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人賤至極】 文 / 蘭茶
「那麼，你們之中有沒有人可以大發慈悲的告訴我，既然當初認為我是喪門星，認為我不利於你們家的發展，狠心的選擇賣掉我，現在為什麼又大張旗鼓的找我呢？」
話音剛落，大家就看到夏季和白仲秋一左一右的扶著已經有七個月身孕的尹蓉從外面走了進來，尹蓉的臉色有些慘白，很顯然已經聽到了剛才夏澤說的話，對自己悲慘的身世已經有所瞭解，所以，在看向自己所謂的父母的時候才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大概是沒想到，期盼了這麼多年，她走失的真相竟然是這樣不堪的。
往尹蓉、夏季和白仲秋的身後看，是沉著臉，拿著笤帚疙、一臉凶相的萬三娘，還有不怎麼開心、嘟起嘴巴的小豆子，小豆子在看到坐在長條凳上的姓尹的一家三口的時候，哼哼了兩聲，嘀咕了一句「大壞蛋」，惹得他親愛的老媽在他的腦袋上來了一巴掌。這不是小孩子應該隨便搭茬的場合，如果不是夏季和白仲秋非要跟著，如果不是小豆子非要和自己的小夥伴在一起，萬三娘不希望他們出現在這裡，不管是夏季和小豆子都到了要上學的年紀，記憶力也比以前深刻了，不願意這種事情給孩子們帶來陰影。
「喲，好孩子，好端端的，你怎麼跑來了？你現在就應該安安心心的在家裡，怎麼能到處亂跑呢？萬事都有我這個老婆子擔著，你操什麼心呢！季季和小秋也是，你們怎麼不勸著點呢？不僅不勸著，還把她給帶出來了，該打！」
夏奶奶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尹蓉的跟前，那動作靈敏的絕對不是一個老人家應該有的。等到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尹蓉就已經被夏奶奶扶到鋪了軟和的墊子的椅子上坐好了，還在尹蓉的身後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靠墊。
「嬸子，您也別埋怨幾個孩子了，他們擔心也是應該的，說來說去，他們也是有知情權的，最後應該怎麼處理，我們也要考慮他們的意願，是不是？」王大川朝著夏季眨了眨眼睛，又繼續說道，「再說了，這幾個人都找上門來了，弟妹總要見一見的，也算是了了這麼多年的心願，是不是？」
夏季是個機靈鬼兒，看到王大川給他使眼色，屁/顛/屁/顛的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奶奶身後，把他奶奶摁在上面坐好，嬉皮笑臉的說道，「這裡不是有奶奶嗎？我們要是照顧不了媽媽，還有奶奶呢，我們相信奶奶。」說完，還在夏奶奶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個臭小子！」夏奶奶被夏季弄得是哭笑不得的，狠狠拍了一下他大孫子的腦袋，說道，「油嘴滑舌的，都是跟你小叔叔學的，等他回來，我非要揍他一頓。」
「奶奶，您一會兒就能實現這個願望了，剛才我給我爸、小叔，小秋哥給白叔叔都打了電話，他們馬上就會回來的。」夏季笑嘻嘻的看著夏奶奶，抬起頭看向姓尹的一家三口的時候，目光立刻就變得跟刀子一樣，慢吞吞的說道，「我爸說了，他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的不要臉，自稱是他的岳家，想要聽聽，這些人究竟是打得什麼主意。」
「夏奶奶。」白仲秋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爸說，他會帶著律師和急救人員過來的，所以，請您放心，不會出事的。」
「大伯娘，您放心，白熹請的律師和醫生都不是普通的，有他們是不會出問題的。」夏澤朝著夏季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無視他和白仲秋的瞪視，說道，「這不是還有三姐姐在嗎？季季和小秋也在這裡，他們都是小男子漢了，肯定能照顧好大嫂的。」
「親家母，有三娘在，看誰能欺負蓉蓉去！」萬三娘揮了揮手裡的笤帚疙瘩，「想要欺負蓉蓉，先問問我手裡的傢伙答不答應！」
姓尹的一家三口看著萬三娘把笤帚疙瘩揮舞得虎虎生風的，嚇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心說這個地方的人可真是夠不講理的，動不動就舞刀弄槍的，果然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野蠻人，粗魯，太粗魯了！
「是啊，媽，有大家幫忙不會有事的，您就別擔心了！」尹蓉伸手握住了夏奶奶的手，說道，「我最瞭解自己的身體了，不會拿自己和小兒子開玩笑的。」
「哎，你……算了，就像大川說的，這件事情到底怎麼處理，最終還要你拿主意！」
「謝謝媽！」
