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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議婚 文 / 彥夢溪

    孫周聽言,明顯一窒,他未料到欒書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國君即位而立夫人,並非無禮,只是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他沒有想過成親。

    殿上安靜了許多,貴女們都睜大了雙眼,一副好奇,一副期盼,而美姬們卻統一癟著嘴,臣工們有的附合,有的觀望,有的低聲竊語。

    韓厥與中行偃臨坐,兩人相視一眼,皆不言,知贏,士魴,趙武席位較遠,只遙遙的看著孫周。

    姬夫人頗感驚訝,有些不知所謂,辛夷抬起頭來,只聽孫周說道,「寡人初入晉廷,諸事不熟,這時候談論婚娶言之過早……」

    然而欒書打斷了他的話,笑道,「君上己經及冠,這晉宮之中也需添置美姬,有了子嗣才可千秋萬戴。」

    孫周也笑道,「正卿的忠國之心,寡人十分欣慰,雖然寡人繼了君位,但晉國還在國喪之中,寡人自得為厲公守喪三年方善。」

    彷彿早己猜到孫周會拒絕,欒書也不惱,心中己有對策,只見他環顧了四周眾臣,說道,「服喪之禮,有五級,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這斬衰之禮,是子為父喪,齊衰之禮,是臣為君喪,君上與厲公之間是為族兄弟,當從緦麻,服三月之喪就可以了,何須要三年呢?」

    欒書此言有理,當即駁回了孫周的理由。

    孫周終於感到了欒書的咄咄逼人,心中有火,卻不能發出,臉上仍掛著得體的微笑。

    「如此,也須三月之後,待喪期完畢,方可商議婚娶之事,且國婚也得眾臣提出迎聘那國公女,才能定奪。」

    「呵呵。」欒書輕笑出聲,眉色之間多有得意,「君上,此事不用眾臣商議,臣己有人選。」

    什麼?眾臣開始小聲議論,欒書如此明目張膽欺負新君,但卻無一人敢出來說話。

    姬夫人緊緊咬著下唇,一股惱怒,屈辱之感油然而生,她這個做母親居然在兒子婚事上無一點發言權。

    至於孫周自是臉色白了白,欒書真正欺人太盛,他的目光掃向眾臣,大多低頭不語,最後落到韓厥身上。

    這時,欒書繼續說道:

    「臣有一女,名妍,有傾城之貌……」

    欒書大力曾稱自己的女兒,眾臣豈不明白他的意思,有嘲笑的,有不屑的,辛夷聽了大大吃驚。

    欒妍?那不是刑午心心唸唸的女子嗎?她一陣恍惚,迅速在人群中收索。

    她怎麼忘了,新君繼位,諸大夫都會來,這大殿之上可有他的影子?

    他一直居在刑城,但每年都會來新田住上一陣,在以往的日子裡,她是最為期盼的,後來才知道,他並非因她。

    辛夷只覺心跳加速,欒書說了些什麼,她一字未能聽進去,原來,她還在意,即使聽到與他有關的人,她還會亂了方寸。

    她愣愣出神,想見到他,又怕見到他,而這邊韓厥己收到孫周的眼神,他想起了昨夜的事……

    韓府。

    韓厥與嫡子在書房商議朝政之事,自免不了對新君一些評價。

    「如此說來,孫周真如傳聞那般,有才有謀?」韓無忌因雙腿不便,只得半靠在榻上。

    韓厥在房內左右渡步,思了片刻歎了一口氣,

    「希望孫周不像厲公那般……」

    這時,有小廝在門外稟報,「大人,宮裡來人了,要親見大人。」

    韓厥甚感詫異,看了看兒子,「這麼晚了,會是誰?」

    他立即命小廝把人請來,韓無忌撐起身,「兒子是否需要迴避?」

    「不用。」

    一陣腳步聲,接著門被拉開,一個身著黑袍,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現在面前,只聽來人說道,「韓卿,周不請自來,可有打攪?」

    韓氏父子頓時嚇了一跳……

    這邊欒書的話剛完,孫周面向眾人詢問,「眾卿可有什麼見意?」

    韓厥似回過神來,放下酒樽,理了理身衣衫起身說道,「君上,臣以為正卿所言極是。」

    韓厥說完迎來欒書得意一笑,然而,他又繼續說道,「國喪三月,三月之後方可談論婚娶,至於夫人之選……自古以來,諸侯婚娶只能擇他國公女,從未有擇本國貴女之例,因而,三月之後,臣願為君上擇選各國,若有合適者方可下聘,至於正卿之女……」

    韓厥瞟了瞟欒書,又道,「此女,臣也認得,不僅貌美,性子賢良,可入宮伺侯君上。」

    韓厥的話又引來欒書恨恨一眼,他就知道這老匹夫會出來搗亂,不過他話中有理,國君夫人從他國公女之中擇選己是不成的規矩,關係到國家的利益,關係到各位貴卿自身的利益,就算眾臣忌憚欒書的勢力,在這一點上卻一至支持韓厥的提議。

    於是眾臣紛紛附合,韓厥所議最好。

    這時,孫周嘴角扯出一些微笑,在欒書開口之前,說道,「既然眾卿同意,就按韓卿所議。」然後,他持起酒樽,看向欒書:

    「正卿一心為國,寡人敬正卿一爵。」

    這己是給了他足大的面子,欒書心中冷哼一聲,臉上露出微笑,舉起酒樽一口而飲。

    歡宴繼續,眾臣又各自談笑風生,剛才那一番

    番暗中較量又掩沒在歡聲笑語之中。

    辛夷打量了眾臣,並沒有發現刑午的身影,遠外的貴人,她看得不清,心中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苦笑一番,兩年了,早己事過境遷。

    她又看向孫周,欒書的咄咄逼人似乎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他依舊觀看著殿上的歌舞,只是姬夫人臉色有些難看。

    辛夷也暗自傷神,他們母子三人,不知以後在晉宮還會受到怎樣的侮辱。

    她又看了看揚干,這個不知愁的小兒依舊笑得燦爛如花,他似乎坐不住了,「我不想呆在這裡了,你陪我出去玩會。」

    說完也不等辛夷答應,拉著她的手就朝殿外而去。

    出了門,揚干一路嘻嘻哈哈,辛夷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心有所思,揚干反而來了興致,「你們來追我呀,追我呀。」

    辛夷搖了搖頭,忙讓兩個小廝趕緊跟上,誰知揚干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辛夷大驚,又分散奴僕四處尋找。

    此時,迴廊上,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一股寧靜的蕭瑟,不管大殿內絲竹聲聲,笑聲連連,他就那麼站著,執拗而冷漠。

    辛夷只覺此背影有些熟悉,待要上前時,突聞一個聲音傳來。

    「原來城主在這兒,讓奴一陣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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