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醉酒 文 / 空明澄碧
兩個星期過去，關生的學校開學了。
開學前天晚上。
「關生，你們學校有晚修嗎？」關樂怡坐在沙發上盤著腿看著電視，一邊吃著薯片一邊問到。
「……嗯。不用。」他坐在旁邊，眼神不太自然。
關樂怡自然是不知道，只得點了點頭，又突然憤憤道，「太不公平了，太無恥了，為什麼啊？想想當年，哎呀呀，真是被晚修給逼死。」
「時代不同。」關生瞥了一眼她。
「……哎真是！你這小子，我才大你5歲啊，時代還沒來得及變啊！」咬薯片的聲音越大越響。
「……恩」關生嘴角有淺淺的笑意，很少見。
「當年我成績也是略牛，畢竟能考上北大，厲害吧？」關樂怡抬了抬眉毛，語氣頗為自豪（其實是紅果果
的炫耀）
「我知道，歷史系。」他淡淡的說到。
「☉▽☉你可別以為這個系冷門啊，我告訴當時學的人可多了，我不說拔尖也是優秀一類的。」
「26人，嗯，還算多。」
「你……你竟然諷刺自己的小姑……不對，你怎麼會知道？」她轉頭奇怪的盯著關生。
「你不是。」他冷言到。
「我怎麼就不是了？我不是你姑姑我來照顧你幹嘛？哎真是！」
「你確定是你照顧我？」他身體傾進。
「……你想怎麼樣！？」某人底氣不足。
關生不語。
她將他慢慢推開一點，妥協說到，「行行行，是你照顧我。」
她搔了搔頭，又接著說，「別轉移話題，你怎麼知道的？」
關生咳了咳，使語氣盡量自然，「奶奶說的。」
「^o^嘻嘻嘻，所以說我媽還是會看我給她的電子郵件？」她忽然雀躍起來。
「……恩……」他低頭輕輕答到。
「我就知道，雖然她沒有回過一條，但是她還是會看的，這樣，這樣就好了啊！」關樂怡洋溢著喜悅的情緒。
關生不語，仍低頭垂目。
次日關樂怡特意起早了半個小時，打算叫關生起床，她決定要拿出一點長輩的姿態，讓關生心甘情願的叫她小姑。
「關生小朋友！起床了！」她邊推開他房間邊說到……
沒有回答。
被褥乾淨整齊，人不在。
她忽然有點垂頭喪氣，看來這個長輩還真是不夠格，竟然忘記問他早上幾點上課了。
灰溜溜的走到客廳，桌子上還有熱騰騰的湯粉。
看來剛走不久，關樂怡心道。
她不過有次隨便提了一句湯粉很好吃，這孩子！這個早餐店很遠啊……
她掰開一次性筷子，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一隻手摸了摸眼睛又自言自語到，「年紀大了果然就是容易眼圈紅阿，哎真是！」
在同事看來，關樂怡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時人，對什麼事都不太在乎，很少有人可以讓她氣得跳腳原形畢露，例如，周益陽，當然，她本來的一面也只會在家人面前自然的流露出來，例如關生。
「喂喂喂！今天辦公室聚會，所有的人都要來哦！」於雪的大嗓門一開，幾乎每個角落都可以聽到。
但，偏偏關樂怡充耳不聞。
小顏自然是知道這點，款步姍姍走來，拍了拍她的肩小聲說到，「你剛過實習期，正式上班也只有一個多月，你可不能不來，你知道的，於雪她們一想多就會講得多。」
「可是……」她有些猶豫，今天關生第一次去學校，她本來是打算提前下班去接他的。
「別可是了……你不來以後真的會有好受的，你也不想聽人嚼耳根吧。」小顏勸到。
「謝謝，但是，我想去接我侄子放學，他第一次來北京念高中。」她笑了笑，說到。
「念小學？」
「……不是……高一」
「你啊，高一都快成年了，沒什麼可擔心的，你越關心他，他就越產生叛逆的心理。」
「是。嗎……不會吧」
「不信你問他一下，他肯定會說不用你去。」
