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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指引 文 / 茅茅檸

    「神秘黑衣人?有沒有搞錯?」孫賢聽完安寧的奇遇,一臉不敢置信。

    「會不會是未知的異能者?」君尋提出了猜想,眾人面面相覷,用排除法猜測著黑衣人的身份。

    「難道說是心覺異能者?」味王扳著手指點著人數,「現在也就剩下未知心覺異能者了不是嗎?」

    安寧思了當日在聖殿裡小飛俠的話,搖了搖頭:「不對,心覺異能者的武器是大腦,和黑衣人的攻擊方式對不上號啊。雖然那人戴著大大的護目鏡,但我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武器似乎是眼睛。」

    「你是說……」孫賢望著安寧,「視覺異能者?你們不是說另一個視覺異能者現在躺在病床上重昏迷嗎?」

    「也許並不是異能者。」許久沒說話的蘇鶴清冷不丁冒出一句,引得眾人一身冷汗。

    「不要告訴我這場遊戲除了混沌和感官異能者外還有別的參加者,我沒那麼高的智商和心理承受能力。」秦可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安寧。

    現場除了安寧,沒有一個人目睹過黑衣人的存在,這不禁讓人懷疑安寧說話的可信。

    「你確定你不是害怕了出現錯覺了?」孫賢也開始對安寧的話抱有疑問。

    安寧搖搖頭,正要開口,秦可接了話茬:「肯定是有強援相助的,要不然安小姐一個人怎麼可能救得了我們所有人,畢竟……」

    秦可看向安寧,冷笑道:「安小姐能力有限,不是嗎?」

    安寧臉紅了,一絲怒火燃上心頭,反駁之詞幾乎要脫口而出,她深吸了口氣,硬是將對秦可的不滿咽進了肚。

    平時被人指責軟弱無能,自己也不過一笑而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易怒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唯有渺渺沉默不語。

    降低溫,視覺異能……莫非,他醒了?

    「我說,你們今晚要住我家我也是不反對的,不過事先說好,我要睡床哦,你們打地鋪去。」韓逸塵看著擁擠的客廳,堅定地擋在臥室的門口,誓死捍衛著睡床的權利。

    眾人看了眼韓逸塵,鴉雀無聲。

    「咳咳,走了,該走了。」孫賢站起身,招呼著大家離開。隨著眾人的離開,客廳立馬寬敞許多。

    韓逸塵傻傻地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一陣寒風吹過,他打了個哆嗦,迅速竄到了門口,趴在門框上哀怨著:「我開玩笑的啊,好吧好吧,你們睡床也可以!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孤獨的!」

    沒人理會韓逸塵深情的呼喚,殷齊打開車門,面向其他人:「需要送你們回去嗎?」

    「你送女人們走吧,我們打車離開。」孫賢說。

    渺渺望了眼蘇鶴清,問道:「蘇醫生,你回醫院嗎?我可不可以和你一道?」

    「小妹妹,人家要送女朋友回家,你當燈泡不好吧。」味王傻樂著,看來孫賢沒有外表看上去的口風嚴,八卦傳的人盡皆知。

    安寧有意無意地用餘光看著蘇鶴清,期待著他的反應。然而他的反應令她失望了。

    「沒事的,我正好要回醫院,你和我一道吧。」蘇鶴清對著安寧,輕描淡寫一句,「你坐車回去吧。」

    現男友讓自己去做前男友的車?安寧的心失落了。

    鶴清……是不是在生氣?

    肯定是妒忌搗的鬼,晚上發條短信給鶴清解釋清楚吧。安寧這麼想著,和君尋、秦可一道坐上了殷齊的車。

    「蘇老弟你送渺渺小妹去醫院,我和孫隊長去喝兩杯,大難不死得慶祝一下啊。」味王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垂了,大難不死固然可喜,更可慶的是,君尋沒有男朋友。

    孫賢仍然悶悶不樂的,雖說他知道妒忌化作殷齊故意用話刺激自己,但當時的話不無道理。曉飛有了後爸,還會記得自己嗎?

    如果曉飛可以醒過來的話。

    算了,如果曉飛可以醒過來,忘了我我也心甘情願。孫賢恨恨一想,勾著味王的肩膀嚷了一句:「走走走,喝酒去!煩心事都滾一邊。」

    高大的孫賢彆扭地勾著肥胖的味王遠去了。蘇鶴清將目光收回來,冷冷地注視著渺渺。

    「怎麼了?擔心我又使詐?」渺渺笑嘻嘻地看著蘇鶴清。

    「你去醫院做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信息?」蘇鶴清面無表情地問著。

    渺渺嫣然一笑:「我哪知道什麼信息呀,不過是覺得於情於理應該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罷了。」

    「這麼說,你猜測黑衣人是龍少游了?」蘇鶴清懶得拐彎抹角,一語道破。

    渺渺被說中心裡所想,吃了一驚,不過她還是很快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天真笑顏:「龍少游是黑衣人?真的假的?他不是在病床上躺著嗎?」

    「視覺異能,控制溫,又全身包覆黑衣,我想不出來還有誰符合這個條件。」蘇鶴清依舊不帶任何感情地自述著。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安寧姐姐騙我們呢?也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黑衣人。」渺渺玩著頭髮。

    蘇鶴清看了眼渺渺,渺渺感覺他的眼神比冰霜還要冷,輕易就能封凍一顆溫暖的心。

    「我相信安寧,她不會騙我們,」蘇鶴清說道,「她也沒理由欺騙我們。」

    r/>渺渺不屑地撇撇嘴:「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你懷疑的那個對象吧。」

    傍晚的醫院肅靜地可怕,昏暗的燈光照著斑駁的影,偶爾傳來病人起夜時拖拽著的虛弱腳步聲。

    生死一線的龍少游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除了思維,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活動。

