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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婆婆威儀 文 / 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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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笑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打量蘇家小弟,蘇家小弟名清河,他直呼其名,「蘇青原,」

    縮在牆角的年輕人絲毫無感,低著頭繼續趴窩在他的腿上,公孫笑再喚一聲,他依舊無反應。

    一個連自己名字都沒有反應的人,能說他還是他自己嗎?他不一定是蘇清河,此時,連程副主的臉色也稍稍有變,不能確定此人是蘇家公子,這筆買賣可就不成事了,收了銀子弄得好似隨風樓耍詐,騙人錢財,這可不是隨風樓會做的事。

    「此人的確是咱們在那群人手中所救,為此,咱們還花了一番力氣出動幾個高手才順利把人給救下的,可別告訴我,此人不是蘇小弟。」這不是等於打隨風樓的臉嗎?

    「未必,」公孫笑道,更上前一步,伸手挑起蘇清河的頭,那張臉很是精彩,好幾種色彩著在臉上的確是相當的淒慘,「蘇青曼。」他,改喚了另一名。

    原本,蘇青原還迷迷茫茫的神情,稍稍有些變化,渾身一顫。

    「蘇青曼。」公孫笑又喚了一聲,「你可知罪。」

    這下,蘇青原完全清醒了,他揪著公孫笑的手不放,眼神迷離,「不關姐姐的事,別害姐姐,都是我,都是我——。」

    「你姐姐是何人?」

    「蘇青曼,已嫁入太子府,是太子側妃。」

    「既然已是太子側妃,你是太子側妃的親子,又有誰敢害你。」

    「是二皇子,是二皇子,」一提此人,蘇清河又要發瘋了,「不,我不知道是誰,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二皇子,大家都說一定是二皇子,」他壓根就沒有見過二皇子本人,「都是他們害我,再逼姐姐救我,要姐姐做出過份的事,」他再揪住公孫笑的衣袖,「你告訴我,我姐姐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我聽說了,姐姐出事了,她瘋了是不是?」

    蘇青原也如瘋癡一般的一會哭一會笑,他罵自己,罵惡人,更罵上天不開眼,他們蘇家沒有做過任何惡事,卻要遭來這番惡報,「都是那幫人,逼我姐姐做的,一切都不關姐姐的事,姐姐是為了我。」為了保他性命,為了保全蘇家,才不得已為之。

    那幫人做了那麼過份的事,不僅是蘇家,連傅家也一樣倒台了,下場比蘇家還慘,傅言梳直接丟了性命,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傅家被流放,而姐姐犧牲了自己保全蘇家,可,那幫人還是不放過他,虛應了姐姐,到頭來,還是要殺他滅口的。

    「都是傅家,全是因為傅家,那幫人原是要對付傅家的,結果卻連累了我們蘇家,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平——。」蘇青原繼續哀嚎。

    阿臨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猜到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真正面對,還是需要時間好好消化。

    那幫人——,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二皇子,就算不是二皇子親力親為,也必是二皇子下了令,著令手底下的人去辦。

    就因為傅家不向著他,他就這樣趕盡殺絕——,不不是,真正的趕盡殺絕可不是這般的。

    那必定是要傅家家破人亡。

    現在只死了一個言梳哥哥,她是不是該千恩萬謝二皇子的手下留情,還是,二皇子其實還有後手,接下來傅家還有更悲慘的未來等著?

    不行——

    阿臨搖了搖頭,晃掉腦子裡不切實際的想法,這種黑色思想還是不要有,萬一成真了呢!

    「若是把蘇青原——,」是這個名字,「當成人證帶到太子面前,你說太子會不會為傅家平反?」

    「蘇青原並不知主謀者是誰,」這才是其中關鍵,蘇青原沒有確實的證據,這個人證,有等於沒有,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就是說,這些日子,都是白忙活,一點用也沒有?」

    「不至於,至少,現在知道幕後真正的主謀者是誰,」

    阿臨又無言半晌,知道幕後黑手又如何,對傅家一點用也沒有,平反不了,傅家人還是要受苦。

    蘇青原是不能送回蘇家的,一旦送回蘇家,幕後黑手只怕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要了蘇青原的命,順道的還會直接滅了蘇家。

    阿臨想將蘇青原托給隨風樓。

    「這可不妥,」程副主將蘇青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咱們要收留個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位蘇公子看樣子是受刺激過重,若進了隨風樓還要派專人服侍他,咱們隨風樓可沒能閒人。」