聽到夏奶奶鬆口了，尹蓉提著的一顆心算是方向了，她朝著夏奶奶笑了笑，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姓尹的一家三口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番，在尹路爸爸和尹路媽媽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比較多，她是想看一看他們跟自己記憶中的爸爸媽媽有什麼相同的地方，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尹蓉離開家的時候差不多四五歲的樣子，別人或許會認為那個年紀的小孩是記不得什麼的，可尹蓉卻不一樣，小小年紀就被拐到了一個陌生的、與自己原來生活環境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對於父母的長相是非常深刻的。
尹蓉在結婚之前，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每到夜深人靜的晚上，她總能想起自己爸媽的樣子來，幻想著他們是不是在焦急的尋找著自己，是不是像其他的家長一樣都急的花白了頭髮。只可惜，幻想就是幻想，永遠也變不了現實。
現在回想起來，尹蓉就覺得當時的自己是太傻太天真，也難怪當時怎麼托人尋找都找不到這家人的蹤跡，恐怕他們早就已經搬離了原來的家，用那筆賣掉她的錢，重新置辦了一個新家，在她心心唸唸的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的時候，他們大概正在為甩掉一個惹人眼的包袱感到暢快，正在為一個新生命的到來感到欣喜。
尹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朝著正張嘴準備說點什麼的尹路媽媽揮了揮手，「什麼都不用說，對於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那麼一點點。當時因為年紀小，並沒有覺得你們對我有什麼不好，還覺得你們都挺愛我的，可現在想想，你們早就存了想要扔掉我的心思，尤其是你，尹女士，我能想起來的片段就是你手裡拿著刀子削
削蘋果，時不時看看我，又看看手裡的刀子。我想，如果你當時再稍稍狠心那麼一點，大概就會朝我的心口捅一刀吧，現在也就沒我這個人了。對此，我還要感謝你手下留情呢！」
「我……我不是……」
尹路媽媽怎麼也沒想到尹蓉還記著那些，她生過兩個孩子，自以為很有育兒的經驗，覺得那麼小的小孩記不住那些事情，沒想到，尹蓉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大「驚喜」，驚得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尹蓉說的那件事情是發生在賣掉她之前的半年，那個時候，他們的生活非常的不順利，外面還欠了很多的錢，日子過得苦哈哈的，而這一切，她都覺得是因為尹蓉的存在而導致的——這不是空口無憑，記得當年她懷尹蓉的時候，她媽媽找人給算了算，說這個孩子不吉利，讓她別要這個孩子，否則會有厄運臨頭的。那個時候，她天真的很，還嘲笑自己的媽媽太迷/信，而且結婚好幾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怎麼可能不要呢？可沒想到，等到這個孩子稍微長大了，真的是厄運臨頭了，所以，她就萌生了各種各樣不好的心思，殺掉尹蓉，也是其中之一。有多少次，她都想要藉著各種方法朝著尹蓉的心口捅一刀，但怎麼也下不去手，不管她怎麼恨這個孩子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厄運，這個孩子都是她自己生的，她能下定決心賣掉這個孩子，但不能殺了她。除了這個理由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理由，這個孩子要是死在自己的手裡，等到被揭發出來，她一定會坐/牢的，而且還會連累到沒出生的小路，她不能做這樣的蠢事。
「不用說不是，也不用辯解，過去發生了什麼，我並不在乎。你們賣掉了我，那筆錢就當做你們生過我的賠償，我不想再在這個上面有什麼糾纏了。」尹蓉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們，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又為什麼來找我。」
