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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風雲際會(六) 文 / 喵的神奇

    張馳與逸正換了房間,跟上清宮的人一道吃了晚飯,又打水洗了澡才回房。

    一進房間,就看到包七巧背對著他正在翻找他的行囊,聽到聲音包七巧猛地回過頭來,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板做出了理直氣壯的姿態。

    「喲,大小姐啊。」張馳笑笑,「你的腳傷好些了嗎?如果是要找藥的話,還是跟我說一聲的好,我那行囊裡什麼亂七八糟的毒藥都有,可不能亂吃啊。」

    「你少給我假惺惺了。」包七巧不客氣地在桌子上坐了下來,一隻腳踩著凳子以造成居高臨下的視覺效果,「就算你幫過我,我也不會相信你就是什麼好人的。」

    「大小姐這話是從何說起啊。」張馳笑得有些無可奈何,「我難道還能是壞人麼?」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你肯定不是包打聽的人。」包七巧說,「我之前問起你的時候,如果你低調一點,就說你是個『麻雀』或者『鴿子』也就算了,偏偏要說你是包打聽的『夜梟』,『夜梟』級別的人我可都認識,就算不認識的也至少知道名字,可是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你。」

    張馳淡定地說:「大小姐你這話可就絕對了,每年新加入的『夜梟』可有不少,你怎麼能保證每一個新加入的人你都知道呢?」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來著,所以當時雖然有所懷疑,卻沒有馬上拆穿你,而是想辦法聯絡到了『魚鷹』——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魚鷹』是誰。」

    「我知道。」張馳苦笑。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聽說過這條規矩,只有在『魚鷹』手下考察過三年以上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包打聽的『夜梟』,可是『魚鷹』也不知道你是誰。」包七巧抱著胳膊翹著腿說,「包打聽常有『夜梟』被人滅口或者失蹤,你肯定是通過什麼手段,拿到了夜梟的號牌,就謊稱自己是包打聽的人來騙人,我說的對不對?」

    「……你還是去問問你爹吧。」張馳無奈地扶額。

    「你明知道我是離家出走的,還叫我去問我爹?!」包七巧氣憤地錘了下桌子。

    張馳驚訝地看著她說:「啊?大小姐是離家出走的?」

    不小心就說漏了嘴的包七巧愣了一下,更加生氣地說:「別試圖轉移話題,你究竟是什麼人,冒充包打聽的人到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說實話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所有人知道,看上清宮的人會怎麼收拾你。」

    「……我真的是包打聽的人,你若不信就去問你爹,別的我沒什麼好說的。」張馳從懷裡摸出包打聽的牌子丟給包七巧,「你就是來找這個的吧,早說你想看我就直接給你了,還用得著你過來行那樑上君子之事麼?」

    包七巧沒空跟他拌嘴,接過去就翻過來看,每一個夜梟牌子的底下都有一個不同的數字,知道了數字就能知道張馳的牌子是從誰那裡偷來的了,說不定還能順勢查到某個失蹤「夜梟」的下落——若是辦成了這麼件大事,看以後誰還敢說她沒能耐做包打聽的繼承人。

    牌子底下,陰刻著數字「零零柒」。

    包七巧臉色都變了:「怎麼會?你究竟從什麼地方拿到這個的?」

    「想知道就去問你爹吧。」張馳伸手,「好了,把牌子還我。」

    「不還!這是包打聽的東西,你又不是包打聽的人,憑什麼要給你!」包七巧耍起了無賴,握緊牌子凶巴巴地盯著張馳。

    張馳也沒說什麼,只是伸腳勾住她踩著的凳子腿往前一帶,包七巧正好為了加強自己的氣勢身體前傾,重心落在踩著凳子的那隻腳上,突然間失去了平衡,尖叫一聲整個人就往前撲跌下來。

    張馳抓住她的手腕,將只差一點點就摔在地上的包七巧生生拉了回來,也在混亂間一把就奪回了那個鐵牌。

    「你……!」包七巧堪堪站穩,回頭怒視著張馳。

    張馳背對著燈火,臉一時有些看不清,但是那雙眼睛寒光逼人地看著包七巧,讓她突然有種自己是只被餓狼盯住的小兔子般的感覺。

    恐懼從她的每一個毛孔炸開。

    包七巧情不自禁地顫抖著,她想要大聲呼救,說出來的話卻如同蚊子叫一般細弱:「你……你要幹什麼,我可喊人了……」

    「我要是真的想幹什麼,會給你喊人的機會嗎?」張馳笑了一笑,剛才那一瞬間的可怕氣勢彷彿只是包七巧的錯覺,他鬆開手像個諄諄教誨的兄長一般拍拍包七巧的頭,「沒有實力就不要學別人不講理,還有,下次威脅人的時候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做事別這麼不過腦子。」

    包七巧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被鬆開就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張馳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並不知道,慕流雲之前就已經回到了他的隔壁,正在打坐練功,也順便將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聽了個一清二楚。