    話中之意,阿臨聽出來了。

    「我會錢,可行?」

    提錢,那是好辦事,不過是收留一個人,想他們隨風樓業務範圍廣得攬括各個行業,只要有錢賺的事,他們都會接下的,有錢當然不能拒絕。

    「公孫夫人果真是個靈巧人兒,好吧,蘇公子咱們隨風樓接了,銀錢方面公孫夫人已經是老客戶,咱們自會給個好折扣。」提錢,程副主笑得眼都瞇成一條縫了,跟個財奴似的。

    阿臨花了些功夫與程副主議定價格與付款方式,程副主爽快的帶著蘇青原走了,保證會把他照顧得好好的,不好不收錢。

    憑最後一句話,阿臨付錢也會很爽快的。

    程副主領著人走了,他們也沒有繼續停留的必要,離了小草廬,上了馬車,往回趕。

    上了車,阿臨哀聲歎

    歎氣的,舉起素手直敲自己不太堅硬的小腦袋瓜,「傅清臨,你到底在做什麼。」

    「你到底在做什麼?」公孫笑也很想知道她如何解釋她的自殘之舉,扣下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無語問蒼天,「費盡心思,結果什麼都沒有辦到,該受苦的人還在受苦,我一點忙也幫不上,還以為這一次可以替家人平個反,至少,他們不用再受流放之苦,誰知道都是我在異想天開。」她的確是被養在深閨太久,久得完全忘了外頭的世界有多陰險了。

    處處都有陷阱,一個不小心便會中招。

    是她太天真,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太簡單,現在,終於狠狠的體會了一把。

    「的確如此,你還愚蠢的替蘇家養著蘇青原,怎麼,還要繼續去賺錢,在我的面前,賺錢養著另一個男人。」他不冷不熱,不陰不陽的道。

    阿臨瞧他,嚥了嚥口水,她倒是忘了這個碴,被他這麼一說,好似她有多不守婦道似的。

    「丈夫大人,你可錯了,我養著蘇青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他是受害者,先讓隨風樓保著他,萬一以後用得著呢。」也不算白養吧。

    「以後如何用得著?」

    「萬一那幫人知道蘇青原沒有死,還想殺他滅口,咱們循著線一路追綜過去,說不定就能抓到證據了。」這也是個好方法啊。

    「為何現在不用。」

    「現在我沒心情,」阿臨搭拉著臉,「我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等著那背後之人找上門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她得盡快一步,到塞外去見見家人,以確保他們安康,「丈夫大人,我想跟你告個假。」她小鳥依人的依在公孫笑的臂膀。

    「說,」公孫笑斜睨著她。

    「我想去塞北一趟,爹娘他們也快到塞北了,我趕過去正好與他們會合,我親自去打點一下總能讓他們好過一些。」有太子的密令,加上她的打點,家人的生活該是不會太難過的。

    否則,一個塞北,一個皇城,千山萬水的。

    公孫笑沉默片刻,自然沒有應允,「你想與誰同行?」

    「雇幾個人,隨風樓也有很多人啊,雖然價格貴了點。」想想她還真是肉疼啊,在隨風樓上花了太多錢,接下來還要源源不斷的給隨風樓送錢,怪不得剛才程副主喚她一聲財神爺呢。

    她很自覺,不會給撫遠侯府添麻煩的,也知道,婆婆最怕她給公孫家添麻煩。

    「本侯不許,」他止了她向前的腳步,「此行前往塞北,路途遙遠,路上不知會反生何事,你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萬一出了事,你能怎麼辦?」

    「怎麼會出事?我說過要請人陪同的。」她沒有傻得非得一個人帶著紫環上路,兩個姑娘家家的,路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隨風樓有很多高手啊,若是他不介意,在撫遠侯府給她高派兩個護從,她也可以少花些錢去雇隨風樓的人,「若是府裡的護從有空閒,可以拔一兩個陪我上路。」傅家沒落的所有人都掃到塞北去了,她想找一個都找不到。

    可憐又可悲不是嗎?

