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包紮傷口 文 / 淡水魚丸
宋寧致被他那樣搶奪進門本就有點蒙頭轉向,又經他這急來的一問,弄的更是有些暈乎,她愣了愣,深吸一口氣,心情才算平復下來。
只是,她該如何與他解釋呢?養母臨終前叮囑她一定不要輕易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於人,當初養母說出這樣的話時,她心裡其實也是十分不解,但是當時養母也並未作出解釋,她以著養母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定也是為她好的,便也沒有多問,但若現在不將實情告知趙萬豐,又怎能提請他幫忙找人之事呢?
她是相信他的,當她憶起十年前的那些片段,不知怎的,她在心裡就對他產生了一種很親近很信任的感覺,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來了他的行營,既是相信他······想想,她還是決定將真相如實告知。第一時間更新
「我是宋元奎的小女兒!」
「小女兒?!」趙萬豐似有些難以置信,又更狐疑的問:「據我所知,宋元奎只一兒一女,何來小女兒?」
宋寧致並不惱他言語中的懷疑之意,相反他能有這樣的懷疑,她心裡似乎還有些欣慰,她認為這樣恰好證明,或許他真的能幫的上自己。
她便又耐心的與他解釋:「我一出生便過繼給了叔叔、嬸嬸,跟隨他們去了蘇揚生活,後來又去了平川,家人未免身世之事影響到我,從未與旁人說起過這些,趙大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就算是我自己,也是八歲那年才知曉這些的。」
說完,她眼裡不由自主的流露些暗傷,在一旁緊密關注她神色的趙萬豐將這些盡收眼底,心裡似乎放鬆了些戒備,只是仍沒解開那一臉的狐疑:「你剛才說十年前,我們見過?」
宋寧致點頭:「十年前,養父母第一次帶我回戎城,在生父的府上,我見過你······」說到這兒,不知為何,她臉上有些不自然起來,低頭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又抬起頭說:「雖然當時我才八歲,但是我記得你大概的樣子,而且你的名字,我也記得。第一時間更新」
「十年前······」趙萬豐深鎖眉頭,目光放遠,說出這三個字,像是發出了一句深遠沉重的歎息。
在門外,當她說出十年前這三個字時,其實他心裡也盡了極大的努力,在回憶,回憶十年前的事情,回憶他跟隨宋元奎時的點滴,那些回憶其實是充滿著美好的,也是寫滿了他年少人生的輝煌與卓越的,只是,他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了。
因為每每當他沉下心來時,腦子裡充斥的都是這十年來,所經歷的煉獄般的磨難與打壓,而這些磨難與打壓的施予者,便是坊間那些個不明就裡的人口中,悉心提攜他的江系統帥——張青霜。
只他知道,張青霜對於他來說,猶如一個畫著面皮的魔鬼,人前從不與他難堪,私下卻處處將他置於絕境,而這一切,只因宋元奎!
知曉十年前張青霜與宋元奎恩怨的人都知道,宋元奎乃張青霜所殺,殺後也仍是難以洩憤,將其暴屍三日,且這十年來,就連宋元奎這三個字,都是江系軍中的禁忌,任何人不得在張青霜面前提及。
而趙萬豐自己,則是這場恩怨的牽累者。第一時間更新
當年作為宋元奎麾下的軍長,作為他最信任、最重用的人,張青霜卻出乎意料的留了他的性命,性命是留下了,但除了讓他去剿剿小的山匪,就是讓他去管理駐地的後勤,官銜是一級級給他晉,卻從不讓他插手江系軍隊裡面的任何事宜,相反出了任何事情,張青霜都會將矛頭指向他,令他終日似活在一座險象環生的迷宮中。
而此時,這突然出現的女子卻自稱是宋元奎的女兒?!宋元奎的女兒?!他知道她所說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便在此久留,他的週遭看似平靜,內裡卻如針芒般潛伏著危機,她的出現無疑會給他帶來更多危險性的東西。
可不知怎的,他內心竟有一種想與她多待一會的衝動。
他一時不知如何搭話,只好勉強一笑:「原來是這樣,那宋小姐找到我又所為何事呢?」
宋寧致欲回答,卻看到他傷口上的血已經開始滴落下來,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紅色的花兒,心內一緊,沒急於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從皮箱裡取出藥水和紗布,要給他包紮。
趙萬豐便也配合她坐下。
他見宋寧致包紮的動作甚是熟練,又見她皮箱裡竟有一些常見的藥水和紗布,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些驚訝和猜忌,便試探著問:「宋小姐是學醫的?」
她點了點頭,一邊拆紗布,一邊說道:「在平川女校念的是護士,後來在一家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這些藥水和紗布便是當時實習的時候留下的,我一直都隨身帶著,想著說不定哪天能用的上,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說完,她臉上露出一些淺淺的笑,嘴角揚起的弧線,猶若微風輕輕拂過湛藍的湖面,蕩起溫柔的波紋,趙萬豐本是刻意盯著她,觀察她說話時的神情有無可疑,不經意瞥見她這笑,神色一滯,而後便又木然的將目光移開。
只是這心中,卻是被攪的無法平靜了!
這個女人,這個驟然出現的女人,似乎在心理上,帶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若是將目光放於她的身上,她身上仿似有什麼般,會將他吸引進去,將他的這一顆承蒙了許多沉重過往的心毫無防備的吸引進去,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甚至對於自己的這一種失控行為感到有些恐慌。
他不容許自己有半刻失控的,因著他每日要面對的是凶狠狡猾的張青霜,他不能有一絲的懈怠。所以,他刻意的閃避著她帶來的這一種吸引,可是當閃避開,他的頭腦裡又滿是她上一秒的影子!
拆完舊的紗
布,宋寧致又一臉認真的對他說:「我要給你上點消炎的藥水,可能會有點刺痛感,但對你的傷口有好處,你要忍一忍。」
趙萬豐點了點頭。
這麼些年,他早就將傷痛看的稀鬆平常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連他自己也數不清,疼痛更像是他身上的痣一般,常年伴隨,不得消除。
他抑制不了疼痛,他也從來沒畏懼過疼痛,他甚至覺得這樣的疼痛本就該屬於他
可宋寧致此時這番細心提醒的話語卻讓他心裡猛然闖進了溫暖的感覺,她的口音帶有南方女子的輕柔婉約之韻,好似一道麻藥,讓他暫時忘卻了肌膚上的疼痛。
上完藥水,宋寧致又用嘴在傷口上輕輕吹了吹,一股淡淡的清香飄至趙萬豐鼻下,他想起剛才她跌入他懷中時,也伴隨著這樣的清香,那時他內心其實也極錯亂,只是他從來都隱藏極深,不容許自己流露出半分慌亂之姿。
包紮完,她又對趙萬豐說:「我這藥水只能起消炎的作用,但你這個是刀傷,這樣的傷要用專門外敷的藥才行,只可惜我沒有。」
說完,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遺憾的神情。
趙萬豐對這傷本就不在乎,聽她這樣說,就隨口應了一句:「宋小姐已是幫了大忙了。」
宋寧致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趙大哥客氣了,你就直接叫我寧致吧!」
她又想起剛才沒回答他的問題,正欲張口。
「咚咚咚」沉重的敲門聲將她打住。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