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系統番外 （三） 文 / 龍幽溟
瓊華幻瞑之戰。
人間修行者和妖界的戰鬥。
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麼她那麼焦躁了,畢竟就算是與瓊華毫無干係的我在看到這場戰鬥的慘烈之後,都想著盡我所能去阻止，但長期作為系統，漸漸被同化的冷漠阻止了我難得一見的好心。
不僅我不能出手，而且我也不能讓她出手，我發佈了一個強制性任務，讓她沒有辦法插手去幫助瓊華。
該死的人應該死，不該死的人也不能殺。
她對這個強制任務沒有什麼反應,讓我鬆了口氣,只是一轉眼，她又將玄霄帶到了妖界。
她還是不甘心,只是她也是明白在一個世界生活，必須要遵守一個世界的規則，她身為弟子，沒有辦法去勸說已經執念升仙而入魔的瓊華派，她身為此間天界妖界共同的殿下，也沒有辦法太過偏幫瓊華，就算是她讓幻瞑界退避也是不行的。
妖本就比人要固執，就算是諸神也不能讓一個固執了的妖屈服。
瓊華戰備時，她也不得不投入其中，教導弟子，幫宗煉長老煉器，還有去檢查瓊華派內各個陣法，幫助路人甲乙長老煉丹……我突然發現她除了會戰鬥琴藝以外，其實學會了很多我都不知道的技能。
我越來越無法想像，我和她分開之後，她究竟單獨一個人活了多麼長久的歲月，才讓她那令所有人絕望的天資，都能學會除了戰鬥以外的其他事情，並且——非常萬能。
相處得越久，就越陌生，越覺得我離她更遙遠了。
當瓊華幻瞑真正開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
但是看著她戰鬥著，或者說竭力保護著每個人時，我又覺得，我即便是做錯了，也沒有回頭路了。
她沒有能力去護住所有人，僅僅晃了一下神，她便來不及再在那些強大的妖將手下去救回她所想保護的一眾弟子，鮮血橫空，被那通天徹地的劍柱照耀出輝煌的光彩。
屍橫遍野。
而她也快要在這樣的情境下失去平常心和理智。
我聽到她內心在瘋狂的咒罵著一切，包括我在內，但是她卻只能去殺了該殺的人而已，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
升仙已經成為既定事實，妖界和幻瞑的仇恨也成了既定事實，即便最開始領頭的人全部死光了，她也沒有辦法阻止一切。
我感受著她內心不可承受的悲痛，保持沉默。
當幻瞑退守妖界，不再出戰之後，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走向她的大師兄，玄震，也是得了她血肉相祭之法所煉出佩劍的主人，那個風光霽月，俊美溫的男人。
而後她萬分驚喜的看到了玄震的魂魄，那是他的殘魂。
我和她一起聽到了關於這個殘魂身上發生的故事，我得承認，我認為這個魂魄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害了那麼多人性命，不願入輪迴，最後被抽去了魂魄做成劍靈也不知道悔改，為了活下去而害死更多的人。
真是可笑，你以為你付出的真心，別人就一定要回報你嗎？你付出的真心，卻是竊取了別人的身體，侵佔了你身體原有主人應該得到享受的一切才得來的，你有什麼資格擺出受害人的樣子？
天地不公……如果你認為天道對你不公，那麼那些被你侵佔了身體的人，他們的公平又讓誰來給？
只是我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對於來自凶妖一族的她來說，這個殘魂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什麼大事，她輕而易舉的就接受了這個殘魂新的身份，上古仙人。
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排斥這個殘魂。
如果最開始她救下的那個人是原本的玄震而不是這個殘魂，我想這一點應該是會完全相反的。
瓊華和幻瞑之戰陷入了僵持，她用自己的魂魄穩定了這個殘魂的魂魄，這對她來講並不是什麼大事，那所謂的魂魄也只是她一點點神識凝聚而成的，如果沒有這個偽裝，她是進不來這個世界的。
只是分割靈魂的痛苦一點也不會少而已。
心軟善良的人一向都不會少，例如說夙玉。
