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自編自導 文 / 瘋丟子
、、、、、、、、、、
和一個沒什麼信用的神做交易有時候並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即使知道泰努諾在說謊，但是人家沒有形體，無法嚴刑逼供，只有被單虐的份，而被虐的恰巧是那個最沒骨氣的，於是在查寧試探幾次後被泰努諾虐的聲嘶力竭涕淚橫流，強烈要求明晰和特魯伊另選辦法。
特魯伊先攤手：「我進來只有一個任務，而現在已經完成了，雖然遲了點。」
明晰也想攤手，但是她在另外兩人的瞪視下實在做不出這個動作，好歹她前陣惡補契約的知識是所有人看在眼裡的，可是任何一本契約書都沒有提到這個情況。
「我還以為，法陣是現成的……」明晰歎氣，「我真的沒辦法。」
「那我們現在就這樣出去嗎？」查寧不甘心，他是最倒霉的一個。
特魯伊同情的奸笑：「哎呀你也鍛煉鍛煉哈。」
「嗚……」查寧內牛滿面。
眼看時間已經過去許久，明晰心裡也越來越著急，她深知錯過這一次機會以後說不定再也沒希望了，光明峽谷最有用的聖女已經利用過了，說不定以後這個聖女就是防他們防的最厲害的一個，此時不努力，以後真的要徒傷悲了。
看著猙獰的黑暗神像，明晰一咬牙，狠聲道：「拼了！」
說罷，她從查寧的空間袋中拿出一袋黑色的石頭和一瓶黑色泛紅的藥液，手握一隻頂端粗大的羽毛筆，掃掉神像下本來有的法陣，憑著死記硬背的法陣開始擺魔法石，然後趴在地上畫起來。
「你在畫什麼？」特魯伊走上來。
「光明神的解約法陣。」
「什麼！？」查寧先慘叫起來，「你用光明神的法陣解黑暗神的契約，你要死啊！」轉頭開始哭爹喊娘：「神啊！我做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白癡魔寵，我要死了！我不活了！」
「是誰說的契約一解就去尋死的！？」明晰咬牙切齒，手上不停，「我不用你自己死，這事不成我陪你死！」
「明晰！明晰！」查寧連滾帶爬過來，「你想死我不攔你，契約一解我估計真會自殺，但是，但是這個契約問題一旦出差錯，那可不是關乎命啊，那關乎靈魂啊！黑暗神的奴僕的靈魂如果一旦被光明神捕獲，那會在光明神的囚籠中永世不得翻身啊啊啊！」
「你打哪聽來這種神神叨叨的！？」明晰大吼，推開查寧，「特魯伊攔住他！」
特魯伊沒動，他皺眉：「明晰，告訴我，這樣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不自由，毋寧死！今天不成，左右也是個活的生不如死，還不如痛痛快快拼一場！」明晰眼睛酸酸的，她真的沒把握，但是時間不等人，不拼一下，她死不瞑目，「我華夏傳人只有士為知己者死，從來沒有因為一個契約被一個混蛋困一輩的！」
「你真的確定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特魯伊聲音柔柔的，沉靜的看著畫法陣的明晰。
明晰忍著哭：「我想不出來……」
特魯伊望著來時黑沉沉的甬道，又看了看明晰即將完成的法陣，他咬咬牙：「你等我一下，我把莫林菲婭搬出去……」
明晰筆下一頓，點頭：「好……還有，你就帶她出去吧。別回來的。」
特魯伊沒有說話，他抱起莫林菲婭往外走去，步履輕快。
看著他走出去，明晰的無助感越來越強，這個男人從當她奴隸開始就一直在她背後，即使是開始的不對盤到後來的相互利用再到現在他的真心幫助，除了查寧以為他是最接近她的人，就算是曾經嘗試與她進一步發展的亞雷，又或者是魅力亂放的墨斐特，都沒讓她如此放鬆過。
可是現在，他也走了……帶著那個願意為他背離信仰的女人。
明晰閉了閉眼，好吧，既然和查寧一起開始，就與查寧一起結束吧。
「明晰你瘋了！你真的瘋了！」查寧剛被特魯伊拖遠，又連滾帶爬的衝過來，明晰畢竟第一次畫魔法陣，總是會出現錯誤，那時候就要用特殊的藥水把原來的痕跡去掉，以免到時候魔力流動出現錯誤，而查寧正是看準這點，他從一開始的阻攔明晰，變成了後來的破壞法陣，一邊用寬大的衣服在魔法陣上亂掃，一面大吼：「我不會允許你這麼幹的！你這個混蛋！白癡！蠢貨！」
明晰剛畫完一筆，抬頭看到先前畫完的地方一片狼藉，並沒有如查寧意向中的發怒，她平淡的起身，向查寧走去。
查寧雙手撐地惶恐的退後：「你，你要幹什麼？你傷不了我的你知道！」