    慕流雲姿勢未變,只是睜開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

    難怪天和師兄會對他說,「正直善良之輩中也多少都有自己的私心,可予結交,卻不可盡信。」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即使是朋友之間也沒有一定要全盤托出的道理,如果張馳有什麼不方便告訴他的事情,慕流雲也可以理解,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心底生出了幾絲疑慮,張馳的刻意隱瞞,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

    包七巧兔子一般地奔向上官鈴,剛到門口就聽到逸

    逸正在上官鈴的房裡大發雷霆:「你簡直胡鬧!擅自跑來看武林大會也就算了,還想拜入上清宮門下?爹教你武功是為了讓你最低限度有能力可以自保,不是為了讓你參與這江湖廝殺的!」

    「人家想要好好學武有什麼不對?」上官鈴弱弱的說,「要是我武功更好一些,今天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學武歸學武,爹能教的都可以教你,可是要加入上清宮想都別想!」逸正怒氣沖沖地說。

    「可是,爹爹也只能口頭教教而已,靠我自己根本就練不好上乘的武功啊。」上官鈴有些不甘心,「爹爹自己也是上清宮的人,為什麼我就不能加入上清宮?」

    逸正憤怒地拍著桌子罵道:「你有沒有想過加入一個幫派意味著什麼,你以為就是每天在山上挑個水練個功就完了嗎?人家教你學武,是因為一旦門派需要的時候你得去殺人的知不知道?!記不記得爹這條腿是怎麼廢的?當年上清宮與巨鷹幫廝殺時對方使了詐,上清宮一戰就折損了十幾人,爹運氣好才廢了半條腿,可爹的兩個師弟,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第一次下山跟人拚鬥就殞命殺場,爹媽養那麼大到頭來就剩下黃土一抔,你還當江湖廝殺就是比武台上點到為止鬧著玩兒?」

    上官鈴不說話了,逸正怒哼了一聲:「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說著拖著一條不靈活的右腿出來開了門,包七巧在門外愣了一下,招呼道:「上官叔叔好。」

    逸正勉強收起了一些怒容:「你也幫我勸勸這個不像話的孩子,雞都不敢殺的小丫頭,還想著加入幫派,哼,都是我平時太慣著她了。」

    包七巧進了房間,上官鈴紅著眼睛泫然欲泣地抽噎著說:「人家……人家只是想要好好學武而已啊……」

    包七巧徹底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又拍又哄地安慰了她好久,上官鈴才擦乾了眼淚,一把抽出劍來就要出門。

    包七巧趕緊拉住:「你幹什麼去?」

    「殺雞!」上官鈴殺氣騰騰地說。

    「這麼大晚上的你上哪兒找雞來殺?」

    「……也是,那明天再殺。」上官鈴收了劍,「反正我一定要去上清宮!」

    「對,我支持你!」

    上官鈴終於想起別的來:「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包七巧也終於想起正事來:「我跟你說,那個張馳絕對有問題!我剛才去他房間找他的號牌,結果被他發現了,他自己把號牌拿出來給我看,上面的號碼竟然是零零七!你大概不知道,我本來是有個哥哥的,早些年我爹想要歷練他,就讓他作為一個普通的『夜梟』出去打探消息,誰知道這一去就被人滅了口,還毀屍滅跡屍骨無存,只找回了他的號牌,零零七就是我哥的號牌啊!」

    上官鈴疑惑地說:「既然號牌之前已經被找回來了,那就說明他不是從你哥哥那裡拿到的啊。」

    「問題是我爹找回那個號牌以後就再也沒有給別人用了,怎麼會到了他手裡呢,毫無疑問,那不是假造的,就是他偷的!」包七巧急躁地說,「他冒充包打聽的人接近上清宮肯定有什麼陰謀,你一定要趕緊警告你爹他們,別被這個居心叵測的傢伙給害了。」

    「嗯,我知道了。」上官鈴鄭重地點點頭。

    ***

    第二天一早,張馳叫了慕流雲一道去吃早飯,遠遠看到尹慈帶著幾個下人和鐵衛拎了食盒過來,卻沒有送到飯堂給他們吃,而是拐進了旁邊的院子。

    張馳好奇地過去看,就看到他們牽來一條黃狗和幾隻雞鴨,從每種食物裡取出了一部分餵給這些牲口吃。

    看到張馳和慕流雲,尹慈笑著招呼道:「二位起得真早。」

    「還是尹總管起得早。」張馳說,「送飯這種小事也需要尹總管親自來麼?」

    慕流雲也覺得有點奇怪,張馳跟他說過,秦無期身邊有四員最受信任的得力干將,分別是姜詩、尹慈、徐長歌、傅驚雷,因為名字的諧音,被人們並稱為「詩詞歌賦」,尹慈的地位可一點都不像是需要跑腿送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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