兩方戰爭死傷無數，這樣的場景在夙玉的眼中，讓她無法接受，於是她和玄霄發生了爭吵，想要勸阻他停手。可惜玄霄早就心意已決，她就算爭吵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夙玉只能選擇離開了。
我看著夙玉向她訴說自己的心情，向她表露自己的心跡，而她喜不自禁的回應，這麼簡簡單單的，就將我求而不得的一份感情拿走了。
我想我有一刻是發自內心的怨恨夙玉的，只是很快我就強行壓下了這股怨恨，一遍遍告訴自己說，我要祝福她，祝福她們。
『她們可都是女子啊，與天理不容，你可以名正言順的阻止。』
險惡的內心這麼說著，但緊接著，我又苦笑。
『我也是女子啊……有什麼立場開口？』
她和夙玉越發貼近的臉龐，她內心的激動喜悅，一層層將我的內心冰封，我以為我很難再體會到比恨不能死了痛快這樣更深的絕望了，只是她再次讓我明白什麼叫做生或者死都沒有任何差別，活著也和死了一樣。
嘛，我覺得我已經看破紅塵了。
他們沒有親吻上，我知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內心裡到底是慶幸多一些，還是麻木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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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再也不能有任何的自欺欺人了。
她和雲天青夙玉商議好要叛逃出門派，她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在門派裡呆下去了，不論是妖界又或者幻瞑的哪個人死去，對她的理智都是新一份衝擊。
她在擔心自己失控。
幻瞑界的最後一擊讓她人類形態被破壞了，她追著不小心暴露的雲天青和夙玉，還有追擊弟子的時候就已經漸漸變出原型，她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保護住了兩人，還有那隻小夢貘，還在蛋裡的雲天河。
只是她自己也被重傷得可怕。
那個名為玄乾的修士太過令人吃驚了，他居然以凡人的身體獲得了不遜色於仙神力量？就算她半妖身體防禦力不及妖化時強大，但起碼不是仙神之力的話，頂多只能令她受點小傷而已。
這樣強橫天資的人，即便是本源世界也很少見。
但是她卻死活都不願意退。
我在想，夙玉知道了她是妖，那麼會怎麼做呢？
然後我不由苦笑，在我還在她身邊的時候，一直在因為她的身份而懷疑她，不信任她，每一次看到她殺了很多人後，我第一時間都懷疑她是不是被殺戮**操控了甚至，一次次想凶妖這種生物果然是沒有心的……
那麼夙玉呢？能相信她嗎？
結果夙玉直接站了出去，不顧望舒的反噬之力，殺了那幾個弟子。
追求和平厭惡著殺戮的夙玉都可以在她危險時，在她受傷時毫無保留的站出去，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命也要弄死那些人，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她會真正愛上夙玉了。
可惜，她還是死在了玄乾最後一擊之下，只是還沒等我將她的神識本源扯進識海深處，她就已經傾盡全力去催動她並不熟悉的白焰來復活。
很快很快，她就恢復了。
我看著她剛剛能動就迫不及待的向著夙玉那邊爬，她的十指摳著地，帶動整個身軀在沙地上蠕動，然後漸漸恢復了些許氣力，能更快的靠近……
她想復活夙玉，只是我不能讓她這麼做。
「系統！！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活過來？」她嘶聲大吼。
「沒有任何方法。」我冷漠的說，心裡在滴血。
「你他媽放屁！！！」她憤怒的大吼。
「系統沒有身體，無法放屁。」我依然是冷漠的開口，雖然知道這樣的話在此刻，會更令她憤怒……
「你……你一定有方法！！我可以用任何東西來換！！任何！！諸神不是想要我命嗎？！只要……只要讓她活過來，我可以給你任何東西換！！」
「沒有任何方法。」
「系統，你真是想死？！」
「宿主輸入錯誤，無法識別。」
