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挑選 文 / 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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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維琳彎了彎唇角，楚維琛的這些小心思若真要去計較了，只會讓自己不舒服。
常府的好好壞壞，她心中自有一本小九九，要不然順著楚維琛的這個話去想，婚事還沒定下，就先在心中存了疙瘩了。
楚維琳這般似笑非笑反應，楚維琛一時拿捏不準她的情緒，抿了抿唇沒有再說。
在水榭這兒坐了會兒，許是松齡院的談得差不多了，便有丫鬟來請她們回去。
四人依次魚貫而入，沒有見到常郁映，常老祖宗側頭問一旁的段嬤嬤：「郁映又去哪兒了？」
段嬤嬤剛剛才聽底下人說了情況，聞言趕緊附耳與老祖宗說了一番。
老祖宗眉頭緊皺，不滿地掃了大趙氏一眼。
等用過了午飯，章老提出了告辭。
常老祖宗沒有挽留，叫楚倫歆妯娌送了她們到二門處。
冬青扶著章老上車，又過來扶楚維琳，楚維琳一愣，轉頭去看何氏和楚維璦，來時她是與她們一道的。
「維琳，上來。」章老打了簾，面無表情說了一聲。
楚維琳見此，便提了裙上車。
馬車出了常府，章老閉目靠著引枕坐著，冬青手中一柄美人捶輕輕敲打。
楚維琳坐在一旁。等著章老發話。
「我琢磨了，這親事是好的，但也不用急。」章老說得其平靜，「親家母那兒也是這個意思，等維琬過了小定，常府四郎出了新婚，再請保媒的人上門也不遲。」
楚維琳曉得大勢已定，她雖是當事人，其實在後頭的事情上也沒有什麼話語權。便乾脆作個乖巧模樣，道：「全憑祖母做主。」
章老滿意楚維琳的姿態。微微頷，就與冬青去說些頤順堂裡的大小事體。
翌日，章老點了頭，楚維琳領了對牌帶著寶蓮與寶槿去看飾。
東街熱鬧。沿街鋪面生意好，一連四家金銀器店，賣得也都是好東西。
寶蓮最是有心得，上就與楚維琳道：「姑娘，奴婢問了府裡採買上的媽媽了，說沿街幾家名氣是大，可最最精緻的是靠河邊的那一家翡翠居，裡頭的師傅從前是做宮裡生意的，不如就去看看？」
便是前世做了婦人。楚維琳也少上街，更不懂京中店舖好壞，便依著寶蓮的意思。從東街拐了個彎，到了翡翠居。
翡翠居外，停了一排馬車。
寶槿詫異：「這麼好的生意？」
楚維琳亦望了一眼：「生意好，東西應當不會差。我們就在門口下了車，讓把式把車停到前頭去，免得擋著了。」
寶槿應了。又去吩咐車把式。
店內忙碌，等掌櫃的見到楚維琳時。馬車已經駛走了，他一時辨不清來人身份，但見兩個隨身的丫鬟模樣出眾，衣著也與尋常人家不同，心裡就有了些計較，迎上來道：「姑娘來選東西？樓上有間，姑娘坐下來慢慢看？」
寶蓮笑盈盈道：「姑娘，那便上樓去看。」
入了間，楚維琳打量了一圈，桌椅齊全，佈置得大大方方，牆上掛了四君，仔細一瞧才看清是繡。
待客的李娘笑容親切，上了茶，柔聲問道：「姑娘是想選簪、鐲、還是項鏈？」
原本楚維琳是想送整一套頭面的，可她若出手過闊氣，其他姐妹就不好辦了，若她和楚維琬是嫡親的姐妹，送得貴重些還說得過去，可她只是堂妹，而且，楚維琬的堂妹還挺多的。
「簪或者釵，我姐姐馬上要小定了，是給她的賀禮。」
李娘聞言，滿心歡心地道了喜，去取了一個盒出來。
沉香木的盒，面上刻出了一柄玉如意，角落裡落款了翡翠居的標誌，簡單乾淨。
打開盒，其中緞上擺了一隻碧璽花簪。
「姑娘請看，這簪做了個芙蓉花的造型，用米珠做的花蕊，再用薄薄的翡翠做成花葉，碧璽做成了花蕾，不僅僅如此，您看，這兒還有一隻翡翠蝴蝶。」
李娘仔細介紹著這只簪，更是細細說起了簪的來歷，可她說了一半，突然發現楚維琳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簪上，她的視線只是盯著沉香木盒。
「店中所有的東西都拿這種盒裝嗎？」楚維琳問道。
「哪能呀，這沉香木可是珍貴，一個盒都比店裡好多東西要貴呢，」李娘抿唇笑了，「只有店中最上等的飾，才能用這樣的盒。」
楚維琳垂眸，她不知道翡翠居，但她認得這盒。
前世時，常郁昀曾送過她一個翡翠鐲，鐲色澤淨透，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兩人關係和緩時她也曾戴過一陣，在徹底鬧僵了之後，鐲便和盒一道被收了起來。
