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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剖白心路歷程 文 / 二月柳

    繩子長度已到了盡頭,但她仍是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瀰漫的黑霧將她重重包裹,此時明智的做法絕對是先就著繩子上去再另作計較,但她卻是直接將繩子從腰間解開,十指緊扣著崖壁如壁虎一般將身子緊緊的貼在壁上繼續尋找。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就在她快要氣力衰竭時,終於,在黑霧中散著著血紅微光的箭毒草落入了她的眼中,她滿是汗水因耗力過度而顯得蒼白的臉泛起抹笑意,忍著鼻間濃愈的腥臭味袖間銀絲急射而出,不過眨眼間那株箭毒草便落在了她的掌中,她不作絲毫停留立即藉著崖壁一個微凸處躍身而起。

    身後沙沙聲大作腥臭迅急襲來,溫暖未回頭袖間銀針卻如急風驟雨暴射而出,幾個飛縱間她已出了黑霧眼急手快的抓住此前被解開的繩子,只要借助這繩子最後一躍到了崖上她的劣勢便能扭轉。

    然她身子剛騰空而起,月色下一道刺眼的粗大「銀鞭」卻至黑霧中電閃而出纏住她的雙足猛然下拉,崖邊被繩子纏住的碗口大小的數干「喀嚓」一響竟出現了裂口,而她足下的「銀鞭」卻越纏越緊似要將她半截身子生生絞斷,溫暖眉頭緊皺忍著腿上鑽心巨痛,一手抓緊繩子,另一手將袖中藥粉飛灑而出,瞬間濃愈的黑霧被隱藏在裡面的東西攪得開始翻滾,溫暖趁著腿上它力道鬆懈的間隙飛身往上。

    「喀嚓」,清脆的斷裂聲傳至溫暖的耳中,碗大的樹幹連枝帶葉向她頭頂砸來,什麼叫禍不單行,此刻她終於切身體會,剛落至崖邊的足尖因身子後傾撤讓躲避樹幹微頓,下一刻便凌空而起,她整個身子連帶雙手被狂怒穿霧而出的銀蟒齊胸裹住,血盆大口帶著濃烈的腥臭味攜著濤天怒火朝她當頭罩下。

    生死霎那電光火石之間,還未待溫暖感歎一句天要亡我便見皎皎明月下一抹欣長身影凌空掠起手中長劍冷光閃過眼前便是鮮血噴濺血霧迷漫,她在被蛇身緊纏耳邊風聲呼嘯下墜的過程中,終於來得及感歎一句:果真是天要亡我!

    溫暖是在一陣肉香中醒來的,她揉著腰起身看著眼前火堆上架著烤得金黃冒油的野雞,再看看四周花團錦簇落英繽紛,抬頭瞧瞧湛藍的天空耀眼的陽光,然後拿過烤好的野雞閒然的開吃。

    「味道可還好?」清冷的噪音帶著絲壓抑的怒氣至丈餘外響起。

    「還不錯。」溫暖將啃完的雞脖子吮了吮,這才神情很是不捨的抬了抬手中剩下的唯一一隻雞腿,「你餓不餓,要不要嘗嘗?」

    她見君熠寒唇角緊抿冷然的盯著她,不以為意的撕下塊肉塞進嘴裡,語聲有些含糊道:「看來王爺是不餓,那我便不客氣了。」

    君熠寒瞧著她淡然無謂毫無半點知錯的模樣心頭怒火高漲,昨晚若是他晚來片刻……他心頭高漲的怒火生生的被潑下一桶冰水,冷的他全身發寒,他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那股冰冷,冷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麼?」

    「知道。」溫暖一本正經的點頭,將最後一塊雞肉塞進嘴裡,「吃雞肉。」,說完不再理會他瞬間鐵青的臉走到一旁的河邊去淨手,淨完手後直接選了顆枝枒長得頗好的桃樹躺在上面睡覺至始至終未曾看他一眼。

    她生氣了!

