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洗碗 文 / 向雪懷
隋心想了想說還是不必了,但向海說完他的話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時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向然然大約是等他哥哥等的不耐煩了:
「哥,好了沒有?」
來到屋裡這麼一看,他哥哥向海正在收拾碗筷,向然然張大嘴巴好久不能合攏,一副很誇張的模樣。
向海搬著一摞子碗筷走過來,順腳就踢了過去,向然然驚聲大叫道:
「哥你有病啊,要號碼就要號碼,還在這裡幫人家幹活?」
「喏,她手割破了。」向海說。
向然然一看,果然,隋心正在用自己的左手給右手擦消毒水。
向然然就說:
「那是她自己不小心的吧?哥,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你做事毛毛躁躁的,還是我來吧。」向海說,「對了,她可不是自己不小心的,被我折回來給嚇得」。
「那膽子也太小了,哥,我也不想幫你啊,我只是想早點回家。」向然然嘟囔道,「要不是我還沒有駕照,你以為我不敢自己一個人回去?」
向海沒有搭理他,蹲在井邊就開始洗碗,雖然也有點笨手笨腳的,不過誠意倒是十足。
向海一邊洗碗一邊抬頭對向然然說:「想早點回家呢,你就快點幫我打水。」
隋心兀自又去翻翻找找,給自己貼上了一張創口貼,回頭看了向家兄弟一眼,依然沒打算理睬他們。
但他們在做事,隋心也不知道自己做點什麼好,明明是自己家,反而顯得她自己拘謹起來了,於是乎,隋心就走過去說:
「不用了,等我爸媽起來,他們會收拾的,你們在這裡,我媽會怪我慢怠客人的。」
向然然果斷站了起來:「走吧,哥!」
向海抬起頭來看著隋心說:「要是你爸爸媽媽起來,看見不僅有一大堆碗筷沒刷,他們寶貝女兒的手還受傷了,這叫我怎麼過意的去。」
隋意繼續辯道:「那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關你的事。」
向海依然是把一雙幾乎沒做過事的手泡在洗潔精裡,認真仔細的洗著一隻碗,不緊不慢的說:
「怎麼會呢,是我們嚇了你一跳的。我反正已經油了手了,一會就洗好了。」
向然然做出一副抓狂的樣子:「哥,我看這丫頭根本就不領你的情!還不如走了算了!」
「再打一桶水。」向海冷靜道。
「他們家有自來水龍頭!你看,在這!」向然然一個箭步衝到旁邊,擰開了自來水。
「關上。」向海說,「打水。」
「為什麼啊!」向然然搞不懂,放著方便的自來水不用,卻要費這麼大力氣打井水。
「鄉下人家只有自己飲用,才會用自來水的,洗碗這種事,當然是用免費的井水了。」向海就像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一般念叨自己弟弟。
隋心默默的有些吃驚,今生的向海似乎更穩重和細心一些。但無論如何,隋心都不會再愛上他了。
很快,向海就把鍋碗瓢盆都洗了個差不多,可憐了向然然那廝,在家更是什麼活都沒幹過,十指不沾泥陽春水的,現在卻在大日頭底下,握著粗糙的沾著泥水的井繩,一遍一遍的提水上來,不用看那兩隻手肯定磨到了皮子,即使沒破,最輕也得是滿手通紅疼痛不已。
最後向海還把地面都清掃了一遍。
「你手上傷了也不方便拿掃把。」向海對隋心說。
隋心連個謝字都沒說,向海他們告別的時候,她只輕輕嗯了一聲,兩兄弟就離開了。
「哥,你覺不覺得這丫頭一臉欠扁的樣子,好像我們欠她很多錢似的。」向然然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一邊抱怨道。
「我剛才就想說你了,什麼這丫頭這丫頭的,你自己才多大,不得喊人家姐姐嗎?」向海啟動了車子說道。
「我就感覺好像我們哪裡得罪了她一樣。」向然然堅持這麼認為。
向海一腳油門,車子很快離開了小鎮的街道,往市區的方向駛去。
向海他們剛走不多久,寧世菊就起來了,一邊揉著自己太陽穴,看樣子喝了多酒以後的後遺症發作了,有些頭疼了。
「剛剛是誰在我家院子裡說話?」寧世菊問隋心。
隨心一看,已經快三點了,就說:
「你聽錯了吧,做夢了吧,誰讓你喝那麼多酒的。」
寧世菊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揉一揉太陽穴:「今天我高興嘛!哎喲,就是把你舅給喝多了,今天這事搞得難看。」
果然不出隋心所料,寧世菊懊悔的一塌糊塗,而寧世榮此時還在隨心家處於昏睡不醒之中呢。隋國慶也沒有起來,和寧世榮一起,呼嚕此起彼伏,扯得響亮極了。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起來,寧世菊已經準備了清粥小菜,對中午發生的事表示了深切歉意。
寧世榮卻滿不在乎的說:「沒關係,今天是我外甥女的喜事,她鬧場是她的不成體統。」
寧世菊說:「我只怕老爺子又要說你,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說就說唄。」寧世榮一口
氣呼哧呼哧的喝了大半碗稀飯,又讓寧世菊給他加一點,吃完,背著手晃晃悠悠的沒事人兒似的回家去了。
隋心真是感到佩服,家裡一隻母老虎還在等著算賬呢,舅舅寧世榮還能這樣。
寧世菊對隋國慶說:「今天其實總體還算高興,對吧老隋?要不是他倆喝多了這麼一鬧。」
「總體還行,嗯。」隋國慶附和道。
「哦,對了,你看今天什麼人沒來,都來了。你媽呢,就你媽沒來,她還是隋心親奶奶呢!」寧世菊不滿道。
「好了好了,你又來了。」隋國慶避之不及,知道這一開場,那將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大哥他喝多了還說羨慕我,我真是……」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怎麼說不得?什麼又來了又來了。」寧世菊說,「我問你,她孫女一生能有幾件大事啊?上大學的事就是頭一件大事,她老人家倒好,連個場面都不到,存心故意的吧?」
任憑寧世菊再怎麼說,隋國慶都不吭氣了,氣得寧世菊擰了他一把。
隋心打圓場道:「好了,不來就不來嘛,來了說不定又出風波呢。人多是非多。」
嘀鈴鈴嘀鈴鈴,門口傳來了郵差的自行車打鈴聲,寧世菊走了出去,熟慣的打招呼:
「可進來吃一口?」
「不了不了」,那人說,「這好像是大學錄取通知書呢,我一拿到,就急著給你們趕快送來了。」
寧世菊雖然早就在電話裡查到過女兒的錄取消息,但這是隆重的紙質書,簡直像聖旨一樣正式而隆重。
高興之下,寧世菊連忙回屋子裡給郵差抓了一把糖果,還拿了兩包上好的香煙,那人也樂得跟什麼似的,一直道喜又道謝的。
「我來看看啊!」寧世菊走回小院子,眼睛盯在錄取通知書上。
「通知書還不就長那麼回事。」隋心說。
「我來,我來。」結果隋國慶更是慎重,拿了裁紙刀過來,小心的接過那一封東西,仔仔細細不留一個毛邊的裁開了邊緣,拿出對折兩半的通知書,隋心爸媽的兩個腦袋擠在一起讀:隋心同學,您……總之就是被我校某院系錄取了的一類意思。
「我就上個大學而已,都不知道你們倆要高興幾遍才行,最好這件事能管你們一輩子高興。」隋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