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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霧谷寨的迷霧(三) 文 / 喵的神奇

    阿達穆當然不會認,他沉著臉說:「如果你們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斷魂薊,我可以給你,拿到以後你們就趕緊走吧。」

    「阿爹!」阿武急了,「這種時候就別想著息事寧人了,附近的人都知道斷魂薊只有我們霧谷寨才有,要是他們拿去做了什麼壞事,被人算到我們頭上可怎麼辦?」

    阿達穆遲疑了一下,張馳就說:「怎麼會呢?有人用菜刀殺了人,難道大家還會去怪打菜刀的鐵匠嗎,你們賣斷魂薊給別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要是有人追查到這裡,你就說賣得太多,你記不清不就結了。」

    阿武一楞,反駁道:「胡說,我們從來沒有將斷魂薊賣給外人。」

    「從來沒有?」張馳看著阿達穆的眼睛,留意觀察著他的神色,「這麼好的東西,你們居然一直藏著不賣,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騙你幹什麼?不是我們不想賣,而是這東西根本沒人要。」阿武看起來也是個實在人,有什麼說什麼,阿達穆也歎了一口氣,神情完全不像是在說謊:「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聽說斷魂薊的,但這東西確實沒什麼用處,它只有新鮮的時候能毒死人,摘下來最多放一天也就壞了,一天的時間你連這座大山都出不去,買去能有什麼用呢?」

    張馳無所謂地說:「我可以連根挖出來養在花盆裡呀。」

    阿武冷哼了一聲:「就算你有本事把腳盆大的花盆帶在身上,最多也就養個三四天,能走出去多遠?這麼多年來,我們還是第一次碰到想買斷魂薊的人。」

    張馳和慕流雲對視了一眼,張馳一下站起來說:「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果然是你們霧谷寨的人下的毒手!」

    阿武和阿達穆都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張馳表情凌厲地看著他們:「就在不久前,離這一天路程的村子裡,華山上清宮的四位道長投宿客棧時被人用斷魂薊毒死了,你們可知道這事嗎?」

    阿達穆一時被嚇到了:「這……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啊。」

    「恐怕你得跟上清宮的人親自解釋了。」張馳笑了笑,對慕流雲擠了擠眼招呼道,「我們的任務完成了,這下可以回去覆命了。」

    慕流雲不知道張馳在搞什麼名堂,但此前已經答應一切順著他的意思來演,就一言不發地站起來打算出去。

    「慢著!這種事情你們可不能出去亂嚼舌頭啊。」阿達穆急了,阿武也移到了門口,手握著彎刀一副他們敢跑就要殺人滅口的架勢。

    「這條消息可值錢的很,要麼你給我封口費——」張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塊鐵牌子,在手裡上下拋玩著,「要麼這消息我可就帶回去明碼標價,價高者得了。」

    慕流雲眼尖,看到那令牌形狀的牌子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包」字,邊緣鏤刻著貓頭鷹形狀的圖案。

    阿達穆也「唰」地站了起來,大驚失色地看著張馳:「你是『包打聽』的人?」

    「然也,想不到首領還是有些見識的。」張馳得意地一腳踩在凳子上,「實話說了吧,我對這死活帶不出三十里的毒藥可沒興趣,此番我們就是受人之托,來查這神秘劇毒的來歷的。現在來歷已經查到了,至於其它的,可就不是我該擔心的事情了。」

    他豎起一個手指,在劍拔弩張的阿武面前搖了搖:「可別動歪腦筋啊,你要是殺了我們,『包打聽』一定會知道的,再說你還未必是我這位兄弟的對手呢。」

    「……阿武,過來。」阿達穆只能無奈地妥協了,他知道阿武的武藝是寨子裡最好的,但畢竟昨天晚上被慕流雲兩下就打飛出去的那兩個人,也算是他們寨子裡比較能打的了,二打一還被打成那樣,要是單論武功的話,寨子裡恐怕沒有人是慕流雲的對手,他們只能屈服,「說吧,你們……要多少錢才肯保密。」

    「就意思意思給個三千兩吧。」張馳漫天開價。

    阿武連坐地還錢的心情都被嚇沒了:「三千兩!你開玩笑嗎?我們全寨人不吃不喝幾輩子也湊不到那麼多錢。」

    「沒錢?那就拿更多更有用的消息和線索來換唄,雖然我們接到的委託只是查明此毒的來源,但如果我們能更進一步,直接查到了毒死那幾個人的兇手是誰,這條消息就更值錢了,上清宮是個名門正派,只要兇手伏誅,肯定不會因為斷魂薊是從霧谷寨裡流出來的就來找你們洩憤。到時候我們得錢,你們得平安,雙方各得其所賓主盡歡。」張馳特別無所謂地說,「若是查不清這件事,我們只好將這半截消息交給上清宮,讓上清宮的人親自上門來找你們討說法了。」

