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2章 只是經紀人 文 / 北方南方(書坊)
盛夏從醉夢出來後,天色已經很晚了。
四周的燈火絢爛如彩色的燈河,在熱鬧的夜空奪目。
即使是夜裡,溫一樣高。
熱熱的暖風刮過車流和人群,吹在盛夏身上,帶著讓人清醒的味道。
因為嘔吐過,盛夏的酒意本來就散去了不少。現在又吹著風,腦裡就更清醒了。
她伸手摸了摸似乎還帶著灼熱和疼痛的唇,腦裡仔細迴盪著顧一川剛才肆無忌憚的吻她,啃咬她的畫面。
他長長的睫毛,帶著怒氣的臉,以及緊緊箍著她的手臂,還有週身散發的殘忍的氣息。
那麼清晰,霸道。帶著殘忍和毀滅。
跟他從普羅旺斯帶她走的時候,那麼的不同。那時候,他明明也是不想她被欺負,不想她受到傷害的。
可是,瞬間,竟然轉變的那麼快。
將他好不容易在她心裡塑造的那麼一點點的好男人形象,以及那一丟丟的好感都徹底摧毀。
對人對事不要那麼魯莽?
只是這麼多年被逼著灌酒以來,他是第一個會朝她伸出手的人而已。
以為她會依賴他麼?想得還真多。
還寫支票。
有錢了不起?
盛夏將一直拽在手心裡的支票拿出來,四面而來的彩色燈光下,是他寫的其漂亮的行楷。帶著行書的洋洋灑灑,又透著楷書的工整認真。
跟他這個人一樣,有時候給人以溫和,救她於危難。
有時候給人以肅殺和絕望,讓她不敢靠近。
不知道他是不是雙座……轉變如此之快。
盛夏默默的在心裡腹誹了一句。然後將支票塞進化妝包裡。
卻正好,觸摸到了她之前放進去的顧一川的錢包。
「奧吆!」盛夏懊惱的同時,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忘了給他錢包,又得跟這個陰晴不定的老闆兼經紀人碰一次面。
真的是自找苦頭。
盛夏拿出來他的錢包,看這個黑漆漆的錢包,就像看見他那張讓人生厭的臉一樣,她緊緊抓著,用了很大的力道,彷彿這樣就能將他那張變化莫測的臉給撕下來似的。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呢?
真想不通。
可是,這樣的人,只有盛夏想不通嗎?
顧一川站在已經空落落的辦公間。屋裡的燈,因為感應不到聲線而次第熄滅。整個房裡,只剩他一個人還在原地站著。
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一個女人這樣無助而彷徨的看著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一個女人會那樣肆無忌憚的跟他吐露心聲。
但是,他卻再也不能給以她安慰。
他只能不耐煩的跟她說,我只是你的經紀人。
有些傷,你不懂,亦無人可懂。
……
天過後,盛夏接到了人生中第一部電影的邀約,《天下無家》的女主角。
拍攝現場還在佈置,開機儀式還要天之後才能舉行。
但作為女主角,而且是個不知名,除了院的舞台經驗和dv、視頻經驗外,螢幕和電視劇經驗為0的純新人,盛夏需要提前一星期去劇組。
一個是熟悉拍戲的一些過程,一個是熟悉劇組的人。
而且,她也需要空出一段時間來,專門看劇本,背台詞。
因為是第一部戲,又是佳期旗下的投資,顧一川和她一起去西北影視基地。
機票是公司定的,本來公司的保姆車也可以送到機場。
不過,反正顧一川也要去,而且他早上正好也要到公司,萬便刻意讓秘書處留了電話,讓盛夏等著。
盛夏收拾好行李,一個人坐在一樓的大廳等著。
佳期大廈的一樓,左邊是面試廳,右邊是會客廳,中間一大片一多平的地方就是公司的前台和休息的地方。
正是炎夏,天氣很熱。雖然開了空調,空調都管不了什麼用。
何況今天佳期有部從韓國引進版權的偶像劇選角,左邊的兩個面試廳都被徵用,大廳裡到處都是各種打扮的或漂亮或帥氣的女人男人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就更顯得熱。
反正等人,沒事做,盛夏一面喝著剛從休息區冰箱裡拿出來的礦泉水,一面認真的看著從她面前走過的形形色色的人。
