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分道 文 / 茅茅檸
通過懶惰的地陷之術，安寧也可以像蘇鶴清一樣實現穿越空間，不同的是地下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泥土的氣味夾雜著植物根須腐爛的味道，偶爾還有軟體動物冰涼的觸感劃過肌膚，讓安寧驚出一聲冷汗。
當安寧從地裡勉強爬出時，自己華麗的衣服和精緻的妝容早已破壞殆盡，她看起來就像過了12點魔法的灰姑娘。
冥都的市區還是那麼繁華，一如初見，人們臉上看不到丁點的煩惱，也沒有人關心安寧灰撲撲的模樣。他們沉浸在自己的生活裡，歡笑，取悅，**，購物，買醉，跟人間的都市男女沒什麼不一樣。
「混沌大人……」安寧推開擠擠攘攘的人群，沙啞著嗓子呼喚。
鬧市區裡人山人海，安寧像一滴掉進大海的小水滴，瞬間被吞沒。
不過媚兒不會。
黑色的力量肆意在空中變形，如同巨蛇一般將安寧捲起，直衝雲霄。安寧坐在蛇頭上，俯瞰著腳下嚇呆的人群，紫色的眼睛散發著徹骨的寒光。
「你們這群只知享樂的豬，都給我聽好了。」安寧滿是塵埃的臉上透露出女王般的威嚴，冥都的男女自動退後幾步，畏畏縮縮地低下頭，俯首稱臣，「我們共同的主人——混沌大人有難，我需要你們拿起武器，共禦外敵。若有人敢做逃兵……」安寧右手一揮，旁邊的建築隨即炸裂，飛濺的磚瓦碎石砸得人們嗷嗷直叫。
「死無全屍。」安寧收回了手。仔細撫摸，像是在擦拭槍支一般。她又伸出左手，一棟棟繁華的建築頃刻間崩塌，轉眼只剩一片蒼白的廢墟。
繁華的冥都就像一個巨大的彩色泡沫，絢麗耀眼，不堪一擊。冥都的人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一個個哭天搶地，彷彿世界末日到來。
「這樣你們就受不了了？看來你們安逸生活過的實在是太久了，久到你們已經忘卻了是誰賜予了你們這舒適的避風港。現在不跟我一塊反抗，那麼就等著和這些建築一樣變成灰燼吧！」安寧聲音高亢。語氣激動。如同當日蠱惑人心的貪婪，和煽動暴亂的傲慢。
哭泣聲戛然而止，人們驚恐地望著安寧身後的天空，安寧也察覺到了人們的異常。扭轉頭一看。黑色的巨大陰影遮住了頭頂天幕上的燈光。下一秒，天頂的燈泡一個接一個炸了，玻璃如雨點般灑下來。整個冥都瞬間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混沌大人？您在做什麼？」安寧在黑暗中焦急地呼喚，隨後臉上挨了重重一擊，身體重心不穩，從黑色的巨蛇上掉了下來，往地面墜落。
就在快要摔倒地面的前一刻，安寧被一股力量拉住了脖子，拉的她差點斷氣。混沌冷冷地聲音在耳畔響起。
「媚兒，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才是冥都的主人，除了我，沒人可以在冥都發號施令。」
「我……我不過是想幫您。」安寧一邊咳嗽，一邊含混不清地解釋。
「我不需要你自作多情，給我滾到一邊去。」混沌隨手一扔，安寧像保齡球般狠狠砸在了身邊路人的身上，人群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成一片。
混沌慢慢走近安寧，居高臨下：「記住，別讓我後悔留你一命。」
「是，混沌大人。」安寧乖乖應予，此刻她的思緒和身體，已完全被媚兒主導。她踩著身邊人站起來，像只寵物貓一般湊到混沌身邊，乖巧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紫色的眼睛在黑暗裡閃閃發光。
混沌望著漆黑一片的天幕，若有所思，半晌，輕輕說道：「他們追來了。」
「異能者？那我該怎麼做？」安寧的神色開始慌亂。
混沌看了看周圍膽小如鼠的市民，命令安寧：「用暴食的念力把這些人變成喪屍，先阻擋一陣子。你隨我去lust。」
「是，混沌大人。」安寧沒有絲毫猶豫，無情地掃視一圈周圍無辜的人們。
在現在的她眼裡，這些人不過是肉盾。
而異能者那邊，蘇鶴清冷靜地給眾人分配工作。
「我們需要有一個人留下來照顧主編，其餘人隨我去冥都的市區。」蘇鶴清的目光移到君尋身上，君尋懂了蘇鶴清的意思，作為一個女人，又不具備強大的攻擊異能，帶上自己無疑於帶上了一個累贅。
「可是君尋的香水對於消除暴食的念力很有用，萬一我們中有人被安寧控制住，也好第一時間解除不是嗎？」恢復正常的孫賢回憶起與暴食的那一戰，認為君尋不適宜離隊。
「留下來照顧主編，不意味著沒有風險。如果混沌調虎離山，捲土重來，那留下來的人豈不是更危險？所以不能留下異能最弱的人。」韓逸塵難得正經了一回，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說的沒錯。」蘇鶴清面露難色，又重新環顧了眾人一遍。
