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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誘騙 文 / 茅茅檸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將入秋以來積攢的雨水,一次性全部降臨在人間。

    好在醫院有免費的雨傘,兩人趕往停車場時才不至於被淋成落湯雞。韓逸塵坐在副駕的位置上,望著安寧,欲言又止。

    「怎麼了狐狸?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安寧用餘光瞥了眼韓逸塵,嘴角輕揚。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剛才蘇鶴清和你說了什麼嗎?」韓逸塵輕聲問道。

    安寧的嘴角笑意更濃了:「他?把我甩了唄。」

    一陣沉默。

    「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你開回去,我找他理論,給你討個公道。」韓逸塵的語氣更像是被人甩的那個人。

    安寧的目光依舊盯著前面,連笑容都沒有變:「算了,是我自己沒用,活該被人嫌棄。」隨即又轉向韓逸塵:「這種時候,你是不是該陪失戀的我去喝兩杯呢?」

    韓逸塵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錯愕,像是不認識安寧一般,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真的是安寧嗎?」

    「哈哈哈,」安寧笑了,「我不是安寧,是你的小寧寧呀。怎麼突然這麼見外了,你真的是韓逸塵嗎?」

    一向油嘴滑舌的韓逸塵語塞了,他的笑容有點僵硬:「對……小寧寧,你想去喝,那我就捨命陪君嘍。」

    雖說七宗罪喚醒了安寧潛在的叛逆,但她仍是個連網吧都沒去過的乖乖女,初入酒吧,還是各種不適應。她羞澀地拉著韓逸塵躲在角落,木訥看著舞池裡扭動著的喧囂醉意。

    幾杯酒下肚,清甜的觸感加上辛辣的回味,安寧的臉上浮出微紅,侷促的行為也漸漸放開了。

    「我曾見過比這更瘋狂的,」安寧指著陶醉於音樂中的人群,眼裡閃現出興奮的神色,「那個舞台比這裡華美多了,燈光也更加夢幻,那裡的人沒有煩惱和憂愁,只有happy,happy!」

    「小寧寧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能喝就別喝了。」韓逸塵關切地扶住東倒西歪的安寧,奪下她手裡的酒杯。

    「誰說的,我沒醉,我說的都是事實。那裡……特別好,比我們的城市好多了……」安寧靠在韓逸塵的懷裡,漸漸語無倫次,指著桌上的酒杯,示意韓逸塵陪自己喝。

    「我不喝,喝了等會誰開車送你回去。」韓逸塵無可奈何地按下安寧亂揮的手。剛按下,安寧的手又像彈簧一樣彈起。

    「看,那個光頭!我認識!」安寧大聲嚷嚷,醉了的她和平日裡的溫言細語判若兩人。

    韓逸塵趕緊摀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聲念叨:「噓,小聲點,被人家聽到了要惹麻煩的。別說胡話了,乖。」

    安寧費力地扒下韓逸塵的手:「我沒說胡話,我真認識,那傢伙是黑賭場裡頭的,上次還打了我一槍。」

    順著安寧驚恐的目光,韓逸塵向那邊望去,一個光頭帶著幾個小弟模樣的人圍坐在一個戴帽的人身邊,看樣還真像那麼回事。

    「小寧寧,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韓逸塵本能嗅到了不安全的味道,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安寧。

    「放下我放下我!我說的是真的,那個人,上次威脅蘇鶴清的就是他!」安寧在韓逸塵的懷裡掙扎著。光頭那桌聽到了這邊的騷動,紛紛望向這邊。

    韓逸塵趕緊抱著安寧背對那桌人,但酒精上腦的安寧還是不屈不饒地大聲叫嚷。

    情急之下,韓逸塵摟緊安寧,用吻堵住了安寧的嘴。

    柔軟的觸感由唇傳遍全身,安寧的掙扎停止了。

    光頭那邊聽不見動靜,回過頭,繼續他們的事。

    韓逸塵用餘光確定危險解除,這才抬起頭來,看見安寧傻傻地望著自己,大腦登時一片空白,臉瞬間就發燒了。

    他不敢低頭看安寧的臉,以最快的速抱著安寧離開了酒吧。

    天啦天啦我做了什麼!等會怎麼和小寧寧解釋?韓逸塵的腦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感覺唇上存留的溫快要將自己燃燒殆盡。不過好在將安寧塞進車裡時,她已經睡著了。