「那……我給他發個短信吧……」
「嗯……我絕對不騙你……」
關樂怡拿過手機，對著屏幕敲字，然後發送。
——關生，我來接你好嗎？
簡訊很快就傳了過來。
——不需要。
小顏湊過頭來，看著手機屏幕，笑著說道，「沒錯吧！我弟弟就是這樣的。」
關樂怡扼腕長歎，果然還是摸不透青少年的心理，感覺……他會樂意自己去的啊……
「好吧。」
經過
了兩個星期，關樂怡的職位還是沒有什麼變動，這說明……那天周益陽是嚇唬她的！她就說嘛！法制社會，她又沒做什麼錯事，你要敢開啊！敢啊你！
快下班的時候小顏死活拖著關樂怡去了火鍋店……
她本來還以為周益陽會在，還挺不情願的，後來看到兩大桌的人，一點周益陽的影子都看不見，才是放心坐下。
火鍋店的生意特別火熱，人基本上都坐滿了，香味傳到了每個人的鼻子裡，讓人食指大動，熱氣騰騰的火鍋在一片談笑聲中越發吸引人，玻璃面上已經結了一層霧，外面人看不見店內的場景，而店內的人也無暇顧及外面的風景。
實際上關樂怡剛剛夾了一片肉進嘴裡，就被提了名字。
「來來來，小關，你是第一次來辦公室聚會吧！快，先乾一杯！」年近五十的主任拿起一大杯啤酒對著關樂怡，笑呵呵說到。
小顏拿著一杯啤酒給她，「快碰杯！」
她無奈結果，陪笑到，「我其實是不喝酒的……不過，既然第一次來聚會我也不能掃大家面子。」
碰了酒杯，關樂怡仰頭喝了一大口結果被嗆到。
「咳咳咳……咳咳……」
小顏拍著她背，小聲關心道，「沒事吧，你慢點喝，不急的，喝完就行了。」
於雪拍了拍手，莞爾一笑，聲音洪亮，「本來以為樂怡作為我們辦公室第一美女，是個嬌滴滴的，沒想到原來也是豪爽啊，看來平時沒多交流，我的錯我的錯！」
「是啊，真是看不出來啊，還以為你絕對不會喝的。」春卷笑道。
小莉也附和，「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關樂怡怪不好意思的，只能捧著玻璃杯，一口一口的喝著，她的確也是沒喝過酒，不太會喝也覺得確實難喝。
倒是不斷有人來跟她碰杯，剛喝完又得繼續喝，來回幾下也是習慣了啤酒的味道，臉上也漸漸紅了起來，染了幾分醉意。
關樂怡從來沒有醉過，所以醉了自己也不知道，跟同事嘻嘻哈哈的笑著，大腦有些混沌。
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個關於「你認為成熟的男人是怎樣的？」的話題，圍成圈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於雪抱著胳膊撐在桌面上，大聲道，「我認為成熟男人就是能疼我、愛我、寵我、不會小氣欺負我的男人。」
由於聲音太大引起了其他很多客人的注意。
小顏不好意思的輕笑著說，「會照顧我的，像爸爸一樣的，我認為。」
小莉跟春卷抱成一團，她大笑道，「不一定會給我錢花，不一定無止盡包容我，但是，一定不會是他這樣。」
她說完，指了指春卷。
春卷咬了她手指一口，小莉大叫，他悠悠的說，「成熟男人能陪你逛街買bra？」
忽然有人說道，「那麼樂怡呢？樂怡認為成熟是怎麼樣的？」
關樂怡頭暈乎乎，所有動作語言都是本能反應，笑嘻嘻道，「成熟男人就是你可以從他成熟的經驗裡猜測到他上過多少女人然後告訴你你才是他最後的歸宿明明就已經是個爛貨了你還笑著點頭心裡滿心歡喜浪子回頭金不換。」……
整桌人頓時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春卷才拍桌子笑道，「關樂怡，你還真是牛啊！」
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大約到了十點的時候大家才是喝完，這段時間關樂怡的手機在包裡不知道震動了幾百回了，無奈她實在沒能感覺到。