「我留下來吧，我照顧他。」龍少游在渺渺不解的注視下走到蘇鶴清面前，主動請纓照顧主編。
「你？」蘇鶴清有點不相信，他不信任龍少游，不知龍少游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你放心吧，我會把他當做自己父親一般守護的。」龍少游模糊不清的雙眼裡滿是真誠，蘇鶴清也沒有更好的提議，點了點頭，姑且相信他。
龍少游望向渺渺，神色複雜。他嘟囔了半天，也只擠出一句：「這次我沒法照顧你，你千萬要小心。」
渺渺切了一聲，轉頭懶得理他。
留下龍少游，其餘人向城鎮出發。蘇鶴清將手放在中間，其他人捏著他的手指或衣服。嗖的一下，消失了。
龍少游怔怔望了一會空無一人的遠方。轉過身，坐在主編身旁。細心審視著主編花白的頭髮，深刻的皺紋，蒼老的五官，筋脈縱橫的雙手。
不知道玲瓏老了以後，是不是也會如她的父親一般，滿臉的滄桑。龍少游癡癡地盯了一會，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主編懷裡的那張照片。
還沒翻到照片，他的手被主編抓住了，一開始他以為無意間吵醒了主編。不好意思地去看主編的眼睛。卻發現是緊閉著的，還沒有醒。
「玲瓏……」主編在說夢話，「你回來啦？」
強大的痛苦襲上龍少游的心臟，他摀住自己的嘴。盡量不讓哽咽聲被主編聽到。主編還是處在神志不清狀態。開始像老年癡呆一般喃喃念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滴淚緩緩劃過主編的眼角，龍少游的眼淚也奪眶而出。兩個男人，都哭了。
森林和城市接壤的地方，是城郊的工廠，蘇鶴清帶著其他人降落在這裡，他知道這些工廠是做什麼的，一丫那晚帶他見過。
「蘇鶴清，為啥帶我們來這裡？直接去城市不是更好？」孫賢不解地望著周圍冒著煙霧的工廠，不明白蘇鶴清為何帶他們來這偏僻的城郊。
「因為我們要毀了這裡。」蘇鶴清轉過頭，看著一臉驚訝的眾人，「我不知道混沌是用什麼方式進行補給的，但這裡存在著整個冥都城大部分的能量，也就是循環系統。」
「可是小寧寧現在很危險啊，如果混沌殺了她變成了完全體怎麼辦？」韓逸塵打斷了蘇鶴清的話，在他心裡，這一刻沒什麼比安寧的安危更重要了。
「我想，在獲取能量、殺了我們之前，他暫時不會殺安寧的。」蘇鶴清平靜地分析，「畢竟變成完全體，也就意味著有了被消滅的可能。如果殺了安寧，他就不得不依靠剛復原的身體一個人迎擊我們所有人。」
「所以，他要把我們消滅地差不多了，再確保有足夠的能量補給後，才會殺了安寧變成完全體。這樣才是萬無一失。」蘇鶴清望著遠處巨大的工廠，那裡有充足的能量，足夠混沌恢復剛剛成為完全體的身體。
砰！蘇鶴清臉上挨了重重一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進行所謂的理性分析，拿安寧的性命做賭注。如果你猜錯了怎麼辦？我不會聽你的，哪怕你的計劃有99%的勝算，只要安寧有1%的可能有危險，我的計劃就是優先去救她！」韓逸塵的眼睛裡噴著火，怒不可遏地望著蘇鶴清，打算再補上一拳，被味王死死抱住。
「狐狸……逸塵老弟，你別激動，鶴清老弟說的也沒錯。我們先切斷混沌的能量來源，這樣他就算變成完全體，沒有能量補給，反而會被我們消滅，不是嗎？」味王好言好語哄著韓逸塵。
「滾開！在你們眼裡，人命還不如戰略重要！」韓逸塵一把推開味王。
「本來就是要以大局為重啊，為了一個人讓所有人陷入危險，值得嗎？」孫賢也火了，上前責備韓逸塵的不懂事。
「去你們的大局為重，什麼值不值得？我不會讓我珍視的人死掉的，哪怕有可能都不行！」韓逸塵不再理睬眾人的阻攔，自顧自重組了巨大的石鳥，飛身躍上它的脊背，「你們不去，我自己去救安寧。」
「等一下。」一直未說話的殷齊走上前攔住韓逸塵。
「走開，再攔我我殺了你。」韓逸塵的雙眼已經氣紅了。
「不是，我跟你一起去。」殷齊的回答讓所有人詫異了。
「我說殷大少，你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也和韓逸塵一樣意氣用事？」孫賢惱怒地責問殷齊。
殷齊抓著韓逸塵的手騎上鳥背，臉色平靜：「你們不願去救，就不要添亂了。」
孫賢啞口無言。
「去吧，想去的都去吧。後果自負。」蘇鶴清冷著個臉走過來，臉上還帶著拳印。
君尋看看蘇鶴清，又看看韓逸塵，歎了口氣，走到韓逸塵面前，伸出了手。
「君尋，你怎麼？」味王驚詫地看著君尋坐在了殷齊身後，整個人都慌了。他看看蘇鶴清，想走又不敢走。
「你想去就去吧。」蘇鶴清丟給味王一句話，一個人走向了工廠。
他的背影，瘦長，落寞。
味王咬咬牙，緊隨著君尋騎上了鳥背。石鳥撲騰了幾下，飛了起來，在空中翱翔，向著城市的方向。
孫賢和渺渺對視了一眼，轉身跟上了蘇鶴清的腳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