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少恭的求婚 文 / 龍幽溟
歐陽少恭和空嵐哪兒都沒去，就在琴川住了下來，歐陽少恭還開了個醫館。
並且空嵐留住了百里屠蘇，沒讓他上路去尋找剩下的玉橫碎片。
「為何？」
空嵐撓了撓臉側，笑道：「慳臾已經去跟瓊華的人說啦，就不用你這個小輩到處瞎忙活了。」
百里屠蘇還是不太明白，不過空嵐沒跟他繼續說下去。
歐陽少恭端坐醫館小案後為病人把脈，醫館外有很多少女羞澀的探頭看著他，目光含情雙頰緋紅，偶爾還竊竊私語一番。
雖然現在已經臨近閉館，天色黃昏，排隊的病人已經只有寥寥幾個，但這些懷春少女倒還是挺多的。
歐陽少恭對這種場景已經習以為常了，對此倒是視而不見。
不過會兒，歐陽少恭開了藥方，請他去抓藥，喊了一聲：「請下一位病人。」
一個披著狐裘斗篷，兜帽遮住臉的人走了進來，逕自坐在位子上，伸出一隻手，淡淡道：「請歐陽大夫為我看看。」
歐陽少恭診脈片刻，眼神一動，含笑道：「不知這位病人可有何處不適？」
「缺心。」
「哦？」歐陽少恭一笑，悠然道：「先生說笑，人缺心怎能活。」
「人缺心確實活不得，然而我這所缺之心，與旁人不同。」來人微微抬頭，歐陽少恭看著他正臉，眼睛微微一瞇，笑了：「在下明白了。」
來人點了點頭，然後歐陽少恭請他坐在一邊，先為其他人看病。
等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的時候，天色已晚。歐陽少恭和夥計一起關上醫館的門，回頭看向那個依然正襟危坐的人，笑了一聲：「故人來訪，為何做這般裝扮？」
那人微微搖頭，啞聲道：「空嵐前輩可在？」
歐陽少恭微微挑眉，點了點頭笑道：「她就在後院，我帶你去。」
「多謝。」那人拱了拱手，跟在他身後進了院落。
空嵐坐在石凳上，看著院子裡正在練劍的百里屠蘇，指點道：「這一劍以山嶽雲湧之勢得悟，下盤要穩，力慣腰間，然而出劍要舉重若輕，劍勢忽而如山沉重忽而如雲霧飄渺，是以只需將劍輕遞，手腕不要僵硬，隨時都可變換劍勢。」
百里屠蘇應她所說，雙腳分立紮穩下盤，腰間一扭，力道自腿上達腰間，靈力運轉間，他手中的劍便不由遞了出去，方才滯澀之感全無。
「好樣的！果然悟性很好，紫胤後繼有人啊！」空嵐給他鼓掌。
百里屠蘇一劍勢盡，收劍而立，看向歐陽少恭和他身後的斗篷人，淡淡道了聲：「先生。」
歐陽少恭笑道：「阿嵐又在指點少俠習劍了。」
「反正我在這裡又沒事幹，抓藥之類的我也沒那個耐心。」空嵐大咧咧的點頭：「索性幫紫胤教導一下徒弟啦。」
她又看向他身後的人，疑惑道：「這位是？」
歐陽少恭身後那人忽然邁步過來，來到空嵐身前便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來，一個響頭磕了下去。
空嵐嚇得臉色都變了，整個人往後一仰不小心滾到石凳底下，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立刻大喊：「啊啊啊！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見人就下跪啊？！」
斗篷人直起身子，抬手摘下了兜帽。
只見一張相貌依然年輕如三十左右的俊美臉龐顯露出來，雖然他鬢邊已經有了銀絲，眼神滄桑，嘴角眼角也有了淺淺細紋，但這些瑕疵卻並沒有讓他減色半分，反而多了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夏夷則？？」空嵐吃驚的看著他，結巴道：「你、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夏夷則展開狐裘，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盆栽，上面種著一棵不足指長的露草，只是那露草的草尖已經有了點枯黃。
夏夷則眼眶含淚，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道：「求您了，空嵐前輩，求您救救阿阮……」
「起來說話起來說話！」空嵐把他攙了起來扶到石凳上，夏夷則想反抗來著，但空嵐的巨力可是有目共睹……
於是他還是坐在了凳子上。
「阿阮這是怎麼了？」空嵐看向那株露草，很是吃驚：「我以前看她恢復得挺好啊！」
於是夏夷則就巴拉巴拉說了起來。
他遍尋天下奇珍意圖早日讓阿阮恢復過來，沒想到誤入險地，阿阮當初到底得了空嵐的幫助，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消散全部記憶，而是保留得很好，她見夏夷則遇險，便拼著積攢的靈力化形而出，阻了妖怪一擊。