    「府裡沒有適合人選送你前往塞北,你也知此事與傅家有莫大關聯,背後害傅家的人並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一旦脫離公孫家的範圍之內,極有可能有危險,你就不怕?」他不信她如此愚蠢,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阿臨當然怕啊——

    不是怕死,是怕怎麼死,要是痛苦的死去,她還是很怕很怕的。

    「之前因為我是你的妻子而沒能動我,之後應該也不會吧,」她不是太有把握,「可是侯爺又不能親自陪我走這一趟。」他還有堤壩要修呢,這也是大事,耽誤不得,「又不能讓風十三陪我。」那更不行,風十三也不聽她的,萬一路上使喚不動,她會很悲催的。

    想來想去,還是花錢僱人方便。

    也唯有此法。

    雖然,不是最安全的,也僅是折中之法。

    「傅家之事,本侯自會打點,你乖乖留在家中,塞北不是你該去的地方。」落下這句話,公孫笑顯然已經不想再談。

    將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肩上,不許她再口。

    阿臨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說成,只好乖乖閉嘴,枕著他的肩,馬車一搖一晃的,不多時,她盡然睡著了。

    ……。

    醒過來,已回到撫遠侯府,她與紫環下了馬車,公孫笑與風十三就駕著馬車離開了。

    有事待辦!至於何事,是不需要向她交代的。

    入了府門,阿臨渾身沒勁,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好,紫環攙扶著,感受到小心的不快,她的心情也很複雜。

    主僕二人正待回院裡,半路上卻遇上最不想遇上的人。

    「小姐,是夫人。」紫環一瞧見公孫夫人,立刻扯扯她家小姐。

    阿臨抬頭,打起精神,這個時候遇上婆婆,她實在是沒有心情也沒有心思去應付。

    公孫夫人打量著她,阿臨的狀態讓她很是不滿,「阿臨,」她直接喊,「跟我到偏廳。」

    「哦。」阿臨應是,乖乖跟上。

    到了偏廳,公孫夫人坐在主位,阿臨立於一旁,婆婆沒有開口,她是不能入座的,否則,就是沒規沒矩。

    nbsp;以往被婆婆嘲諷上幾句也就罷了,若是現在還被婆婆嘲諷傅家沒有家教,沒有把她教好,她真的會忍不住的。

    為免做出太過大逆不道之舉,阿臨還是選擇了低眉順眼。

    「阿臨。」公孫夫人喚。

    「是,」阿臨回。

    「你剛才上哪去了,一大早的就不見人。」

    哪是一大早,她不是已經上婆婆屋裡請過安了嗎?難道她不能出府,還要一天到晚在她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溜噠。

    當然,大不敬的話阿臨還是沒有說出口的,以免禍從口出,讓婆婆再限制些什麼,她會很悲慘。

    「只是出去逛了逛。」她避重就輕。

    「當真?」

    「是,」

    顯然公孫夫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既然只是出去逛逛,何以需要笑兒親自送你回來,阿臨,我是你婆婆,是長輩,你可不能糊弄我。」她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瞞著她,將她當成傻瓜。

    她這兒媳還不開化,不曾與她交心,若非她問,便想一直瞞下去。

    「笑兒肩上背負的擔子很重,有許多事需要他親力親為,為了公孫家,他也不得閒,必須做出許多決定,你身為他的妻子,賢內助,不能好好幫他分憂解難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給他添麻煩。」公孫夫人厲聲責問,這門親事,她原就是不太贊同的,傅家姑娘他們根本就不瞭解,只是聽聽外頭的傳言。

    兩家還沒有機會好好認識認識,太后她老人家便下了旨,讓這門親事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在公孫夫人心裡,傅清臨自是配不上她那精貴的兒子,這世上也沒有幾人能真正配得上她的笑兒。

    笑兒在外的名聲是傳得過份了些,可,真正有慧眼的姑娘自會看到笑兒的好。

    傅清臨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她還什麼都不懂,又怎麼會知道笑兒的好,又怎麼能當一個好妻子。

    如今,傅家又發生這樣的事,娶了傅清臨,只是讓笑兒的日子更不好過罷了。

    她萬萬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臨給笑兒添麻煩。

    阿臨唯一能做,可做的就是乖乖留在府裡,盡快替公孫家添個孫兒,延續公孫家的香火才是正事。

    「婆婆教訓的事,阿臨會改正的,不會給侯爺添麻煩。」低眉順眼,低眉順眼,阿臨心裡直念叨著。

    「這才像樣,」她的認錯態度公孫夫人還是滿意的,「你也別整日無所事事的,盡快懷個孩子,替公孫家傳個後,往後,專心的帶著孩子,也就不會生外心。」

    生孩子?