    韓逸塵呆呆地看著安寧的臉,涼涼的雨刺激著他的神經,為他超負荷運轉的大腦降了溫,慢慢恢復了平靜,開始有餘力思安寧剛才的話。

    威脅蘇鶴清的人,還開槍射小寧寧,怎麼回事?七宗罪嗎?韓逸塵看了看在車裡熟睡的安寧,在車窗上留了條縫,鎖起了車。

    「等著,我很快回來」。韓逸塵叮囑了一句,飛也似的往回跑。

    韓逸塵穿過擁擠的舞池,來到吧檯,想從酒保那瞭解光頭一行人的信息。

    酒保明白了他的來意,神秘兮兮地湊上前,壓低著聲音:「呵,先生,我勸你不要和他們有衝突,那群人可不是什麼好人。我聽說啊,他們是放高利貸的,隔差五就來這邊聊些生意的事。你看那些人的樣,就像是混道上的。」

    「高利貸?是不是還和賭場有關?」韓逸塵問。

    酒保的眼神變得複雜,他狐疑地看著韓逸塵,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長相魅惑的青年:「想不到你知道的不少啊。那群人還真是開黑賭場起家的,我聽說賭的都是違/法的東西,好像還有賭人命呢。」

    「那現在呢?」韓逸塵越聽越覺得玄乎。

    酒保又故作懸疑地湊到韓逸塵耳邊:「我聽說啊,有些不能說名字的高層,還有些有錢人,有

    有這種**的古怪嗜好,所以這群人還在偷偷做這傷天害理的賭局。」

    韓逸塵點點頭,裝作不經意地回頭掃了一眼光頭的桌,卻和帽男的眼神對個正著。

    那個古怪男人的目光穿透人群,死死盯著韓逸塵,誇張的紳士帽下,濃重的兩道白眉分外顯眼,深凹的眼眶旁爬滿了皺紋,鐵鉤般的鼻勾住紙片似的薄唇,造型很像苛刻版的山姆大叔。

    不妙。韓逸塵暗暗叫苦,趕緊回過頭,隨後,他便聽到了皮鞋撞地的啪嗒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自己的身後。

    看到酒保驚慌失措的表情,韓逸塵便知道來者為何人了。無奈,他換上副笑臉,回頭,嬉笑著望著男人鐵鉤鼻上深陷的一雙眼睛。

    「小兄弟,你似乎對我們的談話內容頗感興趣啊。」男人開口,聲音沙啞卻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韓逸塵本能覺得此人絕不是普通人。

    「有嗎?我只是對你的帽很感興趣罷了。」韓逸塵笑瞇瞇地看著男人,語氣淡定隨意。

    男人似乎對韓逸塵的勇敢頗為欣賞,他面向酒保:「調杯酒,我請這小兄弟喝一杯。」

    酒保嚇得面如土色,顫巍巍地取出酒瓶,被韓逸塵制止:「不了,我等會還要開車送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男人的笑容僵住了,光頭一眾也慢慢往這邊逼近,酒保撲到韓逸塵身邊,小聲哀求著:「你趕緊喝吧,惹火了他們,別說你沒命,我們也別想做生意了。」