    朦朦朧朧中,他聽見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龍少游,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你快死了,如果不按我說的做,你將從博弈中出局,也再見不到跟玲瓏相似的渺渺。」

    玲瓏?渺渺?聽到這兩個名字,龍少游感覺自己全身的細胞都激活了,可身體還是動彈不得。

    那虛無的聲音繼續說著:「這一次是你的劫,渡過了此劫,你會到達二階覺醒,再次進入聖殿見到master,他將恢復你的行動能力。而你的二階異能,與一階相反,能夠降低熱量,凝水成冰。」

    「只是以現在的你,要渡劫困難,所以我會幫助你,但你必須依我的話去做。聽好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昏暗的燈光中,一個全身黑衣、戴著巨大護目鏡的人,慢慢將頭湊到了龍少游的耳邊:「我的名字,是……」

    夜,依舊靜悄悄,像大海一般,表面風平浪靜,然而沉入數千米下的深海,則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

    蘇鶴清和渺渺來到醫院時,時針已指向了一的位置,兩人沒有絲毫猶豫地奔向龍少游的病房。

    不成人形的龍少游依舊靜靜地躺在那,插著導管,戴著氧氣面罩,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麼區別。

    此時的兩人沒有尊重病人的概念,他們在龍少游的病房裡東翻西找,鬧出好大的動靜,卻還是一無所獲。

    「看來你猜錯了呀,蘇醫生。」渺渺對著蘇鶴清吐了吐舌頭,心裡卻納悶了:不是龍少游,那還能有誰?

    蘇鶴清沉思了一下,目光在病房裡飛快地掃著,最後停在了龍少游的身上。

    「你做什麼?餵你這樣也不尊重死者了吧?啊!」渺渺來不及勸阻蘇鶴清,他已掀開了龍少游的被,緊接著翻開了墊在下面的墊。

    一套黑色的衣服,和一副大框護目鏡,赫然壓在了床墊下。

    蘇鶴清和渺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看來……真的是他?」渺渺望著眼前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龍少游,覺得不敢置信。

    蘇鶴清沒有回答,他拿著那套沾有血跡的黑衣服,默默走出了病房。

    只剩渺渺一個人陪著龍少游。

    「你果真是黑衣人嗎?那麼,你已經到達了二階覺醒對不對?說話啊,我知道你聽得見。」渺渺在龍少游耳畔不停發問。

    一陣寂靜。

    龍少游看不出輪廓的嘴巴動了動,渺渺趕緊側耳傾聽,她聽見了龍少游氣若游絲的聲音:「是的,渺渺,帶我走。」

    「帶你走?為什麼?」渺渺吃驚地往後退,感到不可思議。

    「龍少游死了,從今往後,我是你的影殺手。」龍少游的聲音無比虛弱,語氣卻出奇的堅定。

    渺渺看著龍少游可怕的臉,想了想,點頭答應:「好,我帶你走。」

    蘇鶴清眼瞧見龍少游在病床上的病態,又如此容易翻到了黑衣人的行頭,不禁心生疑惑,但袖口上血液的化驗結果顯示,為蛇的血液,與安寧的描述一致。

    現在也只能這麼猜測了。蘇鶴清拿著化驗結果回到龍少游的病房,卻發現龍少游和渺渺都不見了。

    不好,大意了。蘇鶴清急忙趕到醫院門口,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尋找他倆的打算。

    過了那麼久,估計早就跑遠了吧。蘇鶴清望著遠處明亮的燈,突然手機開始震動。

    掏出來一看,是安寧的短信,還不止一條,剛才忙著化驗沒有注意到。

    「鶴清,我到家了,白天的事,我想了想,還是得和你解釋清楚。妒忌可以改變外形,所以無論她變成我對你說了什麼,請你都不要在意,好嗎?」

    「鶴清,你是不是生氣了?那個真的不是我,說的也完全不是我的想法,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麼,但希望你不要改變對我的看法,好嗎?」

    「我是不是無意中做錯什麼事了?如果我犯錯了,那一定是無意之舉,你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晚安。」

    看著那一條條短信,蘇鶴清的心裡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罪惡感。是啊,安寧自始至終有什麼錯?卻被自己屢次地利用責難。

    蘇鶴清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會被妒忌戳了心門,他自信自己冷血無情,沒想到會因為另一個人慌了神智。

    這一切都不在他的計劃裡。自己的計劃,明明是用盡一切手段,不帶任何感情地生存。

    自私冷血地活下去。

    握著手中的手機,看著屏幕上漸漸變暗的短信,蘇鶴清在糾結著。

    難以名狀的負罪感襲來,他很想很想回復安寧一條信息。

    這樣,我就可以繼續利用她的幻視異能了,蘇鶴清這麼安慰著自己,按亮了屏幕,迅速打上一行字:

    「很抱歉,剛才沒有看到短信,我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傻瓜,安心睡

    覺吧,明晚我們一起吃飯。」

    他的手指停在了發送鍵上,按下的話,安寧將繼續什麼都不知道,滿心歡喜地做自己的助手。而自己,也可以利用安寧對自己的愛慕,將她作為自己計劃的替罪羊。

    蘇鶴清想起了安寧燦爛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和那眼神裡滿滿的期待。

    像一條愛上了廚師的魚。

    他的手,就這麼懸在發送鍵上。五秒後,移到了刪除鍵,一字一字刪掉了那條信息。

    原諒我,安寧……我不想再欺騙你了。

    刪完信息,蘇鶴清關掉了手機,慢慢靠在牆壁旁。

    好奇怪,心居然莫名地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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