    君熠寒終於意識到了她這淡漠態度所代表的含意,可他心頭又何嘗不氣,當他看見她差點被葬身蟒腹時,當他看見她墜下懸崖時,那種心神俱裂恐慌至極的感覺他想他這輩子都不願再去體會但卻也永生不會忘記。他瞧著溫暖纖瘦的背影眸中冷意怒火漸漸被無奈憐惜替換,卻又在這無奈憐惜中心間越發柔軟,她為了他甚至可以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如此,算不算她已經愛上了他?

    他眸色微瞼飛身躍至離溫暖丈餘遠的一顆樹上背對她躺下,這才抬袖拭去唇角溢出的血漬,握拳抵在唇上將那欲衝口而出的咳嗽聲給生生壓了回去。

    許是時光太過寧靜,許是這氛圍太過美好,君熠寒泛起絲睏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本就已感染瘟疫再動用內力衝破銀針封鎖的穴道後又受了內傷,溫暖收回把脈的指尖,眸色複雜的看著君熠寒,她真恨不得將他再狠狠揍一頓,可想到那生死危機關頭他如神一般突然出現凌空斬銀蟒救下他,再這內傷算來應是她墜崖後他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墊在她身下所致,如此想著,她一腔的怒意不知不覺便已消散心頭緊縮的難受。

    她緩緩俯身而下,唇漸漸湊近他略顯蒼白的薄唇。

    「你在幹什麼?」她的唇剛要與他的唇相貼他眼簾微掀緊接著突然睜開眼皺眉將頭扭向一邊掩口低聲喝道。

    「吻你!」溫暖眸中升起股惱意,直接壓在他身上伸手快如閃電的扒開他掩唇的衣袖毫不客氣的吻了下去,渾似一個強佔少女便宜的惡霸。

    他從出現在她眼前便一直刻意的與她保持距離,她現在就非將這距離打破不可!

    君熠寒有些驚愕的看著眼前如此生猛霸道的溫暖,但那驚愕也僅僅是電光火石的瞬間,既然她不懼那他又何所懼,如此這般親近就算不願她被感染也由不得他了,他又何必推拒主動送上門來的美味。

    他眸底笑意連連唇角微勾,伸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更加貼進自己,唇舌更是立即拿回了主動權。

    經過君熠寒的唇舌洗禮溫暖仍是沒有感染瘟疫,但君熠寒卻發起了高燒皮膚開始紅腫,如所有瘟疫患者一樣開始按照瘟疫深入發展流程表上的進度前行,並沒有因為他是王爺的身份而被特殊對待加快或是放慢速度。

    兩人所處地方雖如世外桃源般,但卻也僅限於中央這塊小地方,四周除開一面是毒霧崖外其它三面圍繞的是連綿不絕的大山,毒霧崖上危機重重再加之毒霧瀰漫崖避陡峭,溫暖根本無法帶著受了內傷已開始因瘟疫出現短暫昏迷的

    君熠寒上去,而另三面的大山更是不能進,先不論大山內危機比毒霧崖高出幾倍不止,單就這樣的大山只要進去一迷路想要出來以她的辨路水平只怕是難如登天。

    現如今只剩下唯一的一條可選擇的路——順著河流走,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只要順著這條河走就一定能走出去。

    最初君熠寒昏睡的時間短還能大部分時間自己走路,但越到後面他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便換成大部分時間由溫暖背著他趕路。

    日夜兼程整整走了兩天兩夜,溫暖腿已如灌鉛般沉重但仍是背著君熠寒不停的向前移動,縱然君熠寒已陷入昏睡中她仍是不停的與他說著話就算不能讓他一直保持清醒但至少能不讓他睡的太沉。

    「喂,君熠寒,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挺驚艷的,一直聽著世人對你容貌的讚歎,但當親眼見到你後我才知道原來那些讚歎之詞是多麼的淺漏,根本不足以形容你容貌的十分之一。」

    「最開始沒有輕視你,可越到後來的接觸越發現我仍是輕視你了,一次次的敗在你的手上也不算丟臉。」

    「赤水上我是故意將你踢下水的,卻沒想到竟被你給帶下了水連帶著受了場罪,可也是這次我開始懷疑你的真實身份。」

    「府尹府中你的真實身份眼看就要被我揭穿了,可偏偏在這時我體內的盅蟲開始燥動白白錯失了時機,你因我盅蟲發作而生的怒而生的憂我都瞧在眼裡,心頭那絲異動縱然我不想承認,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不覺的累積它越來越大了,開始越來越不受我的控制,我睡的迷迷糊糊時心頭竟有絲慶幸,幸好我錯失了證實你身份的時機,仍可以假裝不知道一切,否則,以我當時的心態,我可能會躲你躲得遠遠的。」