    到這會兒,阿達穆和阿武父子倆已經完全被張馳給唬住了,阿達穆無奈地說:「我們並沒有要跟上清宮為敵的心思,如果真的有人拿斷魂薊毒死了上清宮的人,作為寨子的首領,我也不會為了包庇一個兇手而給寨子招來災難,可我並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能不能賺到這筆錢就看我的運氣了。」張馳說,「上清宮的幾位道長是在七天前遇害的,我們再往前推一下,十天之前,有哪些人帶著斷魂薊外出過?」

    阿達穆說:「這東西我們都是當禍害在防著,要不是怎麼也鏟不乾淨,早就讓它絕種了,為了避免小孩和牲口誤食,長著斷魂薊的山谷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十天前,看守山谷的人就是阿武,如果有什麼人拿了斷魂薊,阿武一定是知道的。」

    阿武皺眉沉思:「我記得那幾天時候只有谷婆婆要了一把斷魂薊,是讓達招進去採的。」

    阿達穆也想到一個:「好像還有白靈,有人看到她帶著斷魂薊出了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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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阿武疑惑地說:「是嗎,這我倒是沒看到。」

    「好,告訴我這三個人的消息,就先從他們身上查起。」張馳微微一笑,給了慕流雲一個「搞定」的眼神。

    「我不明白。」回到他們暫住的吊腳樓以後,慕流雲就問了,「你故意隱瞞我的身份,拿假消息來哄騙他們,是有什麼用意嗎?」

    「我這麼跟你說吧,在沒有共同利益的時候,別人未必會對我們說實話,有時候不必刻意說謊,只要隱瞞一點點關鍵的消息,或者給一點錯誤的提示,就能讓我們往錯誤的路上越查越遠。」張馳說,「試想一下,如果你的身份是上清宮的師叔,前來調查師侄的死因,而我的身份是被你揪住不放的嫌疑犯,那麼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人就是我們,有求於人的也是我們,而他們卻要為了不相干的我們,在他們自己人裡找出一個兇手,這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而他們就算迫於你的武功和你背後的勢力,表面上合作,也必定會在言辭中有意無意地包庇自己的族人,因為死的反正是外人。」

    慕流雲點點頭:「確實如此。」

    張馳笑著說:「而現在,我們成了查得到更好查不到也無所謂的那一方,迫切要洗脫嫌疑的人成了他們,他們當然會無條件地把最真實的消息交出來,並且全力以赴地協助我們調查,生怕我們查不到兇手是誰。」

    「著實是有些手段。」慕流雲佩服地說,「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這幾天不斷地試圖給我們下蠱?」

    「你心胸坦蕩,又江湖經驗不足,就容易忽略掉一些其實不太正常的行為,比如我們從進寨子起,第一頓飯就拒絕了不吃,他們卻還不死心地接二連三給我們送飯,我偷偷地追蹤過,我們不肯吃的飯菜,他們拿回去既不喂雞,也不餵狗,就挖個坑埋了,足以說明飯菜當中必有貓膩。而且你看他們,平時連話都不肯跟我們多說一句,卻總有人熱情地跑來關心我們的水缸灌得滿不滿夠不夠用,還有昨天那個小姑娘,跟陌生人說個話都臉紅,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哪可能主動給我們送條大活魚來。」

    「原來如此。」慕流雲點點頭,「你說的『包打聽』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首領如此忌憚?」

    「不是吧,你連『包打聽』都沒聽說過?」張馳不大相信的看著他。

    「聽人提起過,但不是很瞭解,只知道和販賣消息有關。」慕流雲看著張馳,「你真的是包打聽的人麼?」

    「你既然有興趣也有時間,就聽我詳細地跟你說。」張馳倒了杯水想喝,忽然又想起什麼,把水潑了開始生火燒開水,「本來呢,江湖上聞名的消息組織一共有三個,分別是『萬事通』、『百曉生』和『包打聽』,而其中萬事通主要向販夫走卒們流傳一些『哪裡可以找活幹』,或者向商人們兜售『什麼地方糧價低』之類的消息,百曉生主要關心武林各大門派的事情,整些個『兵器譜』啊,『高手排名榜』啊之類的滿足一下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最近,這兩家的風頭已經完全被我們壓了下去,你知道他們輸在哪兒嗎?」

    慕流雲搖搖頭,看著張馳像個說書先生般聲情並茂地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因為我們上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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