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程淨 文 / 在北方的南方

    夕陽的襯托下，越發照紅了這座城市。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天沒有聯繫她了，或許他真的放棄了，只是我們無從得知。

    這個暑假，他們因為要升高，所以沒有假期，就連那炎熱的陽都懶得出來照耀大地了，悄悄的躲在教室前面的圖書館後面。校的後門，一條筆直的車道正在重修，不時散發出刺鼻的瀝青味。

    一群心煩意亂的生，正坐在教室裡。屋頂上那吊著的幾個吊扇，看著看著就好像要掉下來似得，卻總也沒有掉下來。此時此刻，還沒有上課，時間卻已經到了點，夏季的炎熱才剛剛到來。

    他獨自坐在教室的後面，旁邊的同們都在憤世嫉俗，一邊用課本扇著風，一邊口裡不停地罵著校。她也在教室，只是她是女生，很溫柔的用一把精緻的折扇扇著自己。

    她有男朋友，這是很真實的事情，而他追過她半年，也是很真實的事情。她覺得，無論怎樣都要告訴自己的男朋友，反正現在他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至多只是同班同，而這同關係也是那種見面也不說話的那種。

    從下午校下課到晚上上晚自習，大約只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所以同們一般情況下不回家，只是在外面的邊攤上買一些東西吃。於是催生了一條「美食街」，一條只屬於這座校園的美食街。他的家因為離校只有十分鐘的行程，所以他一般不在外面吃，除了母親回老家去，他才會和同一起在這條美食街上尋找吃食。她卻不同了，她是不得不在這裡尋找，而男朋友卻是來陪她的，所以也不回家。這樣一來，他就很少會遇見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的場景，這也算是上天對這個可憐的人的眷顧吧。至少是眼不見心不煩的。

    一個個攤販操著本地方言，在自己的那片小天地裡不住的呼喚。她手裡拿著一塊兒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後面跟著她的男朋友。他叫程淨，好像他父母給他起這名字的時候，就希望他能夠像湖水一般的澄淨。他是楓落一直羨慕的那個人，但楓落卻不恨他，他覺得，既然人家是兩廂情願，自己又為什麼要去恨人家呢？恨只恨自己出現的遲，又或許是自己選擇有誤罷了。

    現在時間還早，她決定帶著男朋友去一個僻靜一些的地方，好告訴這件事情的原委，但是又不能撞見老師，否則是要叫家長的。她在前面走著，突然回過頭來問道，「你現在要急著回教室嗎？」

    「不急啊。」他回答道，其實他要比任何人都呵護她，至於他和楓落相比是怎樣一種結果，那大約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我們去校的那片樹林裡走一走吧，我有個事情想對你說。」她繼續在前面走著，這一次並沒有回頭。

    「好的。」

    校的格局是很招人喜歡的，因為有許多安靜的地方，與這座城市判若兩地。夏天的傍晚是散步的好時節，也是聊天喝酒的好時節。

    「這件事我瞞了你很長時間了。」她說道。

    他突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在心裡想，是不是她要和別的人好，要拋棄我了？還是她不想再談戀愛了？反正不論是哪種，其結果都是我無法跟她在一起。想到了這些，他就覺得他得好好跟她說。

    「怎麼？」他矛盾的問道，想要知道卻又不想知道。

    「有一個男生追了我半年，是我們班的。」她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並沒有抬頭看他，其實她也害怕傷害他，所以性就躲避一下，這樣卻只需要猜測，那也就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實，她很喜歡這樣。

    「你答應了？」他慌張的問道。

    「沒有，並沒有，你要知道我是愛你的，這些日以來我一看見你就會忘記一切煩惱，所以我需要你。」她抬起頭看著坐在一旁的他，眼睛有些濕潤了，幸好是傍晚，天色比較暗，他並沒有察覺到。

    他對她是有求必應，所以她不能夠沒有他，只是她還是小了，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感動。

    「沒答應就好，那你是怎麼想的？」一直吊在嗓眼兒裡的那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這半年來，我很糾結。他對我也很好，可是我對他···，有時候我實在不忍心去傷害他，便躺在被窩裡哭。可是，當我看見你給我發的信息的時候，我的心又活了，於是我只能堅持去拒絕他。從一開始的委婉，到後來的直接，就差沒有罵他了。」她盡情地吐露著半年來的委屈。「的確，有的時候我是有被他感動到，可是我不能對不起你，他這半年來幾乎天天找我，不過還好，他天性比較柔弱，所以你並不知道，好在現在他已經放棄了。」說這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誤會，是在慶幸男朋友不知道這件事情嗎？還是在批判楓落的柔弱？是不是如果楓落不是那麼遷就她，她就會答應楓落呢？