    「百獸山莊的落霞峰上,你吻我,我心頭竟有隱隱的喜悅,可卻又升起濃濃的惶恐,妝台前你為我畫眉,那眉眼間的專注認真筆峰尖的柔情讓我的心開始有了期待,可惶恐也跟著加深。」

    「白月節,你無視四周眾人踏月向我而來,我竟產生了一種近似虛榮的感覺,心頭一遍遍的告誡著不該如此,可卻又始終沉溺在這種感覺中不願自撥。」

    ……

    「馬車中,你第一次帶著隱忍的怒氣問我能不能試著給你一點信任,讓你走進我的心裡,我向來淡漠的心開始變得慌亂,因為我已經在試著接受,卻不知這樣的結果我是否能承受,是對是錯?」

    「晴貴妃中毒,你無條件的信任,我有的僅是小小的感激,但當你知道『荷兒』與皇上的過去時,仍選擇無條件的對我的信任時,我心頭卻是開始顫動,我是太后賜婚,『荷兒』又與皇上有著過去,這樣的身份你仍願意不問原由的信任於我,第一次,我心底正式有了你的位置。」

    溫暖說的口乾舌燥,兩日來的不停說話已使她粉潤的唇開始乾裂,她抿了抿唇想要再開口,喉頭卻似久旱缺水的土地干的快要噴出團火來,實在難以發聲,然下一刻卻有顆細小的東西被塞進了嘴裡,她閉合的唇舌一壓一股清甜的汁液便流入她的喉頭,霎時給她耗用過度的喉部降了場甘霖。

    喉頭一緩,她盯著他瑩潤指尖又遞至她唇邊的深紫桑椹心頭一顫,頭緩緩側轉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她手一抖差點將他給扔下背去。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繃著臉問她,然白皙的面上卻若胭脂花開紅霞漫漫。

    他將指尖桑椹再往她唇邊湊湊,笑得一派春暖花開,「不久,恰好將你的心路歷程聽了八分。」,他見她緊抿著唇怒瞪著他,討好的將指尖的桑椹再往前湊湊,聲音竟帶著幾分誘寵,「來,快吃了,對嗓子好。」

    溫暖恨不得咬斷他不停在眼前晃悠的指尖,但剛被桑椹滋潤過的喉頭實在抵不過桑椹的誘惑,她最終在磨了磨牙後毫不客氣的將桑椹吃入口中,當然,順帶賞了四顆門牙印給他。

    「嗓子可好了些?」君熠寒關切的問道。

    「嗯。」溫暖被這桑椹的清甜汁液自喉頭劃入腹中連帶著火氣也降下去幾分。

    「那繼續?」

    「繼續什麼?」溫暖不解的看著他。

    「剖析你剩下的兩分心路歷程。」君熠寒心情頗好的提醒。

    「……」溫暖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她緊抿著唇忍著將他扔下去的衝動繼續向前趕路,然眼底卻隱隱浮上幾分笑意,心頭的擔憂不知不覺間被沖淡了幾分。

    片刻後,她咬了咬唇帶著幾分遲疑有點彆扭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語聲越到後面越低,心卻越跳越快,臉頰似有火燒般熱氣騰騰,陌生的緊張期待在心頭纏繞,似每一分等待都是一份甜蜜的煎熬。

    可再甜蜜的煎熬熬久了也不免產生一股子糊味,溫暖走了百米的距離等了約摸半刻鐘的時間卻未等來君熠寒的隻言片語,她心頭那股子糊味瞬間昇華成一股子焦味。

    她心頭憋著這股子焦味悶不吭聲的向前再走了百米遠驀的停住腳步,側頭對君熠寒喚道:「君熠寒?君熠寒?」

    她連喚了兩聲後背上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卻在她微微的動作間身體不由自主的滑向一邊,若不是溫暖迅速的反手將他撈住坐靠在她懷中,他很可能直接從她背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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