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雨天 文 / 在北方的南方
夏季暴風雨來臨之前，那空氣中充斥著滿滿的泥土的芬芳，這是最熟悉不過的氣息了。廬州這個地方，處在季風氣候下，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在晚間突然起雲，之後便是那種芬芳，夾雜著人們對夏日炎熱的不滿，流動在城市的上空，也穿梭在每一條街道和巷道。
這個時候，楓落會和小夥伴們一起等待著一場洗禮。不過，這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和小夥伴們各自天涯，他只會在這暴風雨來臨時，躲在房間裡，看著天邊越發黑暗的烏雲，再等待著一根根要比棉線還粗的雨絲打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砰砰聲，然後花了玻璃，看不清，也與外界隔絕了，只能夠靠聲音來分辨是否還在繼續著雨滴。
城裡的街道上都是樓房，屋簷不算是很凸出，可是每當雨水來臨的時候，人們還是會穿行在廊簷之下，也會突然被沿街商戶們堆放的雜物擠出廊簷，偶爾遇見樓上排水管，又踮著腳走著，不免有一場氣受。可生氣歸生氣，雨還是要躲的，也就繼續回到廊簷下走著，偏偏這個時候迎面遇到打傘的人，那人也不收傘，也是趔趄著走在廊簷下，把傘斜伸出廊簷之外，廊簷的狹小還不足以容下兩個人。遠遠地看到了，就各自在心裡想著要去走靠裡的地方，都害怕自己被雨淋到，這樣一番遠距離的勾心鬥角是完全的兩個陌生人，可是當來到眼前的時候卻又那麼自然的就走了過去，幾滴雨水打濕了胳膊，在這炎夏還是有一些刺激的，過去了就過去了，誰也沒有說話，被淋濕的沒有罵人，沒被淋到的也沒有說句感謝的話。只有一件，那打傘的人，傘上殘留著過去了的雨水，滴到沒打傘人的頭髮上，水珠還是水珠，並沒有滲進去，那人頭髮也沒有感覺，後來走著走著水珠順著頭髮流到面頰上，可是卻也想不起是天上的雨水還是剛剛過去那人的雨傘上的水。
夏季，遇到突然的雨天，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街道上形形色色的態都出來了，帶傘的當然不用說，悠然的撐開，然後炫耀似得走進雨中。那沒有帶傘的，有顧及形象的年輕人，依然不更面容的走著，還有那些顧不得形象的狂奔者。車中的人是絲毫沒有這種窘態的，雨停了，一切就又恢復了正常，人們依舊緩慢的走在街上。之前拿傘的那些人，此時此刻傘上的水還沒有干，不能夠放進包裡，拿在手上倒顯得是一種累贅了。
楓落來到校已經好幾天了，校園裡還是只有高黨。天公通常不會那麼的作美，炎熱還是以前的炎熱，只是不如假期前那麼的強烈了。下午的天空，雖說有陽，卻也是散漫的，不負責任的照射著校園，層層的薄雲抵擋不住陽，也就越發的稀疏了。楓落有一個習慣，就是在書包的側兜裡總是會裝著一把雨傘，不論是什麼天氣。有同問他這麼好的天氣帶著雨傘幹嘛，他說是好多天之前裝著的，也就沒有拿出來。這就有點「盛時常作衰時想，上場當念下場難」的意思了，不過他自己是不知道的，也就是陰差陽錯的緣故罷了。
下午的課還沒有上完，外邊的天就暗了下來，一股憂慮的氣息在教室裡流動。楓落便和同桌說，等會放回家可怎麼辦？同桌說他也沒有辦法，接著又說，看你平時的書包裡不是總裝著一把雨傘嗎？他摸了摸，還真在，這下也就把憂慮扔到了天空中那濃濃黑雲的後面，找也找不到。
雨稀稀落落的打在窗戶的玻璃上，像是起霧了一樣，那砰砰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一股嘈雜的氣息壓抑著教室。就連這放的鈴聲就成了一種無需存在的聲音，來的越早也就越不安穩。他正準備回家，拿著傘走出教室的時候，看到驍晗站在陽台上，對著眼前的水幕發呆，旁邊的同說，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偏偏這個時候沒帶書，我怎麼遮雨呢？他聽了這話都覺得有些好笑，雖說是好笑，可也是有些道理的，至少那句名言是有道理的。
程淨也來了，他是來接她的，要一起去外面那條美食街上找晚餐。不過，程淨從來也沒有問過驍晗，到底楓落是哪位「聖人」，也許他知道，又或許不知道。但是楓落是認識他的，所以性就呆在一旁，好在這個時候陽台上的人不少，也就沒有什麼好尷尬的。
「你帶傘了嗎？」她問程淨。
程淨把兩隻手一攤開，說，「你看，這哪裡能藏得下傘？」說著連他自己也好笑了。