「還能為什麼，他們做生意又賠了本兒，缺錢了又找不到替罪羊，所以就想到你了唄！上次他們來這個城市進貨，無意中看到了你從一個挺興旺的店舖裡走了出來，那些夥計都對你挺尊敬的，他們就記在心裡了。跟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說你是這家店的老闆娘，他們心裡就盤算起怎麼利用你掙錢，再弄點本錢去做生意了。」尹路翹著個二郎腿，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尹蓉，嫌棄的撇了撇嘴，「不過，我看他們的算盤是要落空了，你現在的這種情況，估計也賣不了多少錢了！一個大的……」尹路瞄了一眼夏季，又瞄了一眼尹蓉的肚子，哼哼了兩聲，「一個小的，兩個拖油瓶，就算是找到人販子，恐怕也沒有人家願意要你了，已婚的女人可不值錢啊，達不到他們的預期值！」
「你們的打算是找到我之後，再把我賣一次？」
「誒誒誒，你可別這麼瞪著我，這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媽…….也是你媽的主意！我不止一次的跟她說過，這個主意不怎麼樣，考慮的太少了，你已經結婚了，你的婚姻是受保護的，要是把你給賣了，她就得坐/牢了！」尹路指了指臉色像個調色盤一樣來回變換的尹女士，「我可沒這麼認為，我覺得既然你現在生活好了，幫襯幫襯娘家也沒什麼關係，是不是？我們也不多要，給二百萬就行了，你們有那麼大的一個店舖，二百萬不是小意思嗎？給了我們二百萬，我們再也不會來找你，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可以寫個證明書什麼的。當然了，如果可能的話，你順便再給我找個工作也不錯，你看我現在都27歲了，也沒什麼事情做，聽著總是不太好。至於工資什麼的，我不在乎，花錢的地方也不是太多，年薪三十萬就差不多了。怎麼樣，你覺得我這個主意還不錯吧？」
尹路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夏爸爸的怒吼聲，「二百萬？我打你個二百萬！你特麼的還要臉嗎？你們特麼一家還要臉嗎？」
緊接著，就看到夏爸爸提溜著一根鞭子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了，二話不說就要往尹路的身上抽，站在門口的萬易、萬瑞、萬祥小哥兒仨趕緊攔著，夏小叔和白熹帶著律師、醫護人員也匆匆趕來，看到夏爸爸氣得臉發青，趕緊把他拖到了一邊。
「嘿，你什麼人啊，我和我姐在這兒說話，有你個鄉巴佬什麼事兒！」差點被抽鞭子的尹路急了，噌的一下從長條凳上站了起來，看到有人攔著夏爸爸，他就有點有恃無恐的意思，知道夏爸爸打不上他，所以，就指著夏爸爸的鼻子罵道，「我們要錢怎麼了？我媽生她一次，養了她幾年，家裡還被她敗壞了一次，要兩百萬還少了呢，她要是識趣兒的話，就應該老老實實的把手裡的錢都給我們，還得乖順的給我們當牛做馬來還清她的罪孽，懂嗎？你這個沒知識、沒化的鄉巴佬，你……」
「啪啪啪」幾聲，打斷了尹路的叫囂，大家定睛一看，夏季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到了尹路的跟前，拿著放在角落裡的一根長扁擔，照著尹路的臉抽了好幾下，那張還算是長得不錯的臉登時變得跟豬頭一樣。抽完了，夏季接過白仲秋準備好的一沓紙幣，朝著那個豬頭狠狠的摔了過去。
「拿著，這是給你看臉的錢！」夏季把扁擔當拐棍那麼杵著，「既然你爸媽沒能好好教育你，不能管好你這張臭嘴，就讓我來替他們管管。」看到尹路還想叫囂，看到尹家父母想要衝過來跟他玩命，夏季把扁擔舉起來，「要是覺得還不過癮，咱們就繼續，豆子，你去找一簸箕牛糞來，我給他們洗洗嘴，讓他們乾淨乾淨！」
夏季是真的氣急了，兩輩子都沒聽過這樣不要臉的話了，果然人一旦賤到了極致，那就是到達了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境界了。說真的，他真是想不明白，這些人的腦袋到底是個什麼構造，怎麼就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呢？
尹路防住了夏爸爸，沒想到讓夏季鑽了空子，被一個小孩子打了耳刮子，還是用一根不乾淨的扁擔打的，他覺得這讓他丟了很大的面子，他趁著夏季微微有些走神的時候，抓起了放在面前茶几上的煙灰缸，朝著夏季的腦袋就狠狠地砸了過去。
「季季！」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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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夏季想要躲，可一下子沒躲開，就覺得腦袋上疼了一下，緊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