    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她才十六歲呢,雖說馬上就要十七,可也還是個孩子啊,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生什麼孩子呢!

    三五年內,她沒有想過生兒育女,公孫笑原就不想成親的啊,被迫才成的親,也不會太著急想要孩子的。

    「婆婆,侯爺他有太多的事要忙,還是侯爺忙完了再說吧。」

    「忙能忙得完嗎?他這輩子都忙不完,豈不是這輩子也不能有孩子,」公孫夫人開始不悅了,「女子之家,嫁人生子,你已嫁人,接下來就該走生子之路,你娘,你伯母叔母都是這方面的專才,難道,她們在你出嫁之前就沒有好好的教導過你。」

    好吧!

    婆婆大人又要開始訓起她,訓起傅家沒有好好的教她了。

    傅家把該教的教了,可未必就合乎公孫家,她覺得娘教得挺好的,女兒家的,何必處處委屈求全。

    敬老尊賢是應該的,可是婆婆也不能太過份,狗被逼急了還跳牆呢,她傅清臨可不至於連狗都不如吧。

    「她們都教導過阿臨,娘更是在阿臨出嫁的前一天還在重複提及,女子出嫁從夫,」

    「你娘教得對,你就該聽。」出嫁是該從夫。

    「可前提是,丈夫必須對妻子好,處處愛護妻子,疼寵妻子,夫妻雙方有足夠的尊重,妻子才好從夫,否則,妻可隨心所欲。」娘親大人真是英明啊,女子這樣做才能找得到幸福。

    否則,一輩子只會被男人壓得死死的,還有什麼活頭?

    阿臨的一番話讓公孫夫人氣得臉色發紅,保養得宜的手緊握著椅把,「這當真是你娘所教?」

    「當真,」阿臨無比真誠的點頭,「婆婆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我娘啊。」

    她一點謊也沒有說,可不就是娘親大人親口說的。

    娘親大人還斷定,她是她養得最不成功的女兒,嫁出去可得受苦,偏偏還嫁到公孫家這樣的家族來,受的苦,可不是隻言片語能夠說得完的。

    傅三夫人是個有先見之明的,看事看物總是憂於人,更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她還囑咐阿臨,別死得太難看。

    「胡鬧,」公孫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椅把,阿臨的話把她氣得頭頂快冒煙了,「你娘遠在前往塞北的路上,我又如何與她對質,再且,親家母教你這些事兒原就是不對的,女子又夫為尊,天經地義,你若有違,便是有違婦道。」看來,她得好好的教教這兒媳如何為人妻,如何為人媳,免得時不時說出些大逆不道之話,做出些離經判道之舉。

    她瞧見還能承受,說教,萬一讓太夫人瞧見,豈非被她氣昏過

    過去。

    這事兒,公孫夫人萬萬是不允許發生的。

    「看來,你需要重新被教導,即入我公孫家門,就必須按公孫家的規矩來,從明天開始,你一早先去太夫人屋裡請安,再到我屋裡來,學習如何做好公孫家的兒媳婦。」

    呃!

    阿臨以為自個兒聽錯了,這消息簡直就是如雷,擊得她昏昏沉沉的。

    「婆婆,我看不必了吧,婆婆還要打理公孫家上下,有許多事要忙,我自個兒會注意的。」禍從口出,就是這個理。

    瞧,撞上了吧。

    「事再多也沒有這樁事重要,你必須好好教授,往後還要與官場上許多夫人們交往,萬一出了醜,丟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臉,還會丟了你丈夫的臉,丟了公孫家的臉,你可擔得起。」

    這罪名太嚴重,阿臨著實是擔不起的,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聽婆婆的話,在太夫人處請完安,就直接上婆婆那兒聽教去。

    ……。

    阿臨要抓狂了,她真的還有很多事待辦,她還想一走了之,私下找人陪著她到塞北去,公孫家裡找人陪是不太切實際,她想著去威遠將軍府找白夫人借幾個人同行,相信,以白夫人的性子,一定會肯的。