然後夏夷則逃出來後，阿阮化身的露草已經顯露出一絲枯黃。
夏夷則情急之下跑去太華山尋找自家師尊，但是清和真人對此也是沒有辦法，他又去天墉城求紫胤真人，紫胤真人見他崩潰至此，不忍之下告訴他，或許空嵐有些辦法。
於是夏夷則在打聽了空嵐所在後就一路而來了。
空嵐想了想道：「暫時還不行，我需要做一件事……這樣吧，我先止住露草的枯萎之勢，你先留在這裡，到時候我帶露草離開，過幾天大概你就能見到阿阮了。」
夏夷則喜不自禁，激動道：「多謝前輩！」
「不要這麼客氣啦，
你可是清和的弟子呢。」空嵐有些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
夏夷則便在院子裡挑了個房間住下了，空嵐給露草治療了一下，算是緩住了露草的枯萎勢頭。
當夜，空嵐正展開床鋪打算休息時，就聽門外傳來三聲輕叩，然後歐陽少恭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嵐，可歇下了？」
「還沒呢，少恭進來吧。」空嵐喊了一聲，歐陽少恭打開門入內，空嵐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推給他，問道：「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歐陽少恭為人頗為守禮，若沒有什麼事才不會三更半夜的進一個女人的閨房。
雖然空嵐只是女妖怪，那也是女的。
歐陽少恭坐在桌前，溫聲道：「方纔我聽你說你需要去做一件事，在下思量良久，便是玉橫也不曾掛於你心，於是我便來問一問。」
空嵐目光不由游弋了一瞬，笑道：「啊哈哈哈，師兄別多心啦。」
「可是危險之事？」歐陽少恭溫聲道。
空嵐尷尬了一瞬，沒有回答，若無其事的道：「危險又怎樣？我很強大的喲~！」
「便是如此，在我記憶中，你也仍是出事了。」歐陽少恭靜靜道，他的目光溫潤卻強勢，讓人不由自主就將他所想知道的事情說出。
只是空嵐硬生生忍住了說實話的欲|望，聳了聳肩道：「但是我做的這次是該做的事情，你曾經是神，應該也明白神的歸宿是什麼。」
她豎起食指指了指天：「此世天道比不得外面很多穩固的世界，我早年改了太多人的命運，讓它呈現亂象，與另一個世界開始融合，你和大家的記憶因此而發生了一些混亂……瓊華派因為這一點直接改了命運，沒有隕落斷了道統，怕是會首當其衝承受天譴。這件事由我而起，自然該是由我解決的。」
歐陽少恭皺了皺眉頭：「為了瓊華派嗎……」
「嗯對。」空嵐笑了一下。
外來的記憶讓瓊華派的逆轉的確會令其承擔天譴，這也是她要做那件事的原因。
但會招來天譴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改天換命的是她空嵐。
兩界融合後，排斥之力大增的世界就會全力推拒她這個滿身詛咒的凶妖，她不想離開，就必須要將詛咒之力洗淨。
即便是被詛咒之力反噬，她也不能反抗分毫。
而到時候，她也可以順帶將歸墟弄沒了，順便幫幫阿阮，給歐陽少恭改一下命數什麼的。
算算時間，已經不遠了。
歐陽少恭明知道她所說應當不盡其實，然而這一世的確與前世十分不同，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最後只好歎了口氣。
「阿嵐，我這一世已經如常人無異了，你……可願嫁我？」他輕聲詢問道。
空嵐完全沒想到剛剛還在說正事，現在話題就跳到這個頻道，一瞬間她不由有點懵：「什、什麼？」
歐陽少恭輕聲道：「你應當早該知曉的，我待你的心意。」
空嵐目光飄了飄，有點心虛：「師兄，你知道的，我喜歡夙玉。」
「我知道。」歐陽少恭微微一笑：「但你也放下了。」
「是，我放下了……但我的意思是……」空嵐抬眸看向他，竭力讓自己的眼底顯露出真誠來。
「在夙玉之前，我數十萬年的生命裡也愛過另一個人，她其實是我的師父……她是個……女的。」
歐陽少恭默默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對，笑容微微發僵：「你……想說什麼？」
空嵐十分認真的回答他：「師兄，你很好，但是性別不對。」
「性別不同，怎麼談戀愛？」
歐陽少恭：「……」
送走飄飄忽忽的歐陽少恭，空嵐心虛的表情一瞬間收斂了。
她坐在桌前，靜靜看了會兒被歐陽少恭飲了半杯的茶水，忽然抬手將之拿過來，抿著他之前喝茶的那邊，將茶水喝了乾淨。
師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