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收子（十） 文 / 宸月凌音
「接下來到要看看董清源如何應對，但至少短時間之內怕是鬧不出什麼風浪來。」能安靜一段時間就安靜一段時間吧，在元書涵的意識裡頭是這樣的。其實元書涵的要求從來都不高，只要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就好。
裴明宣握住了元書涵的手，小小的軟軟的就是有點涼。雖然裴明宣不懂多少醫理，但也知道這是氣血不足的表現。裴明宣一直都知道元書涵的身體有些不好，卻沒想過這樣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這麼久。原來自己還是太過粗心了是麼？以至於一直都沒有發現元書涵的身體如此之差！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夠怪裴明宣，跟裴明宣之前的體溫比起來，元書涵的體溫還算是比較高的了。只是現在裴明宣的身體漸漸恢復到正常水平，所以才會覺得元書涵的體溫比較低。這樣的事情說起來也算得上是無奈之舉，畢竟元書涵的身體還未曾調養過來。
雖然之前家境算得上是不錯，但是大伯那一次鬧騰不但讓元書涵附身過來，也將元書涵的身子骨折騰的完全報廢。元書涵對於這件事情倒沒有什麼怨言，反正左右是自己的事情罷了。若是不這樣自己未必能夠重生，哪裡還有什麼挑挑揀揀的餘地。
有那麼一個大哥只怕父親也甚是無奈，攤上這樣的極品親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更何況元家為了這件事情搭進去兩條人命！元書涵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跟自己現在的心情，更加不明白的是為何會突然想起這樣的事情。
原以為這些事情對於自己來說，不過是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為何今朝還會突然想起這樣的事情。要說這裡離元書涵的老家有多遠，這距離還真就沒有多遠。元書涵當時帶著兩個弟妹，手中也沒有多少銀兩，就算是想要走遠也是做不到的。
只是這走遠了也就遇不到裴明宣了，這是命也是運想來也不是隨意來的。說起來有些人還未曾去料理，想來放任的時間也有點長久了。元書涵不會忘記自己死去的父親，還有那個從未見過面的母親。更何況那人意圖把自己給賣了，還有後來屢次來找麻煩的事情。
元書涵從來就沒有打算放過這家人，就算是有點血緣關係也是一樣的。元書涵的身邊從來都不留隱患，更何況還是這樣大的隱患，那就更加不能留在身邊。只是那時候元書涵實在是勢單力薄，只能夠先找人討回些利息。
既然是欠下兩條命，那麼代價肯定不是被賣入青樓這麼簡單。元書涵低著頭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裴明宣只得無奈的將人抱起，這丫頭走著走著都準備撞牆去了。元書涵只是放鬆的將身體整個交給裴明宣，這似乎已經成為自己一種習慣。放佛只要裴明宣在自己的身邊，就能夠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元書涵不知道這樣的習慣是好還是不好，卻覺得這樣依賴的感覺十分甜美。或許這樣的放縱是不應該，但是元書涵放不開這樣的感覺。真是複雜到了極點的感受，讓人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不要想那麼多，還有我呢。」裴明宣淡淡的提醒道，對於這個女孩裴明宣完全沒有辦法拒絕。更何況元書涵對自己展現出的，是完完全全的信任。讓元書涵這樣的人發自內心的信任，裴明宣自然知道這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情。
「沒有人會一輩子對另一個人好，更何況你我之間並不應該有這樣的感情。縱然你我都不抗拒，卻總感覺……」自己和裴明宣並不合適，元書涵一直都有這個感覺。更何況裴明宣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自己從開始就不想要涉及的。
元書涵的腦海中理智和感情在打架，今天見到裴明宣處理縣令的時候，元書涵才驚覺自己對裴明宣並不瞭解。元書涵現在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在乎裴明宣吧。因為在乎所以才會這樣的患得患失，才會有這樣的不安定感，總是自己現在就在裴明宣的懷抱之中。
「傻丫頭你想太多了，沒有什麼事情是應該或者不應該，現在這樣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不好嗎？前段時間我也如你般糾結，卻告訴了我自己一句話。你會讓自己錯過嗎？」裴明宣從開始到現在，就從來未曾想過會與元書涵錯過。