大家都攙扶著出門，但關樂怡似乎尤其嚴重，
小顏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著她走到馬路邊。
關樂怡蹲下來，難受得想吐，一直忍著乾嘔。
忽然一輛熟悉的銀灰色保時捷開過來停下，搖下車窗，周益陽看著蹲在地下的關樂怡和扶著她的小顏，他問道，「喂，這怎麼回事兒？」
小顏尷尬的說，「樂怡第一次喝酒，還喝多了。」
周益陽挑眉，「我怎麼這麼容易碰著兒這妞？不過說來，也算是緣分兒。」
小顏試探問道，「周經理，能不能麻煩你送樂怡回家？我男朋友一會要開車來接我。」
周益陽輕笑，「你不知道讓兒你男朋友把你們一起送回家？我還有事兒呢！」
小顏欲哭無淚，「我男朋友開摩托的，三個人騎摩托車會被罰款的……而且很不安全……」
「關我什麼事兒？讓這妞自生自滅吧！」
樂怡扯了扯小顏的手，「誰稀罕讓無聊的混蛋送，拜託他幹嘛？我能打的！」
「說得好兒！」說完，將車窗搖上去，開車離去。
小顏急得跳腳，「樂怡，可是這裡沒有的士了！」
「我……我……走回去那就。」
小顏無可奈何，只能被她牽著走，一步比一步搖晃，走在石板路上幾次顯些跌倒，而小顏的男朋友開著摩托一直跟在後面。
果然還是跌倒在地上了，踩滑了一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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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周益陽的車突然又調頭轉了過來停下，打開車門，從小顏那裡接過她，「你先兒回去吧，我送她。」
小顏道謝後，急忙上了摩托車後坐，小顏是個富家女孩，而他的男朋友卻很窮，可感情依舊好。
此時關樂怡已經迷糊得誰都分不清了。
周益陽把她抱進車裡，繫好安全帶，「喂！妞兒，你家在哪兒呢？」
關樂怡含糊道，「公司，公司。」
「什麼？」
「公司……公司……等……一起回……」
「喂！」
「公司……」
「得得得！怕你了姑奶奶！去公司！」
周益陽覺得關樂怡醉酒後，皮膚白裡透紅，好看得要命，說話又嬌憨，愛這模樣得不行。
忍不住逗她，笑問道，「妞，你有男朋友兒嗎？」
「沒……我以前……有的，可是現在他結婚了。」
「喜歡他兒？」
「沒……」
「那你兩怎麼能處上對像兒的？」
「他……以前……愛給我打熱水瓶……」
周益陽忍俊不禁，這妞，真是絕兒了。
「你現在不想說點兒話麼？自己說出兒來！」周益陽循循誘導。
「……感謝媽媽，一直有看我的郵件，謝謝她沒有徹底不要我。」
「……」周益陽笑容有點僵硬。
「我很開心……今天……能真正融入大家……」
「還有呢？」
「壞蛋……豬……無聊的人……糊弄我……」
「喂喂喂！你這妞不會兒是在說我吧？」
「……不是……」
「那你說的是誰兒？」
「周益陽啊！」
「……爺能不能掐死你？……」周益陽咬牙切齒。
「我爺……我爺他早就死了……他在的時候對我很好的……」
「你……」周益陽氣得面紅耳赤。
「關生……為什麼不想我來接你呢？我是小姑啊，我想關心你啊。」
「喂喂喂——誰是你侄子兒啊？」氣得用力砸方向盤。
「關生啊」
周益陽到公司門口的時候猛的停車，激得關樂怡胃裡的東一股腦向上湧，方向對著周益陽的褲腿——
嘔……
車裡咆哮了一聲，「關樂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