    「我的意思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就很好，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她緊接著對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作了一番解釋。

    坐在一旁的程淨早就懵了，原來一直有個男生在背地裡追他的女朋友，這不是在挑釁嗎？可是想到女朋友說的那些，便把所有的憤怒都拋到了遠處。他感到自己很幸福，女朋友對自己如此忠貞，這是他想不到的，卻也是他應該想到的。

    「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他溫和的問道，此時，他知道了她的答案，也就沒有什麼憂慮了。

    「一開始我是想告訴你，你知道的，他對我的追求是有些招架不住的，可是我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校，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鬧大的為好。我想我自己有能力去解決，就沒有告訴你。後來的時候，好幾次我接近崩潰的邊緣，打算對你和盤托出，可是這個時候，那個擔憂就有出現了。於是話到嘴邊就又回去了，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很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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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什麼機會？」他倒有些好奇她的話了。

    「一個他放棄的機會，到那時我就會對你說出全部。就是現在這個樣。」她繼續說道。

    他什麼也沒有說，轉過身來，把她緊緊地抱住了，只不過沒有親吻她。他撫摸著她那滿頭的柔髮，輕輕的說，「沒事，很感謝你能夠告訴我這些。現在都已經過去了，所以我們都當做沒有發生過，好嗎？」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感到鼻一陣酸，便流下淚來。她不知道這眼淚是從哪裡來的，是因為程淨的理解？還是因為自己終於把這些天來的委屈傾訴了？那有沒有因為楓落而流下眼淚呢？前兩者是肯定有的，後者有沒有，就不得而知了。

    「嗯，好。」她嬌嗔的說道。

    從這一天開始，程淨便知道了有一個叫楓落的，只是他也不恨楓落去追他女朋友，相反，楓落這一行為倒正好證明了他的眼光。同為男生，他是理解楓落，理解這個年紀的男生和女生。

    驍晗有時在回家的上，就會時不時的說一些當初楓落追自己的那些事兒。起初程淨並沒有在意，還很樂意聽，再到後來，越聽越不是滋味兒。回家的那

    天晚上，程淨便給她發了信息，說了自己心裡的一些不滿，但是措辭卻是很委婉的，他並不想傷害她。如果不是他覺得自己危機四伏，他也絕不會給她訴說自己的不滿的。

    驍晗便察覺到了程淨的想法，有一種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只是她也說不好是怎樣的傷感。她又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告訴程淨那些事兒，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她不得不說。可是說了就得有準備，準備接受程淨的不滿。現在的情況卻是，當他發表了不滿，她卻有些不能接受了，不知道是為什麼，她想起了楓落。不過，她立刻又打消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她不該有這種想法的。

    這一夜，她難以入睡，同樣的，在同一座城裡的程淨也是難以入睡。倒是同在一片天空之下的楓落，已經進入夢鄉，累了好幾個月，這幾天他睡得比誰都香，好像很久沒有睡過似得。

    這是一座慵懶的城市，夜晚人們早已進入夢鄉，後來啊，慵懶的夢也跟著睡去了，就再也叫不醒，除非等到第二天的陽。炎熱是阻擋不住睡意的，可是躺在空調裡的驍晗卻總也睡不著。外面的車聲越來越少，也就是說，夜越來越深了。此時此刻的城市像是死去了一般，如果不是穿城而過的那條河還在緩緩的歎息，我想沒有人會察覺到這座城市的呼吸。

    有時候，不想去想的事情卻又偏偏要去想，這就不是自己所能夠控制的了。她還是想起了楓落，從此他不再是他，而是楓落。她想，他們將會形同陌，其實這是比形同陌還要悲慘的事情。陌生人見了面還不需要去躲避，可是曾經認識過，而且發生過聯繫，卻要去裝作不認識，那麼就不得不躲避，但是他的心裡是認識她的，而她的心裡卻也是認識他的。

    時間越來越晚了，漸漸地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去的，也不知道程淨是在什麼時候睡去的，只是楓落已經睡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