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泉一之 文 / 黑初音
那是什麼?
怪物?
呵呵呵,怎麼可能,那種東西。
怪物怎麼可能存在呢?
天上飄起來的,是雨吧…紅色的雨,很少見呢。
…
信子?
……
幻覺?
………
但為什麼…臉上會有濕潤的感覺?
…………
眼睛,似乎模糊了。
……………
不過,為什麼會哭呢?
…
……
「啊啊啊啊啊啊啊!把信子…還給我啊!!怪物!」
聲嘶力竭的憤怒。
撕心裂肺的痛苦。
猩紅的血絲瞬間佈滿了泉一之的眼眶。
「人類…竟然攻擊過來了?」
「為什麼…沒有逃跑?」
剛剛斬斷了泉信子頭顱的寄生獸,有些奇怪的看著泉一之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不止一次獵殺過人類,卻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讓寄生獸稍微起了一點好奇心。
「可惜,不能脫離寄宿體太久。」
「轉移不能受到打擾。」
不過,剛剛從無法自如控制的男性軀體分離出來的寄生獸,還是選擇了將轉移軀體作為最高級別的行動,面對『奇怪』的人類,立刻就發動了攻擊。
鋒利的攻擊器官,迅猛襲擊向了泉一之的心臟。
『噗呲』。
刀鋒切割入肉,拉出了大片的鮮血。
不過處於脫離狀態的寄生獸,雖然已經盡力進行了瞄準,但不能控制自如的神經,使得攻擊器官的刃口還是偏離了目標,只是斬擊中了泉一之的胸側。
「哇…」
劇烈的疼痛,猛然受到的重擊,泉一之縱然仍舊憤怒著,想要殺死眼前的怪物,但是身體卻失去平衡栽倒在了地上。
鮮血如同泉水一樣,從破裂開的傷口湧出,染紅了大片地面。
「混蛋!你究竟要對信子做什麼?!!」
氣力逐漸隨著流出的血液消失,泉一之感到了無可抵禦的虛弱感翻湧上了腦海,然而還在一直注視妻子的泉一之接下來看到的景象,卻讓他的腦海瞬間再度被憤怒佔據。
殺死泉信子的寄生獸,看到泉一之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直接鑽入了泉信子的身體,開始了寄生和佔領。
信子的身體動了起來?
這怪物!!究竟做了什麼!!
震驚的看著妻子失去頭顱的身體動了起來,泉一之睜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可置信。
更深處,眼神的更深處。
或許,還存在那麼一絲天真的希冀。
不過,在再度看到從妻子脖頸處冒出的數條詭異的觸手後,泉一之可笑的希望被殘酷的現實撕的粉碎。
「怪物……」
眼神變化了,在近乎絕望的呢喃後。
泉一之掙扎著站了起來,緊盯了那胡亂飛舞的觸手,和妻子即將站起來的屍體最後一眼。
拚命捂著快要流乾血液的傷口,逃離了這片讓他絕望的地方。
…
「…啊?…消失了…那個男人。」
「趁著我融合的時候,跑掉了嗎?」
不久後,已經完全掌控了泉信子身體的寄生獸站了起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懸崖,分析著。
「有可能存在暴露的危險,必須殺掉那個男人,那麼,會去哪裡呢?回家了嗎?」
一邊按照會學的人類常識來解析,一邊翻找著泉信子身上的背包,從其中找出了什麼東西,寄生獸站在原地讀取了信息後,隨即有些瞭然的,離開了這片區域。
……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
寂靜,吞沒了風景仍舊秀美的觀景點。
只剩風聲,在奏響。
帶起鮮血的腥味,奏響著惆哭的悲鳴。
嗒…嗒嗒。
風聲仍舊在響著,但是順著風傳遞的,卻多了一個緩緩接近的腳步聲。
「喲…初次見面,泉新一的母親喲。」
懸崖後幽靜的樹林中,不知什麼時候,巫月已經走了出來。
走到了掉在地面上,沾滿了塵土的泉信子頭顱旁邊。
蹲下身子,巫月將頭顱捧到了懷裡,滿臉親切笑容的說著。
呼呼呼,呼呼呼。
只有風聲在響著,泉信子早已經無法說話。
不過,巫月沒有在意。
只是任由悲鳴的風,繚亂著自己的黑色碎發。
「我認同你是個優秀的母親哦,那麼,你願意孤單嗎?」
站起了身,巫月笑著,眼神眺望著遠方夕陽漸漸沉入海底,聲音隨著海風飄蕩。
……
「願意嗎?還是…不願意呢?」
似乎在詢問,又似乎在疑惑。
不過,終究沒有聲音來回答。
……
時間,逐漸在等待中消逝。
遠方,最後一點光芒,也沉入了海底。
懸崖邊。
那光明最後照耀下的景象。
巫月靜靜的站著,懷抱著泉信子的頭顱。
笑著。
似乎在笑著。
………
………
「咳咳…」
逃了多久了?