明晰看似走的很慢，其實一下就到了查寧面前，她蹲下來，緊緊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竟是滿滿的關懷：「查寧，你一定很難受吧……」說著說著，眼淚都掉了下來。
「什，什麼？」
「我幫你揉揉……」修長的手撫上查寧的腿，明晰慢慢的揉著，然後只見她臉色未變，手下忽然使勁，只聽卡擦一聲，查寧的臉瞬間漲的通紅，他看著傷害了自己的明晰在契約反噬下委頓在地，這時候劇痛感才猛然襲來，淒厲的慘叫響徹神殿。
「你竟然，竟然扳斷我的腿……你，你……」一瞬間，明晰在查寧眼中變的無比猙獰，他痛的全身發冷，冷汗淋漓。
明晰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她對於伺機傷害查寧所受的契約反噬已經很熟悉了，此時拚命調動自身的感知，感受著氣脈中流動的力量，只是一會會，便能略微坐起，只是身上彷彿有無數螞蟻在爬動
啃噬，麻癢伴著劇痛席捲全身。
「呵，查寧，我畢竟……咳，還是有脾氣的，你怎樣都可以，但是不能，毀掉我的希望……」明晰拚力起身，不忘拖著查寧的後頸把他拉的離法陣遠點，然後緩緩走回去，執起筆，繼續完成法陣。
手顫抖的幾乎握不住筆，裝著墨銀水的瓶好幾次磕在地上差點打破，明晰全身越來越難受，幾乎集中不住意志畫下去，一旁查寧翻滾著痛號，嘴裡大聲咒罵。
「我這麼做，也是有理由的……」明晰顫抖的解釋，「很多神的契約，法陣不是關鍵，關鍵是供奉的神像，先必須是神臨過的神像，這就使解約法陣非常稀少……獸神，森林女神……他們的法陣主體是一樣的，只是，只是有一些地方略微不同……咳咳……光明神，和黑暗神，是少見的絕對對立神，他們的很多法陣，幾乎完全相同，只是供奉的神像不同，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力量……查寧，你明白了嗎？」
「你，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一定要弄斷我的腿？！」
「呵，不弄斷你的腿，你會乖乖聽我說嗎，會不受你腦中那個混蛋的蠱惑嗎？會安靜等我畫嗎？」明晰點下最後一筆，想走到法陣邊，想了想，又走向查寧。
「你又想幹嘛！？」查寧幾乎是在嘶吼。
「把你帶到陣中去。」明晰淡淡道，不顧查寧的反抗，一步一挪的把查寧挪進陣中，然後站定，微微皺眉，「咒語是什麼來著？」
查寧死命掙扎：「咒語都記不住！你怎麼不去死，讓我出去！」
明晰爆發了潛力，抓住查寧後頸領一動不動，凝眉想著。
這時，甬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特魯伊竟然回來了，他喘著氣著急道：「你們快點！神殿騎士要衝進來了！」
明晰咬牙，從查寧空間袋中掏出一本古老殘破的書，嘩啦啦翻著，總算翻到了黑暗神的一個詛咒咒語，把光明神的契約解除咒語與這個咒語結合起來，成為了旁邊的一小段自編的咒語。
「偉大的黑暗與誘惑之神泰努諾，您的神光籠罩滄海大陸，您把思念的月，沉睡的風化作我們夜晚最美的夢境，您的神力抗爭著光耀的利劍，您養育了朝日，您擁有著夕陽，請為您忠誠的奴僕敞開一線傾聽之力，將黑暗中最偉大的自由還給您的臣民，讓您的誓約之力成為我們心靈的束縛，放我們的靈魂在輪迴中永久的進入您最偉大的黑暗中！請求，契約，解除！」
明晰的聲音與越老越近的奔跑聲在神殿中迴盪，回音猶在，但什麼都沒發生。
黑沉的甬道已經能看到銀亮的盔甲色在閃動。
查寧精神緊繃的聽明晰吟誦完，見什麼都沒發生，不由得鬆了口氣，在他看來，什麼都沒發生，肯定比發生什麼好。
而特魯伊則緊緊盯著明晰，他知道這次失敗對明晰的打擊會有多大，刀劍敲擊的聲音已經近在腦後，他拔出匕，已經準備好，如果明晰準備再來一次，他拼了性命也會拖延出這個時間來。
明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下，不知道閃動的是什麼神色。
「明晰，再試一次吧。」特魯伊走向甬道口，頭也不回的道。
明晰搖搖頭，強笑道：「本來就沒什麼希望，自創的魔法陣，自編的咒語，沒死已經是幸運了。」她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查寧，終於掉下淚來，「查寧，對不起。」
「哼。」查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冷哼，他其實很想安慰她一下，可是劇痛的腿和被拖時磨破的皮膚都讓他拉不下臉來。
