明兒處理後這才躺到床上沉沉的睡去,誰知睡到半夜卻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只聽人來人往一陣忙亂後是君熠寒厲聲喝斥明兒的聲音。

    她費力的睜開眼緊了緊君熠寒握著她的手,唇角盡量勾起抹笑道:「別怪明兒,是我晚膳時一時吃得有些撐出去散步時著了涼,不關她的事。」,她說完眼眸又抬了抬對一旁緊抿著唇紅著眼眶眩然欲涕的明兒道:「明兒,去歇著吧,這裡有王爺。」

    明兒抹了抹眼角看了眼君熠寒後這才低垂著頭退了出去,心頭卻是自責不已,若是她拿水的動作快些,現在小姐也不會舊傷未好又添新病了,她真是該死。

    「以後日落後便不許再出房門半步。」君熠寒沉著臉命令,然手上卻是拿過她額上的毛巾又換了另一條剛擰乾的毛巾覆上為她降溫。

    「你好霸道。」溫暖捏了捏他的手心表示抗議。

    「若是你不聽,為夫不介意更霸道些將你天天關在房中直到你病好為止。」君熠寒眉峰聚攏沉聲道。

    「別皺眉。」她抬起手將她的眉峰撫平,「我聽你的就是了。」

    「別讓我擔心。」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眸中泛著濃濃的疼惜,「快睡,我就在這裡守著你。」,語罷,他在她身邊和衣而躺將她輕攬在懷中。

    「嗯。」,溫暖為了不讓他擔心本就是強撐著精力與他說話,此時躺在他懷中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端讓她很快便再度沉入夢鄉。

    夜深露重,池邊的紫嬈終於悠悠醒了過來,她茫然的看著四周,緩了片刻後腦中終於想起了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眼前驀然浮現出溫暖那雙赤紅嗜血的眼,她身子猛然一顫一股涼意至腳底躥至頭頂。

    這事若告訴王爺……

    紫嬈前行的腳步一頓,她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話,以王爺如今對她的寵愛程度,只怕是不會信她的話,到時指不定還會認為是她在中傷她將她趕出府去。

    她眸色微轉,唇角緩緩綻出抹高深莫測的笑來,回身向自己的院子行去,此事告訴另一個人或許比告訴王爺更實用的多。

    溫暖,你且好好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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