不知道應該說裴明宣太過自信還是什麼，他從來都未曾想過這樣的事情。大概這也和個人的經歷有些關係，從小到大裴明宣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元書涵有這樣那樣的想法，裴明宣覺得自己十分的開心。因為在乎而生煩擾，一切都朝著裴明宣認為好的一面去發展不是嗎？裴明宣曾經聽過自己母親的故事，卻絕不會做自己父親那樣的男人。若是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又能夠保護些什麼？
「也是……」元書涵失笑，之前覺得這些男人沾染了情字之後，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想到現在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自己也未曾能夠倖免。果然是不能笑人啊，出來混的總歸是要還的。就比如她如今這樣肆意的殺人，終究也會有一點死在別人手上一樣。
但是不殺人又能怎麼樣呢？讓別人欺辱在自己頭上，將自己苦心所得全部拱手相讓嗎？縱然這是罪是孽，那麼自己一人承擔就好。更何況自己這一路行來並不能夠算作孤獨，身邊還有這麼多人同自己一起走不是嗎？
「想明白了？」想不到元書涵也會鑽牛角尖，倒是讓裴明宣感到十分意外。不過這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執迷的時候，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人。越是聰明考慮的越多，有時候越發容易鑽牛角尖不是嗎？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吧！
「嗯。」元書涵輕輕的哼了一聲，就跟小貓叫的一樣柔柔弱弱的，卻癢到了人的心裡頭去。然而讓裴明宣感到心疼的，卻是鐫刻在元書涵眼角的疲倦。仔細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還真是不少，貌似從董清源到來開始兩個人就沒有清閒過。
董清源這個傢伙討人厭的地方，這下子多了一條擾人清閒。似乎董清源走到哪裡，就將事情帶到
了什麼地方一樣。裴明宣現在只是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感覺，卻連自己都不對這樣的事情感到肯定。畢竟這樣說矛盾也著實是不少，董清源若是事精的話拿自己等人又算什麼？
「人總是這樣的奇怪，有時候覺得這樣想想挺好的，有時候又覺得想多了腦子疼。」元書涵一貫都不愛動腦，就算是動腦也是折騰自己喜歡的事情，對於外物元書涵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趣。尤其是現在這樣的外物，更是讓元書涵興趣缺缺。
「你之前與我說過順其自然，如今你自己倒是忘了。」局裡局外果然是不同的，裴明宣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慨。只可惜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讓元書涵知道，若是元書涵知道指不定就滅了自己等人。尤其是現在自己這樣的心情，怎麼看都是元書涵不能知道的。
「不說了，我睡會。」如今天都已經濛濛亮了，元書涵也有些撐不住了。本來身體就不好的她，需要比常人更多的休息時間，可惜忙起來的時候完全沒有這樣的條件。元書涵面對這樣的事情也只能夠說一聲時運不濟了，誰讓她要賺錢養家呢？
元書涵有時候還在想，若是父親不曾過世會如何？大概自己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奇遇吧，父親知道也該安心了！又或者父親知道之後會更加擔心？元書涵並不能夠肯定，坐享富貴榮華的同時也有著無限的危險不是嗎？
「睡吧。」裴明宣嘴角掛上了寵溺的笑容，就如同天邊朝陽散發的光芒，溫暖中又帶著一絲微涼。這一次元書涵睡得很好，一直睡到次日的清晨。到時讓裴明宣多少有些擔心，只是把脈的時候感覺元書涵脈象平穩，這才放心的讓元書涵休息。
元書涵醒來之後卻有幾分明悟，這次的沉睡應該是身體極度疲憊之後的自我修復。深度睡眠之中向來是修復身體最好的時候，因為這事來自己與身體內部的自我調節。裴明宣雖然看上去是搬出了這個宅子，實際上卻是住進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雙目緊閉的裴明宣，元書涵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看來面對這樣的早晨裴明宣還有些不自在，不過也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不是嗎？陪著自己睡了一天一夜，怎麼說都應該餓了才是。剛剛才養好的身體，可不要被自己這樣折騰壞了才是。
裴明宣這一次也算得上是破而後立，之前身體落下的不少隱疾，都在這一次被元書涵給清除了個乾淨。都把身體比作是機器，這個機器也要講究保養，更何況是人的身體？想起自己也很久未曾下廚，今日便給裴明宣做些吃的。
元書涵剛剛走出了房門，裴明宣就睜開了眼睛，眼底全是溫柔笑意。今天算是自己兩個人最和諧的一個早晨，就算知道自己應該是裝睡也依舊輕手輕腳的元書涵，還真是讓人覺得怎麼看怎麼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