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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風雲際會(八) 文 / 喵的神奇

    慕流雲有些困惑地問:「你怎麼如此編排你師父呢?」

    「他那樣也能叫師父?」路小米自嘲地笑了一聲,「我之前見過你們上清宮的天和道長,那才叫為人師表的樣子,也難怪教出來的弟子個個都舉止端正講禮貌,再看看我們這窩人的德行,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上樑不正下樑歪。」

    張馳對慕流雲笑笑說:「丐幫的風氣就是這樣的,沒什麼長幼尊卑,大家都是一家人。」

    慕流雲有些無法想像,這樣一個不講究尊卑和秩序的門派怎麼才能做到令行禁止,不過這到底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也就沒有過問。

    路小米捏捏張馳的小臂肌肉道:「你呢,這些年功夫練得怎麼樣?來跟我切磋兩招吧。」

    「算了,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張馳苦笑了一下撥開他的手。

    路小米奇怪道:「你離開丐幫之後就沒有好好學武嗎?」

    「學是學過,可是教我武功的將軍說,我已經錯過了習武之人打基礎最好的時間,這輩子在武學上是不會有什麼像樣的成就了。」

    路小米什麼也沒說,只是歎了口氣安慰地拍了拍張馳的肩膀:「沒事,以後小米哥罩著你,有人欺負你我就幫你打他。」

    「得了吧,我現在好歹弓馬嫻熟,精通一十八路蛟龍槍法,就算內功上面差了點,也總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吧。」

    慕流雲想了一下才問:「蛟龍槍法……那是什麼樣的武功?」

    張馳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嚴格來說不算武功吧,就是一種馬背上使的槍術,適用於戰場上的短兵相接,卻不太適合江湖拚鬥。」

    慕流雲就不說話了。

    今天早上,在張馳還沒起床之前,他師兄天和道長就跟他說,張馳不僅不是包打聽的人,也很可能不是西北軍的人。鐵狼軍去年確實裁掉了一批老弱病殘,但是張馳顯然不在此列,而且鐵狼軍練的是盾刀陣和盾槍陣,只有軍中精銳鐵狼騎才練騎槍術,而眾所周知,鐵狼騎放眼整個大辰也是精兵中的精兵,只有戰死,從無裁軍。

    如果張馳是鐵狼騎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在沒死沒殘的情況下離開軍隊?如果他不是鐵狼騎,又為什麼要謊稱自己是西北軍呢?

    張馳和路小米已經扒出了火堆中的叫花雞,敲開外面的泥殼,露出家雞那肥嫩可口的白肉,張馳小心地將最嫩的腿肉和胸肉用匕首割下來鋪在乾淨的荷葉上,塗上路小米調製的醬料,獻寶一般地捧給慕流云:「來嘗嘗唄。」

    撲鼻而來的香氣和張馳期待的神情讓慕流雲一時丟開了心中的疑慮,拈起一塊肉片放進嘴裡,只覺得嚼起來軟嫩鮮美,齒頰留香,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怎麼樣?」張馳期待地等著他的評價。

    「……很好吃。」慕流雲一時有些詞窮,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樣的美味。

    不過這樣的誇獎對張馳來說,已經足以讓他笑得跟喝了蜜汁似的開心:「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經常做給你吃,我還會做很多好吃的呢,明天我做水晶芋糕給你嘗嘗,好不好?」

    慕流雲搖搖頭:「不必如此勞煩。」

    「怎麼會是麻煩呢?你喜歡吃,我就高興,你還不讓我自得其樂高興一下?」

    看著張馳那真誠的眼神,慕流雲笑著點了點頭:「好。」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慕流雲從來不覺得張馳有什麼害他的心思,對於張馳所隱瞞的一些事情,他也決定不去拆穿,等到什麼時候張馳想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的。

    ***

    其實在他們到達驚鴻山莊的第二天,秦無期就已經回到了驚鴻山莊,卻沒有在他們面前露面,眼看武林大會明天都要開場了,秦無期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還是慕流雲無意間看到了他。

    秦無期連走路都腳下生風,邊走邊和幾個屬下商量著一些與武林大會相關的事情,顯然非常忙,但慕流雲還是不客氣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秦莊主可真是個大忙人,不知秦莊主還記得我們當日的約定麼。」慕流雲語氣不太好地說。

    許久沒見過敢對莊主這麼沒禮貌的,秦無期身邊的下屬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可秦無期本人卻是好脾氣地笑笑:「不好意思,這幾日實在是太忙了,怠慢了閣下。」

    慕流雲皺眉:「倒不知秦莊主何年何月才能有不忙的時候,可以有空過問一下上清宮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

    「撿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到時候我在新月閣設宴請上清宮諸位一敘,你們要是有什麼疑問,到時候我都一併解答,如何?」

    慕流雲點點頭:「好,希望這次秦莊主能夠遵守諾言,不要再行推諉。」

    「看來慕兄對我已經有了成見啊。」秦無期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今晚秦某一定好好嚮慕兄賠罪,眼下就先告辭了,見諒。」