    現在,她要被逼著去聽三從四德了。

    「小姐,小姐,夫人那兒遣人送東西來了。」

    「什麼東西?」阿臨無精打采的。

    「是書。」紫環看了看書的封面,瞧得眼熟,她以前還真是見過的,「女德,女訓。」一共兩本。

    「婆婆還真的動真格的了,」立馬讓人把書送來,「送書來的人說什麼了。」

    「讓小姐好好看看,明兒個夫人就會抽考,要小姐一定得答上來,否則,夫人會不高興的。」而夫人不高興的下場通常是她們家小姐也不會太痛快。

    不過是兩本書,阿臨拿過來翻了翻,女德她之前就看過,女訓前面幾頁也看過,都還記得呢,晚上再花點時間把後面也看完吧。

    「把書放桌上吧,紫環,我餓了。」

    「哦,奴婢這就去找吃的過來。」紫環將書擺上了桌,轉身匆匆去廚房找吃的了。

    紫環端著吃的喝得回到屋裡,只見自家小姐像灘爛泥的攤在桌上,她將食物放上桌,小心亦亦的打量自家小姐。

    「小姐,你睡著了?」

    「沒有,」阿臨閉著眼,回道,「只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吃的已經拿來了,小姐還要吃嗎?還是上床去歇著。」這些日子的確是太累了,小姐都沒能好好的歇一歇,遇上事兒還沒有辦妥,回來又被夫人撞個正著遭了罰,心裡的確是不太好受的。

    「吃吧,肚子餓得很,」阿臨用力的掙扎起來,她倒是想睡,可是咕咕叫的肚子也不讓她安睡,吃了些東西,填飽了肚子,她終於可以好好的床上挺屍去了。

    再度醒來,是被人吵醒的。

    屋裡有人,有聲響,還不小,不是紫環發出的,紫環做事向來小心亦亦,知道她睡著,斷不會鬧她的。

    這屋子除了紫環在,也就只有侯爺大人了。

    她緩緩睜眼,入目的果真是公孫笑,他正在看桌上放著的兩本書,神情似笑非笑,見她起身,看了她一眼。

    「怎麼?轉性子了?也看起女德女訓來,是覺自己婦德有虧?」

    阿臨翻了翻白眼,虧得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真的是公孫家的人,真是他娘的兒子,一點錯也沒有。

    她起身,下了床,在他身邊坐下,越過女德,拿過女訓,翻了翻,「這是婆婆交代的任務,必須看完,明天還要抽考呢,怎麼?公孫家是不是改辦學堂了。」她這輩子就沒有入過學堂,嫁人之後才開始體驗會不會太晚了些。

    「娘——,」公孫笑的確是有些意外,卻也不是太意外,以娘的性子,阿臨的所作所為,必定不是她所欣賞允許的,「你的確該好好學一學女德女訓。」

    「連你也這麼說,」阿臨掃他一眼,「是不是連你也覺得你妻子婦德有虧,沒有資格做公孫家的人?」對她有啥不滿大聲說出來就好,不需要暗藏在心裡,傷身,「要是我實在配不上公孫家,不如侯爺一封休書休了我吧。」說完又搖搖頭,一副苦惱模樣,「不行哎,咱們的婚事是太后她老人家賜得婚,要休也得得到她老人家的同意才行。」否則,就是打太后的臉,這種事誰敢隨便做,太后是很慈眉善目,卻不是能任由他人隨意無視的。

    「光憑你這一番話,就必須學女德女訓,娘果真是有遠見,若再不好好教教你,只怕,你一顆心也留不住公孫家,早就飛到外頭去了。」明明是個懶丫頭,卻也是個野丫頭。

    家裡呆著不想出去,一旦想出去,這家,當真是呆不下去了。

    「侯爺教訓的是,今兒個婆婆已經教訓了一番,反正我怎麼做都是錯,你們想怎麼教訓一塊來吧,我聽著呢。」想她處境是多麼的淒慘,母子倆一起欺負她,她卻連個吐苦水的人都沒有。

    他們也真做得出來。

    「順著娘,於你沒有壞處。」

    「當然沒有壞處,」阿臨快速的翻閱女訓,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上面的內容記了下來,真沒想到,以前有的是時間可以看書,她不看,因為不想看,現在同樣不想看,卻是非看不可。「逼

    死我也沒壞處,把正現在我也沒有娘家人可以替我討回公道。」

    「你是那麼容易死的人?」他怎麼沒瞧出來,「娘很容易安撫,你別頂撞她。」

    「是,大爺。」她虛應。

    公孫笑自是瞧得出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他沒有多說什麼,待她看完女訓,確認她不但看完還記下來,才喚她,「替我寬衣。」