卻不知，那鐲竟然是翡翠居出的。
「姑娘，您看這簪如何？」李娘笑著問了問。
楚維琳這才看向了簪，一眼望去就知做工，精美是精美，卻過繁複，不似楚維琬會喜歡的東西。
正欲開口，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外頭另一位娘含笑道：「姑娘可要再添些茶水？姑娘是頭一回來吧
吧？還不知道怎麼稱呼。」
楚維琳挑眉，斜斜掃了李娘一眼。
李娘亦是一臉茫然，起身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間裡茶水具備，她正待客，無論是哪家的姑娘也輪不到旁人來問。
那娘幹幹笑了兩聲。往樓梯口不住打眼色。
寶蓮看一眼就瞧明白了其中的奧妙，哼笑了一聲，與楚維琳道：「姑娘。翡翠居果然名不虛傳，門庭若市，這是間不夠用了，有了貴客上門，想叫我們挪一挪地方又怕得罪了權貴，巴巴來問我們是哪家的人。」
寶蓮說得絲毫不留情面，李娘一張臉漲得通紅。門口的娘亦是尷尬不已，硬著頭皮道：「姑娘。我們開門做生意，實在是……」
「實在是不敢得罪貴客？便不講什麼先來後到的道理了？」寶槿嗤笑一聲，添了杯茶，捧到楚維琳手中。「姑娘，吃口茶潤一潤嗓。」
有兩個丫鬟出聲呵斥，楚維琳自不用多言墜了身份，她沒有讓位的意思，若這樣都讓，以後傳出去，楚府的臉面都要沒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位娘進退不是。
李娘一看來人，心裡就忍不住要叫老天。可她也知道，其他間裡的客人也都不是尋常出身，也只有她這兒的這位姑娘獨身一人。好說話一些。
兩位娘彼此示意對方開口，還未磨蹭出了結果，一位婦人出現在了間外頭，後頭還跟著一個姑娘。
那姑娘往裡頭一探，驚道：「怎麼還有別人？」
楚維琳聞聲一愣，抬頭望去。果不其然，這是趙涵欣的聲音。
放下茶盞起身。上前行了一禮：「維琳見過趙大。」
趙家大聽見了，轉頭望了過來，待看清是楚維琳，眼中陰冷一閃而過，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琳姐兒。」
趙涵欣亦是詫異，可依著規矩，還是老老實實請了安。
見她們彼此認識，李娘長鬆了一口氣。
趙家是翡翠居的常客，如今又有一女要入宣平侯府，翡翠居根本不敢得罪，不然也不會做出請前頭的客人挪位的事情來，也幸好，沒有把客人貿然請出去，能和趙大熟識的姑娘，天知道會是哪個府上的。
趙大問了情況，曉得沒有餘的間，便道：「那就和琳姐兒一道吧。」
李娘堆了笑容，不住道：「一道選，彼此也好有了參詳。」
楚維琳勾了勾唇角，道：「趙大快坐吧，我很快就選好了。」
趙涵欣掃了一眼桌上的盒，盯著那簪看。
從前無論是趙涵憶還是趙涵欣，對楚家幾個姑娘都沒有特別的喜惡，平日裡往來得少，也只在常府見過幾次而已，可如今，趙涵欣可是把楚維琳視作了眼中釘。
楚維琳的存在徹底攔了趙涵憶的，毀了趙涵憶從小心心唸唸的婚事。
若是尋常，這盒裡的簪趙涵欣是不喜歡的，可這會兒，聽楚維琳說她快選好了，趙涵欣固執地以為楚維琳是選了這個簪，一時之間，對那簪眼紅起來。
楚維琳坐著和趙大說話：「我聽說趙家姐姐病了，心裡也很牽掛，不曉得她身如何了？」
趙大對趙涵憶的病心知肚明，一想到是常府拒絕了聯姻才讓趙涵憶不得不裝病，心裡就火燒一樣，道：「前陣就去了莊上，京裡事情多，我想跟著去照顧都不成。這當娘的啊，就見不得孩受苦。」
「趙家姐姐吉人天相，定會好起來的。」
楚維琳也是猜出了些趙涵憶的身體的，亦懂得這個話題會讓趙大不舒坦，但當著其他人的面，總要問候幾句才好。
趙大叫了趙涵欣到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道：「今日來，我是想替阿欣挑些東西。」
心底再不喜歡這門親事，當著楚維琳的面，趙涵欣不肯有絲毫氣短，思及剛才情況，她笑著道：「姐姐很少來買東西？怎麼這幾個娘都不認得姐姐？」
楚維琳莞爾一笑：「我少出門，來了之後又沒有報過名號，她們怎麼會認得我？」
軟綿綿的，就把幾分嘲諷給磨得一乾二淨。
趙涵欣面色一僵，也不管七二十一，指著桌上的盒道：「母親，我要這個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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