    慕流雲一言不發地讓開一邊,看著秦無期抱歉地笑笑,就繼續風風火火地趕著去忙了。

    他心想著,到晚飯的時候,張馳怎麼著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就叫上張馳一起去,看秦無期到底打算給出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

    此時的張馳正在武陵城中四處採買製作水晶芋糕的原料——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順便到武陵城裡逛逛,四處聽聽小道消息也好。

    等他將買好的原

    料掛在鞍具上,騎著那原本屬於上清宮的棗紅馬慢吞吞地出了城,沿著河邊的林蔭小道往驚鴻山莊趕的時候,他漸漸地開始覺得周圍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太安靜了。

    雖然大部分來往於驚鴻山莊和武陵城之間的人都會走寬敞筆直的官道,但這條小路上也不該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武陵城周邊的喧鬧嘈雜聲,此時遠得就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背後十幾丈遠的地方,一群鳥雀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撲拉拉地從林子裡飛了出來。

    張馳神態未變,繼續催馬前行,額頭卻漸漸地沁出了汗珠。

    會是什麼人?難道是針對他而來的嗎,可是為什麼呢?

    現在他不在驚鴻山莊的範圍內,殺了他也不能嫁禍給任何人,而且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無名小卒而已,誰會想要跟他過不去?

    張馳可以感覺到,那人靠得更近了。

    若有若無的殺氣令張馳背脊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立了起來。

    他右後方三丈開外的一根樹枝輕微的晃了一晃,發出一聲不太自然的「沙沙」聲。

    張馳動了,他突然將暗袋裡的一枚飛鏢對著那個方向扔了過去。

    一個灰色的人影猛然從枝葉間飛躍出來,撲向了張馳,張馳瞬間就完成了拔槍、拉長、擰緊的動作,並且勒馬而起,接連三槍刺向了那個尚在空中的身影。

    同時張馳也看見了對方的臉,那人臉上戴著一個面具,完全無法分辨面貌。

    對方已經避無可避,但卻可以擋,灰衣人手中的兩把彎刀交叉著壓在張馳的槍頭,借力一個空翻,彷彿一隻靈活的貓一般越過了張馳的頭頂。

    張馳雙腿一夾馬腹,棗紅馬人立而起,帶著張馳險險避過了對方的刀刃,同時張馳回槍刺向尚未落地的灰衣人,又是令對方避無可避的三槍。

    「叮叮叮」三下幾乎連續的金鐵交鳴之聲,對方悉數擋下了他的攻擊,可是那匹棗紅馬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被張馳訓練出了基本的默契,冷不防一腳踢向空中的灰衣人。

    那灰衣人雙刀交叉於胸前堪堪擋住了這一踢,身體卻不可避免地被踢得飛了出去。

    張馳毫不戀戰,趁機拍馬就跑。

    短短的幾下交手,他已經知道他完全不是灰衣人的對手,而且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還不知道在暗處藏著什麼別的埋伏。

    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想辦法跑向驚鴻山莊求助才是正道。

    可那灰衣人輕功極佳,落地後打了個滾跳起來,三步兩步就追上了剛起步的棗紅馬,手中一個銅鈴連著一條細細的鋼索,掄圓了甩向張馳。

    張馳聽見了銅鈴的聲響,回頭瞥見這麼一個絆馬索一般的暗器,趕緊橫槍去擋,那鋼索卻將張馳連人帶槍捆了好幾圈,要不是鐵槍隔著,都已經勒上張馳的脖子了。

    還來不及掙開,張馳就被對方拉下了馬,他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掙脫了鋼索,還沒起身,灰衣人手中的彎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果然,行走江湖,唯有武功才是最重要的。

    武功不好,就連自保都難,隨便來個刺客,張馳就已經身陷生死邊緣。

    「你是誰,你想怎樣?」對方沒有立刻殺了他,張馳一邊問話拖延時間,一邊焦躁地試圖想辦法脫身。

    「身手倒是精進了不少。」那灰衣人緩緩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毫無表情的臉來,用一種看一具屍體一樣令人討厭的目光看著張馳。

    「無影?」張馳愕然。

    「主人要見你。」無影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

    ***

    張馳跟著無影左轉右轉,最後上了一艘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遊船,那些船夫、僕人和婢女,普通得就連張馳都發覺不出什麼異常來。

    但是到了船艙內部,就見一批顯然武功不弱的護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之森嚴恐怕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在船艙深處,站著一個客商打扮的中年人。

    無影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主人,張馳來了。」

    那中年人便回過頭來看著張馳。

    看背影時,那人完全就是個來湊這場熱鬧的尋常富家商人,但是只要一看到面相,沒有人會認為這個濃眉斜飛入鬢、神情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會是什麼尋常的角色。

    而張馳一見到這人,就毫不遲疑地以大辰軍的標準姿勢單膝下跪參拜:「張馳參見候爺。」-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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