    「你自己沒手啊。」她不想。

    「你是我的妻子,這事本該你來做。」她又想偷懶不成。

    「我現在沒空,也沒能心情。」剛被他訓完,還要侍候她,她就這麼低三下四啊,「侯爺自個兒動手吧,若是不想動手,我替你把風十三叫進來。」有風十三這個萬年隨侍,公孫笑有什麼事兒都能辦得妥妥的。

    說起來,風十三好像比她更適合成為公孫笑的妻子啊。

    嗯,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

    說不定風十三是女扮男裝的呢。

    「傅清臨——。」公孫笑開始板起臉來了,「你才剛看完女訓,難道沒有看懂上面所寫。」

    「看懂了,」她聳肩,看懂卻沒打算去執行啊,真照著女訓上面的教受去過日子,那會是一個女人一輩子的悲哀,那種人生,充其量不過是依著書本活,活著沒有意思。

    當然,有人喜歡那樣活著,正如她以前,樂意活得像個活死人一樣,儘管每天過得沒有絲毫意義,她依舊喜歡過那樣的生活。

    現在不同——

    她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的生活,自然也不可能再維持以前的生活態度,很多事,變了。

    在她不曾察覺時,就已經一點一滴的改變。

    「侯爺當真需要一個那樣的妻子嗎?」她盯著公孫笑,「要一個照著書本辦事的木頭人,那壓根也就不是妻子了,只不過是一個披著妻子名份的僕傭罷了。」與府中其他僕傭有何區別。

    守著規矩,照著主子的吩咐做著每一件事。

    「本侯的確是需要那樣的妻子,至少,眼下需要,還不快過來幫我寬衣,是要我親自去抓人嗎?」不過是一探手的事,房間是大,可,也大不過公孫笑動作快啊。

    阿臨今兒個情緒有些低落,加上被人訓了兩場,也有些反判,他想讓她過去,她偏偏就過去。

    她的人生不曾順著她的意行走,憑什麼她就得順著他的意做呢,她也想做自己的事啊。

    他想,就自個兒動手吧。

    「不要,」阿臨搖頭,「你還是自己來吧,我還得再看女德呢。」她裝得很忙得拿起女德,將書翻得啪啪響,「明兒個婆婆要提問的,萬一答不出來又得挨罵,這可不好,婆婆罵我萬一不小心把你也給罵了,你豈不是很冤,侯爺,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她很用心良苦的,希望他能夠體諒,「這本書夠我看一個晚上了,侯爺還是早早歇著吧。」

    「行了,」公孫笑上前直接抽掉她手上的書,她裝模作樣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她,「拿你過目不忘的本事,不出半個時辰,也夠你記得滾瓜爛熟,現在沒看完也不准看,明早再看。」

    「不要,」她堅持要當個乖學生。

    「傅清臨,」她實在不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妻以夫之言為首要,」這是女訓上面的字句,顯然,她只是看,只是記,卻不曾放在心上,並不認為非要這麼做,「現在就執行。」

    「是是是,」這母子倆是她的剋星嗎?她順他一次,乖乖上前替他更衣,「明兒個若是沒有背全女德女訓,婆婆若是問了起來,我一定會供出是你教唆的。」不關她的事,她只不過是個可憐得必須聽從丈夫話的小妻子罷了。

    相信婆婆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無比的高興。

    或許,還會讚賞她學得快,做得快呢!

    替公孫笑寬衣,像個稱職小丫頭一樣的服侍得他妥妥的,扶著他大老爺坐上了床,「侯爺請歇息吧。」

    鬆了手,她正要退開,公孫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想去哪?」

    「那兒——,」手兒一指,不遠處的軟榻,「我還不想睡,」

    「除了這裡,哪兒也不准去,」霸道的將她扯進懷裡,「臨兒,你該知道,現在唯有我才是你真正的靠山,不管誰為難你,你只要討好我,便可免去一切不必要的責罰。」聰慧如她,怎會不知。

    她卻不屑如此,偶爾順從一番也不是打心底裡的真情實情。

    「是哦,」她乖乖坐在他的腿上,小手覆在他的心口,「可是侯爺性情難測啊,一個不小心,我哪兒惹了侯爺也不知呢,再說了,侯爺就算再寵我,婆婆那兒,侯爺也該向著自個兒的娘。」娶了媳婦忘了娘這種事,萬萬是不會發生在公孫笑的身上。