「可是外面這麼大的雨，我們要怎麼走呢？」她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只是一味的憂慮，好像還沉浸在剛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氣息中。
「要不我們等一會兒再去吧。」程淨臉上那有些做作的笑容也消失了。
「這雨下的這麼大，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的。」她繼續說道。
程淨默然了，只看著眼前這條不合時宜的「瀑布」。她也就沒有追問下去，也看著前方。
楓落早已看出他們的窘迫，毫不猶豫的走了過來，把手中那把還沒有撐開的傘放在了驍晗面前的陽台上，轉身走了，也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雨似乎是變小了，又好像是不在下了，楓落一小跑，穿過沿街商戶門口的那些雜物堆。地上的地磚，凸一塊凹一塊，積著水，他也看不清，也顧不得看清，趟著水跑回了家。他心裡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激動，只是覺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卻偏偏有些胡思亂想。其實雨並沒有停止，只是他沒有心思去關注罷了，回到家滿身滴著水，母親問他怎麼不打傘，他說傘借給同了，同家比較遠。母親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趕緊給他拿了乾淨的衣服換上。他吃完飯後，休息了一會兒，就又拿著一把傘，去了校，母親卻要去幫他洗那些濕衣服。
楓落把傘放在了陽台上，顯然程淨是看見的，只是有些詫異，心想，平時也沒有聽驍晗說過有這麼一個朋友，怎麼他就有這麼的慷慨呢？驍晗還在那裡發著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再回過頭去看楓落，卻早已看不見身影。她把頭往前探了探，雨中那個身影正在穿梭，只是人實在是多，傘也很多，也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剛剛那人
是誰？」程淨一邊撐傘一邊問道。
「楓落。」驍晗很自然的就答出了。
「就是那個追你的？」程淨還有些不放過的意思。
「嗯，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除過同就什麼也沒有了。」驍晗臉上不自覺的就流落出一絲的不開心，可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程淨向來是順著她的，見她答得好沒意思，自己也就沒意思了，只是打著傘，和她走進人群。他心裡想著驍晗的不開心，驍晗心裡想著楓落的慷慨，雖是同在一把傘下，卻誰都沒有說話，一把傘也凝聚不了兩顆心。可是程淨畢竟是不放心的，也就時不時的探一探她的口氣，想知道她是否跟楓落存在著什麼。驍晗也明白程淨的想法，這是很自然的，所以她也就解釋說，她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他們留下傘，也許是因為同關係。其實她明白楓落的想法，也沒有去對程淨說，因為想在楓落也不怎麼聯繫她了，平時在班上一句話也不會去說，遠遠地
，也就遠遠的了。那麼這把傘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她為什麼還要去把楓落想成是以前的樣？人是會變得，不是嗎？
假期裡楓落找過自己幾次，說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全然沒有之前的那些誓言，那她何不用平靜的心去對待這份同關係呢？想到這些，她就沒有繼續給程淨解釋下去，程淨通過上一次驍晗的和盤托出也就沒有什麼芥蒂了。其實有芥蒂又怎樣？去把楓落打一頓？這不是生應該幹的事兒。
雨還在下著，就像那孟姜女的眼淚似得，不住的衝擊著這座城池。人們卻早已厭惡了夏季的雨水，小攤販們也把攤位挪到了廊簷下，遮風避雨的帳篷在此時此刻卻顯得如此無力，還不如一把傘有用。驍晗和程淨走進一家餐館，人還不很多，坐了下來，點了兩份飯，驍晗是吃一半扔一半，程淨的胃口卻出奇的好，把整盤吃的一丁點兒都不剩。雨天的夜晚，來的格外的早，餐館玻璃門上貼著的廣告遮住了視線，只隱約的可以看見外面罷了。燈昏暗的不能再昏暗，否則就要出車禍，驍晗看著程淨狼吞虎嚥的吃著，一股暖流從心底湧上眼眶，化作淚珠，在眼裡打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