那個怪物沒有追上來。
是因為血液已經流乾了嗎?
不過,我也快要死了吧。
那是?
『匡啷』!
在悲傷和憤怒的驅使下,拖著重傷的身體,逃離了寄生獸的泉一之。
極度虛弱和疲憊中,忽然看到了前方出現的電話亭,頓時又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力氣。
踉踉蹌蹌的撞進了電話亭。
手哆哆嗦嗦的從褲包裡取出硬幣,泉一之艱難的按下了電話號碼。
至少…至少,要告訴新一,把信子已經…告訴新一。
腦海裡只剩下一股信念,讓泉一之無視了已經快燈枯油盡的身體,做出了一系列動作。
『嘟嘟嘟…』
「喂?」
接通了!
「新一…嗎?」
「爸爸?」
「你…媽媽她…」
「媽媽她?」
「信…信子她…總之,你快…報警,把那…怪物…」
「爸爸!爸爸?!」
啊…堅持不住了嗎?…意識也已經模糊了。
信子…不過,就這樣,就這樣去陪伴信子的話,也不錯呢。
新一,要堅強啊。
「泉一之先生嗎?」
誰…?
快要昏迷過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再次聽到了聲音,不是那個怪物,而是一個陌生的男音。
泉一之稍微清醒了一點,強撐著打開了闔成一條線的眼睛。
黑色頭髮的黑衣男子,不認識的人。
路過的人嗎?
「你似乎需要一些幫助呢。」
在說些什麼?已經聽不清楚了。
「我想這是你不願意放棄的東西吧。」
還是聽不清楚的聲音,眼前的畫面也在模糊著,只有看到黑髮男子嘴唇動著,才知道對方是在說著什麼。
不過,一個東西的出現,卻讓泉一之眼睛忽然睜大了。
「咳咳咳…信子!」
面對黑髮男子忽然拿出的信子頭顱,泉一之雖然按理來說,早該已經失血過多陷入休克,卻仍舊爆發出了力量搖搖晃晃的撲向了信子的頭顱。
「抱歉呢,雖然目睹了信子小姐被殺害的一幕,卻沒有現身呢。」
陌生男子說著話,將信子遞給了艱難行動的泉一之。
抱著信子的頭顱,泉一之心狠狠的抽痛著,淚水抑制不住的奔流了出來。
「不,雖然不知道您是誰,但是…面對那種怪物…咳…您帶回了…咳咳…信子的頭顱,已經…謝謝。」
「多謝,您能夠…讓…我再見信…信子,最後一面…」
再次見到信子頭顱的那一刻,泉一之才明白了自己的脆弱,失去至愛的悲痛,如潮水般淹沒著一切。
「泉先生?泉先生?」
巫月看著對方抱著頭顱痛哭,氣息卻漸漸的減弱,試探的呼喚著。
不過,沒有任何應答。
「昏迷了,呼吸雖然微弱卻還存在,看來得送往醫院呢。」
探了探泉一之的鼻息,只是休克了過去。
巫月露出了一副有些傷腦筋的表情,將泉一之搬開了一些,用公用電話打起了緊急呼救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