命運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不久之前,她還要跟面前這些人一樣,來回奔波各大影視公司,攝影基地,或者運動場,茶餐廳。腰間各種導演或副導演,甚至編劇、製片,以此求得一個角色。
現在她卻可以拿著很多很多人都嚮往的片約,坐在這裡看著他們忙碌,焦急。
也許,她是應該好好跟顧一川說一聲謝謝。可是,轉念,一想起他那張深沉冷漠的臉,她就覺得,自己明明是被他拐騙到佳期來的。
只要想起那天晚上,他近乎是施捨的眼
眼神和氣息,這一點點的感激,就會消失的徹徹底底。
想一下,從那天在醉夢喝醉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顧一川了。
他丟給她的錢包,她都還沒有機會還給他。
本來想讓秘書給,但畢竟是總裁的錢包,為什麼會在你這裡啊?她怕秘書一問,她解釋不清楚。
中間萬有到影視部開會,她偷偷的想讓萬拿過去,但萬說什麼也不肯,非得讓她自己給。
「唉!」
盛夏歎了口氣。
她將手裡的礦泉水放到一邊,取下來背上的雙肩背包,從袋的內側掏出顧一川的錢包,拿在手裡,準備等下就見到他的時候就給他。
「哎,夏夏,你也到這裡來試角嗎?」盛夏正拿著錢包四處張望,腹誹顧一川怎麼還沒下來呢。
忽然,耳邊就傳來了驚喜而熟悉的嗓音。
她循聲側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穿著薄薄的襯衫,淺色牛仔褲,紅色匡威帆布鞋的米藍。
她旁邊則站著穿著及膝的白色露肩褶裙的朱莉。一雙銀色的鏤空細跟高跟鞋,將她的富家千金氣質襯托得一覽無餘。
到底曾經是同,又發生過那樣的不愉快,再見時,就難免尷尬。
「米藍,朱莉。」盛夏愣了一會兒,才起身跟她們打招呼。從前的莉莉,已經換成了現在的連名帶姓。
本來是恩斷義絕的兩個人,盛夏連名帶姓,朱莉則更是眼神輕輕一瞟,半點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米藍,選角的地方在左邊,這邊有指示標,從這裡進去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聊。」
米藍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兒,跟盛夏並未鬧過什麼矛盾,算比普通同好一點兒。當時朱莉找她麻煩的時候,米藍還出聲幫過她。
她就微笑著跟她打招呼,並為她指。
「你已經面試過了?難不難?」米藍是個比較心大的女生。況且,是朱莉和盛夏吵過,並不影響她和盛夏的感情。她見盛夏很是熟悉這裡的情況,連忙笑瞇瞇地問。
盛夏剛想回答……誰知道,朱莉已經搶先說出口。
「她能知道點什麼?看她那副喪氣樣,八成是來求人家的。」
「朱莉!」盛夏有點惱火。
「怎麼著了,戳中了你的脊樑骨了,就惱羞成怒?」朱莉往前一步,掃了一眼盛夏旁邊的行李箱,瞪著她,「連行李箱都來了,這是打算試角不成功,就賴在這裡不走?」
「莉莉,不要再說了,夏夏都已經搬出去了,就算了吧。就當兩個陌生人不就好了?」
米藍有點看不過去。加之這裡又這麼多人來來往往,鬧起來不好看。她就有心攔著朱莉。
「搬出去就算了?她還欠著我一個月的房租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可沒有為難她半點。」朱莉才不依,越在人多的地方讓盛夏難堪,她就越開心。
憑什麼這麼清高得不得了的女人,明明跟誰都不好,可她身邊總有人被她吸引。
她很不服。她瞪著盛夏,眼神似乎想要將她挖穿。
盛夏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手指僅僅拽著手裡的錢包。
「朱莉,我們有話……」
「我沒法給你好好說話,要麼還我錢,要麼從這裡滾出去,想著要跟你面試同一個角色,我都覺得渾身難受。」
「那如果我現在還了你錢,你就從這裡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