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文 / 魏叢良
第二十四章
周嶢順著他爸爸的手摸向自己而後，這個只有在他碰到水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他抬頭看向周濼，「爸爸，我長的這個是不是很奇怪？」
周濼蹙眉，輕輕捏了捏他的臉，「你別多想。」
周嶢比同齡人要更為成熟，自然是知道自己長於而後的鰓根本就是他不同於人類的象徵，他的身上流的血液其中一部分是來自於另外一隻人魚的。
他能夠順利出生下來，也是因為他的另外一個父親，而周濼，若是要說起來，只是稀里糊塗的承受了這些的弱勢的一方，在與顧邈長久的相處下，人魚的激素也使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改變。
而他也許根本就還沒弄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身體也會異於常人，生出了周嶢。
當身體發生異變時，他除了驚慌失措就再無多他想了，其實他也不願去多想，若是想要輕鬆一些，能夠更加坦然的面對顧邈，不要去把他當成造成自己身體變化的罪魁禍首，他就不能多想。
而周嶢其實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他不能告訴周濼，他在心底其實是偏向於顧邈這一方的，他希望周濼能夠和顧邈在一起。
陽光下，周嶢起身跳入了泳池裡，他躍出水面，那張與顧邈極為相似的臉龐沾滿了水，他朝周濼望了一眼，而後迅速的游開，來回游了一圈，才慢慢回來。
旁邊也有孩子在游泳，還套著游泳圈，手腳用力的拍著水，水花濺在了周嶢身上，他朝那個孩子看了一眼，對方還比周嶢大上一兩歲，在周嶢冷淡的眼神下，也不禁往後縮了縮，小聲道了一句對不起，便利落的往後挪了去。
周濼在泳池邊上看著他，周嶢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嘴角上揚，他揮了揮手，叫了一聲，「爸爸……」
就要往他這裡游來，周濼站在一邊看著他，這個時候，泳池裡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唯一的那個小孩還被周嶢給嚇跑了，細碎的陽光下，周濼的身上彷彿也閃著光，周濼瞇了瞇眼，表情突然一變。
他抓起一邊的長毛巾，跳入水裡，濺起大片水花，周嶢怔怔的看著他，周濼卻已經來到他的身前，用毛巾圍住了他的整個身體。
「你別動。」周濼朝他第喊著。
旁邊的人朝他們投來奇怪的目光，周嶢還沒反應過來，被他爸爸抱在懷裡，他被嚇了一跳，小聲的問他：「爸爸，怎麼了嗎？」
其實周濼自己也不確定剛才看到的，他緊緊的抿著嘴，先把周嶢帶出了水裡，周嶢被他牢牢的抱在懷裡，他伸手又扯了一塊毛巾，蓋在周嶢的身上，他把遮的嚴嚴實實的。
他們先回到了房間，周嶢坐在床上，忐忑的看著他爸爸嚴肅的表情。
周濼讓嶢嶢把手抬起來，手臂上的皮膚光潔白皙，就連他的小肚子上大腿上都是白白嫩嫩的，什麼痕跡都沒有，周濼長舒了口氣。
剛才所看到的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周嶢的身體上突然顯現出來的一層鱗片，在太陽下閃過細碎的光，雖只是一閃而過，可也讓周濼心驚。
「嶢嶢，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啊？」
周嶢揉了揉手臂，「爸爸，我覺得這裡有點癢。」
周濼立刻就把周嶢的手給拿了起來，他看到周嶢手肘那裡紅紅的，顯然是被他自己給撓的，又見那裡有一個小的癢塊，大概是被蚊蟲給叮咬的，沒有什麼大礙，周濼鬆了一口氣，「這是被蚊子咬了，你等一下，爸爸帶了止癢的水給你噴上。」
周嶢點了點頭，周濼在他的手肘上噴了一點止癢水，這個氣味跟薄荷差不多，涼涼的很好聞，周嶢看他略微皺著眉，就把頭埋在了周濼的懷裡，周濼還在給他塗，手一頓，瓶子就掉在了地上，幸好止癢水的瓶子是塑料做的，不容易碎。
周濼把嶢嶢摟到懷裡，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怎麼了？」
周嶢的情緒不高，他大概也是猜到為什麼周濼會突然這樣，他自己的變化，他能夠感覺到。就在剛才，大概是因為游泳太累，或者是情緒一下子拔高的緣故，身體不受控制，鱗片就顯現在了皮膚上。
也許，這是周濼第一次看到嶢嶢的鱗片，可對於周嶢來說，身體上顯現出鱗片來，卻不是第一次了。
在兩個多月前，見到顧邈後，周嶢的情緒就一直不穩定，那個時候，在浴室裡，他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洗澡的時候，大腿上出現了瑩綠色的細鱗片，只不過維持的時間只有短短幾秒，卻還是讓周嶢自己也驚嚇了一把。
他不敢告訴周濼，害怕他會擔心，後來又有幾次，都是見了顧邈之後，心裡太開心了，情緒興奮了，身體才會出現變化。
不過，他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在外面，那些鱗片就突然出現了。
「爸爸，我是不是很奇怪？」
周濼最害怕的就是嶢嶢問自己這個問題了，他心疼的撫著他的後背，「怎麼會呢？嶢嶢，你和其他的小朋友是一樣的。」
「既然是一樣的，那你也不要難過了。」
周嶢伸手摀住了他爸爸的眼睛，「你千萬不要哭，我沒事的，爸爸，你要是因為我哭了，我會覺得難受的。」
「嶢嶢，對不起……」
周濼的父親是遵循「孔孟之道」，是個敦厚忠實卻又有點古板的老人，他教導周濼，希望他為人謙遜、善良又富有責任心，可惜，周濼在他父親給他規劃的那條線上，總是越走越偏。
少年時的逆反
心理，讓他特意挑了離家路途遠一些的大學，遇到了喜歡的人之後，又把自家的家訓給丟到了腦後，他耍著小聰明，靠近了這個人，招惹了他，最終卻又落荒而逃。
他總是這樣，面對無法做出抉擇的事情，就會選擇逃避，他的父親大概也是看出了周濼就是這樣的性子，多說無用，現在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教導他了。
而現在，周嶢是他的孩子，對於嶢嶢，他是有責任的，他要照顧他，養育他，讓他和所有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似乎慢慢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他的孩子也許也正在慢慢發覺自己的變化，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周嶢解釋，周濼拉過嶢嶢的手，輕輕的攥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