「該死的，你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他媽是誰做出來的！！」
她放棄了，轉而努力催動白焰，想要讓夙玉活過來。
只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制約著呢，她的白焰就算是有復活他人的能力，我也不敢讓這能力奏效。
就算是惡毒了怎麼樣……就算是拋棄了一直以來善良的內心怎麼樣……就算是無辜的人死去了怎麼樣……
如果她真的挑戰了這裡的天道，而被驅逐出去，我不敢想像已經徹底喪失耐心的諸神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是的，她強大，她無敵，她令諸神都為之恐懼為之顫抖，但同樣，這樣的強大配合她充滿殺戮的內心，同樣令諸神哪怕是全都消弭於世間，也想要殺了她。
除非她內心改變，不會再藐視一個世界的天道，不會再肆意妄為。
她不能有事，只有她。
哪怕天崩地裂，萬物生靈歸於湮滅。
我不能冒險……
就算她是因為愛，因為想要她所愛的人復活的理由，我也不能認為諸神會真的網開一面。
曾幾何時我也變成了這麼的自私？
我看著她悲痛欲絕，這個唯有在我死時，才哭泣過的凶妖，如珍寶一樣抱著夙玉的屍體不肯撒手，然後靜靜吻上她的唇。
夙玉是無辜的，如果沒有我和她在，夙玉還會有數年的性命好活。
但因為我和她的存在，因為她想和夙玉長相廝守，所以夙玉的性命提前終結了。
我以為她會瘋狂會爆發，我甚至做好了緊急準備，隨時都可以應付來自天道的懲罰時，她卻恢復了平靜，依然嘻嘻哈哈的和雲天青一起，帶著夙玉的屍體離開了。
……她的自制力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變得這麼出色了。
我在想我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
只是這一次，我突然發現我察覺不到她內心的想法了。
我本就沒有打算天長地久的瞞著她，她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真正的像外表表現出來一樣愚蠢，我一直窺探她內心的想法，她應該也知道。
我明白她這是打算做一些什麼，但這次卻沒有辦法阻止了。
她和天道打了個擦邊球，她沒有復活那個殘魂，只是挑了個屍體讓殘魂附身，只是她動用了不是這個世界的方法，所以天道給了她小
小小的懲戒。
我感受到來自天道的可怕威壓，她剛剛被村民們殺死，正打算再次用白焰復活，如果復活的話，天譴會毫不猶豫的落在她身上。
我立刻用系統帶來的能力，劃開空間，帶著她逃了進去，空間合併的剎那，那股威壓突然加重了無數倍，狠狠擊在了本應該無形無質的我身上。
系統幾乎要分崩離析。
我拼盡最後的力量隨便劃開了空間，一掃這個世界的天道大勢，慶幸這裡天道破碎而不完善，一邊迫不及待的根據大勢發佈了任務。
我需要能量，需要系統能夠消化的能量，我還不想消失。
萬幸，萬幸，她沒有記恨我在夙玉死時的袖手旁觀，她真的去吃了死神，雖然僅僅只有一根手臂，但已經足夠我穩定系統，讓系統能夠好好修復了。
我長長鬆了口氣，陷入了沉睡。
不需要很久，我會很快的甦醒過來，在這之前，請你好好的快樂的繼續過下去吧。
我想我這輩子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也因為這個錯事而錯過了我最愛的人，但起碼我現在還是能夠保護她的。
我想如果下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再任由她一個人去承受了，我是系統，是輔助她的系統，我不應該讓她難過。
我想那個世界的天道如果將我和她視為一體，那麼也許有些她所想要的東西，我就可以不再去阻止了。
畢竟，我總歸只是一個死物，一個注定要消失的存在。
能令她開心，我覺得我變成系統的意義就應該如此。
不能站在你的身邊，那麼我甘願隱藏在你的身後，為你所愛的一切保駕護航。
……直到靈魂也為之消散。
作者有話要說：系統的番外暫時告一段落，下一次會出現系統番外的話應該是她消失的時候了。
終於要開始喜聞樂見的火影篇了！好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