    為人妻,阿臨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會與人娘親爭寵。

    「若為夫向著你呢。」他握住覆在心口的小手。

    「向著我,」阿臨眼兒一亮,「侯爺真的會向著我嗎?只要侯爺向著我,我自會好好侍候侯爺的。」拍馬屁的事,不用學,做起來還是挺得心應手的。

    「你的好好侍候是何模樣,也該讓為夫先驗驗貨。」

    去,他是做生意的啊,還驗貨。

    阿臨忍了。

    「適才妾身不是

    已經好好侍候了一番嗎?」難道剛才服侍他的是空氣?「難道侯爺不滿意嗎?」

    「勉強,並不太滿意。」

    「那侯爺想要妾身怎麼做?」儘管放馬過來。

    公孫笑鳳目微瞇,大笑出聲,這笑聽在阿臨的耳裡可是散著陣陣的陰氣啊,他笑得這麼古怪,肯定有問題。

    「侯,侯爺——。」用強,她可不是他的對手。

    他不會仗持著自個兒是個大男人,力氣大就對她為所欲為吧。

    「既然臨兒不知,為夫就好好教教你,下次,你也可好好的侍候為夫。」公孫笑當真不吝賜教,好好的把阿臨教了一遍。

    ……

    日上三竿,阿臨還沉溺在甜美的夢鄉裡,紫環連著喚了好幾聲才把她給喚醒了。

    「小姐,你醒了,」

    「嗯,」阿臨懶洋洋應了聲,「現在什麼時辰了?」

    「辰時剛過,」紫環回道,「小姐,你錯過去請安的時辰了,」公孫夫人可是早就說過公孫家的規矩,請安必須在辰時,不能早也不能晚,這會,已經過了辰時,小姐才起身,去請安怕也沒有好臉色,最重要的是——,「小姐,夫人那兒的丫環今早來催小姐過去呢,說是讓小姐請完安就到夫人房裡學習。」

    這事兒,小姐是不是忘得乾乾淨淨了,一大早她原是想要喚醒小姐的,可是那會姑爺也在房裡,她喚了一聲,應她的是姑爺,嚇得她再也不敢喊了。

    直到看到姑爺離開,才敢再來喚醒小姐。

    夫人都派人來叫喚,若是小姐還不去,只怕,夫人又要為難小姐。

    「侯爺沒有什麼交代嗎?」她頭很疼,昨晚上沒有睡好,一晚上都在做夢,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睜開眼,兩眼發澀,困極了,昨晚公孫笑應得好好的,幫她跟婆婆交代清楚,不需要學了。

    「沒有,」紫環搖頭,除了她喚的那一聲是姑爺應的,姑爺什麼都沒有跟她說過,「小姐,紫環服侍小姐梳洗吧。」

    「好,」不起不行了,公孫笑那廝一點也不講信用,盡然自個兒就走了,看她還給不給他好臉色看。

    簡單的梳洗過去,先上公孫太夫人那兒請安,公孫太夫人瞧她臉色不太好,並沒有責怪她。

    轉而又去了公孫夫人屋裡,公孫夫人不在,說是出府有事,讓她在這兒候著。

    「夫人說了,若是少夫人來了,就在屋裡等候,夫人很快就會回來的。」公孫夫人房裡的丫環麗娘說道。

    麗娘約三十多歲,在公孫家也是呆了十幾年的老人了,能在公孫夫人房裡侍候的都不是一般的小丫環。

    她看著阿臨,語重心長,「少夫人,別怪奴婢多嘴,夫人對少夫人的要求不高,少夫人只要盡心完成夫人的要求,夫人是不會為難少夫人的。」

    「多謝麗娘提醒,」阿臨輕輕頷首,「我不會惹婆婆生氣的,今兒個是意外。」是公孫笑造成的意外。

    她真是恨死他了,被他擺了一道,吃一塹,長一智,她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嗯,」麗娘點頭,「少夫人能這麼想,夫人也會高興的,少夫人坐下等吧,奴婢給少夫人備茶。」

    「有勞。」她坐了下來,麗娘上了茶,她喝完一杯,麗娘再送上一杯,她又喝了一杯,三杯下了肚,公孫夫人仍是未回。「麗娘,婆婆什麼時候回來?可有交代?」

    麗娘搖頭,「夫人並未知會,只交代出去辦事,稍後就回,特別囑咐過奴婢,要奴婢留著少夫人,夫人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少夫人交代。」

    「我知道了,」阿臨繼續等著。

    這一等,等到午膳婆婆大人還未回府,她被限制在這裡哪兒也不能去,去了就是為難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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