正當明晰準備走出魔法陣去迎接外面正要衝進來的騎士，忽然聽到一個輕淡的聲音想起：「你一個刺客，怎麼能用魔法？」
明晰和查寧驚訝的抬頭，卻見特魯伊戒備的對著甬道口，而甬道邊，本來被打暈抱出去的莫林菲婭正虛弱的靠在牆上，她的神色看不出表情，一貫的冰冷掩不住她此時的憔悴，特魯伊那一下，估計很重。
「解約的魔法陣，怎麼也輪不到被束縛者來主持，更輪不到一個沒法力的人來主持。」莫林菲婭微微向前兩步，「要不然高智商的魔獸早就都自由了，還輪得到契約的存在？解約法陣的精髓，就在於主人是自願的。」
明晰微微張嘴，她竟然忘了這最基本的一點。
因為查寧一直表示是同意的，她就絲毫沒有主意主持法陣的人有什麼特別要求，更何況，她並沒有魔力啊！
猛的盯向查寧，明晰開口，聲音澀啞：「查寧。」
查寧緊緊皺著眉，表情刻薄的可以，他冷笑著看明晰，哼了一聲。
「查寧……」明晰緊緊盯著他。
特魯伊不再理會莫林菲婭，轉身沉沉的看著查寧。
就連莫林菲婭，也只是平淡的掃過特魯伊後，看向查寧。
查寧一伸手：「拿來！」
「什，什麼？」明晰怔愣。
「咒語啊！老真是瘋了！拼了老命進來念你這個蠢女人編的咒語！」
明晰一邊興高采烈的把咒語書遞過去，一面嘀咕：「我也是經過科推演多方驗證的好不好，咒語不都這樣嘛，絕對不會錯！」她對自己的功底有信心。
查寧還沒開始唸咒，神殿騎士卻已經到了。
帶頭的幾個一開始被莫林菲婭擋在甬道外，莫林菲婭看了看神殿內，又看了看堵在甬道口神色複雜的特魯伊，有些淒然的笑了笑，道：「特魯伊……我並不是一個，完
全的聖女……」
說罷，她讓了開來。
特魯伊神色一緊，在第一個神殿騎士進來的一瞬間衝上去擋住了他們，甬道狹窄，他堵在那裡，頓時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明晰等查寧開始唸咒，立刻開始關注起甬道口，神殿騎士一溜兒的滿臉殺氣神色呆板，招招要命刀刀狠戾，特魯伊曾經戰功纍纍，也不曾放下鍛煉，但他畢竟修習的是刺客術，無法堅持長時間戰鬥。
「查寧，你快點讀！」她催促道。
「你寫的很多地方都不對！我得改改，我是專業的！」
「去死！快點！」
「好了好了，哎喲！你踩到我的腿了！」查寧抬頭抱怨，卻見明晰已經跑出了魔法陣，衝向甬道口，峨眉刺在手，直接撲向戰場。
特魯伊正咬牙抵住兩個神殿騎士砍過來的劍，猛然身上力道一鬆，那兩個騎士忽然手一軟，長劍掉地悶哼一聲，他回頭，看到明晰變招攻向下一個目標。
「回去！你來幹嘛！？」他大吼，查寧一邊痛的抽氣一邊高聲的吟誦，此時咒語剛開始。
「你見血了。」明晰瞥了瞥特魯伊的手肘，順勢閃身往下，劃開了敵人的大腿，「我要確保後方穩固。」
「別錯過解約！」
「難道錯過你？」明晰微笑，手臂輕抬一招借力打力挑掉了對方的武器，不守反攻，竟然揮舞著峨眉刺往前逼去。
特魯伊心一跳，感覺有些窒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在這時候確定些什麼，見明晰說完那話後神色正常的往前攻去，絲毫沒有異樣，又覺得自己會不會多想。
她一向說話不著邊。
但這次要是真的多好……
千萬別是個甜蜜的誤會。
他糾結起來手下反而更狠，配合著明晰向前推進展現。
兩個刺客，沒有大開大合的招數，卻反而在這狹窄的甬道口發揮了最大的優勢，開闢了一個有利的戰場。
「你的師父是……」特魯伊打的興起，忽然覺得明晰的配合異常順手，不禁問道。
「費德。」明晰頭也不回，手往後一刺，格開了企圖隔開她和特魯伊的大刀。
「哈哈！妹！」特魯伊手上又多了道傷，但他反而笑得開心。
明晰冷笑一聲：「長的這麼嫩實力那麼差還想爬我頭上……」
「俄……」
此時，查寧的大聲朗誦已經接近尾聲。
「你行不行？」明晰準備抽身去魔法陣那。
「這話不應該問一個男人！」特魯伊王八之氣爆發。
「切！」明晰剛轉身就聽到查寧在大吼：「明晰快來！我的魔力在流失！！！」
明晰心下一身狂喜，飛奔著衝過去，法陣中不知怎的，有些溫暖，她一跑到魔法陣，就能感到身上一直殘餘的反噬之力得到了緩解，立刻軟倒在地上大聲喘氣。
而此時，就和最初莫林菲婭的魔法陣一樣，法陣周圍，有細細密密光線組成的網緩緩升起，而那光線，是灰黑色的，就好像霧氣，溫暖，卻透著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