    韓逸塵依舊一臉無所謂的嬉笑,他看著嚇得快要尿褲的酒保,笑得更開心了:「你想喝你喝唄,我可不想被查到酒駕,吊銷駕照重新考證。」

    光頭走到韓逸塵身邊,按住他的肩膀:「老大叫你喝,你就喝,再廢話老讓你報廢一條胳膊。」

    「誒,哪來這麼大火,別傷了和氣,不就是一杯酒嘛。」鉤鼻男人端著酒杯,慢慢靠近韓逸塵,「你不喝我們也不勉強你,我喝。」

    男人將酒杯端到嘴邊,正打算一仰而盡,突然手一鬆,酒杯直直落下。

    沒有落地的清脆碎裂聲,因為韓逸塵在酒杯下落的瞬間,敏捷地接住了酒杯。

    男人看到這一幕,眼神裡露出欣喜的神色,他揮揮手,示意光頭放開韓逸塵。然後拖了拖身後的椅,坐的離韓逸塵近了點。

    「小兄弟,我問你,想不想輕鬆賺大錢?」男人的表情越發像山姆大叔的iwantyou。

    「不想。」韓逸塵想都沒想地脫口而出。

    男人沒料到韓逸塵這麼快回絕,神色有點尷尬。一旁的光頭火了:「這小把我們當猴耍呢!」

    「你安靜點。」男人一聲呵斥,光頭乖乖閉嘴。他打了個響指,光頭知趣地從包裡掏出一沓磚頭厚的錢,撂在吧檯上,引來周圍人的注目。

    韓逸塵瞥了一眼,美鈔,粗略有一萬張的樣。

    「做什麼?」韓逸塵還是不驚不喜地笑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我有一筆生意,只要小兄弟願意做,這點錢就是你的了。事成後,自然分的比這多得多。」男人接過韓逸塵手裡的酒杯,挑釁似的喝了一口。

    韓逸塵假裝為難地撓了撓頭:「可你總得告訴我是什麼事吧?萬一我的檔期排不開呢?」

    光頭再一次被韓逸塵的嬉皮笑臉惹光火了,他破口大罵:「不識好歹的臭小,仗著年輕自以為是,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跟那個姓蘇的一樣混賬。」

    姓蘇的,指的是蘇鶴清?韓逸塵留了個心眼。

    鉤鼻男人沒有理睬光頭的嚷嚷,他繼續往下說:「很簡單,我看你的反應力不錯,剛才抱著女人衝出去時的速也不錯,看來速和力量過關了。平時對搏擊一類的事情感不感興趣?」

    原來剛才的事這傢伙都看在眼裡,一想到剛才,韓逸塵的臉開始發燙,他直了直身,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還可以,想怎樣?」

    「那就好辦了,你只需要上擂台和人打一場比賽,不管輸贏,我們都會支付你高額報酬,怎麼樣?像個男漢般賺錢,是不是很划算?」男人的語氣充滿了**,很具煽動性。

    「我考慮考慮吧。」韓逸塵假裝猶豫,心裡盤算著怎麼深入這個組織內部,搞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詳細資料。

    「好,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就給我電話。這些錢,就作為見面禮,送你了。」男人爽快地將錢推向韓逸塵。韓逸塵也沒有推辭,大大方方地將錢裝進了自己的衣兜。

    待韓逸塵走後,光頭急了,湊到男人身邊:「老大,真給他啊?萬一那小不來怎麼辦?」

    男人搖搖頭,玩味地笑了:「賭徒的直覺,這傢伙肯定會來的。」他看向光頭,眼神變得如刀鋒般鋒利,「讓你做的事做好沒?蘇鶴清那邊的通牒下了嗎?」

    「當然,昨天又下了一遍,這次不光是他的父親,連上次保護他的女人都說上了,那小說明天來賭場。」光頭的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像只哈巴狗般巴結著鉤鼻男人。

    男人緩緩晃著酒杯裡殘留的液體,晃著晃著,液體一點一點憑空地消失了,他注視著最後一滴酒精消失無蹤,慢慢念叨著:「異能者相爭,絕對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到時候,不用費多大功夫,鈔票便會飄進窗戶,鋪滿我的家。」

    至於那些異能者,更是不用自己出馬,人性的貪婪便會輕而易舉地殺死他們。

    男人想到自己接下來的完美計劃,笑了,沙啞

    的笑聲混雜著喧鬧的舞曲,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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