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呵呵 文 / 曲終絕唱
荀塵說的柔情,似前面種種事情都不曾發生過,手指卻緩緩按著脖頸上的動脈,只消輕輕使點力氣,自己就不用活了。
韓成溪冷汗淋漓,僵硬著身體,不知如何開口。
荀塵勾起一個極盡溫柔的笑容,臉慢慢逼近,兩個人的呼吸咫尺可聞。
韓成溪緊繃著臉。
他緩聲道:「五年未見,徒弟見為師,竟然如此緊張嗎?」前面猶如丟失重要物品委屈可憐的小孩,後面就冷意直逼,韓成溪呼吸也為之一窒。
前一刻還對你甜言蜜語,後一刻就讓你萬劫不復。
不知怎地,韓成溪突然想起這句話。
他算是真情實意、貼身貼切的親身體驗了原作評論區裡,一位讀者對黑化後的荀塵師尊人設精華的概括。
結合原著,再看現實。韓成溪渾身上下,倍感淒涼。
准。太準。
這樣閉口不言,互相幹僵著也不是個辦法,韓成溪乾脆破罐子破摔,輕聲道:「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荀塵手指掐著韓成溪動脈,暗暗用力,笑容陰冷,全然恢復方才血瞳的樣子,冷笑道:「你說我想如何,師父想徒弟見一面也不行嗎,還是說,你根本對為師深惡痛疾、恨之入骨。」
最後八個字,鏗鏘有力,如錐擲地。
拜託……韓成溪無語。
從哪裡看出自己對你深惡痛疾、恨之入骨了。
身為一個反派角色但從未幹過反派傷天害理之事,到頭來還被人誤會,實在心塞至極。
韓成溪重複道:「你想怎樣?」
剛才頭被撞的不輕,還在鮮血直流,嗡響暈乎,頭沉的慌,要不是荀塵用法術束縛著他的身體,恐怕自己已經站不穩腳跟了。
荀塵眸底戾氣欲加濃重,嘴角嘲笑,猶自道:「有些事情為師是一廂情願了,你放心,為師一定會好好善待你的。」
這慢慢玩死到幾時啊。
荀塵冷冷盯著他,半響,一手猛地按住韓成溪手腕,迫使他手舉頭頂,騰出一隻手硬生生捏起下巴,兩人臉對著臉,貼的極近。
韓成溪怎麼都感覺這姿勢……太他媽詭異了!!!
這種羞恥play的詭異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荀塵靜靜盯著他,目光閃動,輕聲慢語道:「五年未見,的確是長大了。」
哈?這話是何種意思,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看韓成溪一語不發,荀塵道:「怎麼不說話?」
韓成溪疑道:「有什麼好說的?」
讓他解釋當日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求饒,或者還可以和以前一樣可以坐下來閒聊。
都到這份上,讓他說什麼。
聽韓成溪如此一說,荀塵神情比方才更加冰冷,眸底寒潭千尺,卻是笑瞇瞇道:「很好,很好。」
這詞聽的韓成溪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荀塵捏著他下巴的手緩緩鬆開,順著脖頸再到脊背游下,韓成溪身體一麻。臥槽幹什麼!
韓成溪立即喝道:「住手!」
荀塵手一頓,停在了他腰上。
他幽幽看著韓成溪,道:「怎麼了?」
韓成溪內心咆哮:你說你幹了什麼,那種姿勢是能對男人做的嗎!
用在妹子身體上的手段不要用在他身上!
這根本是在換個方式的來羞辱自己對不對!
在自己這個反派身上真的獲得不了什麼成就感啊!
韓成溪平靜了一下,道:「師父,我現在給你解釋你相不相信?」
荀塵笑了笑,明知故問道:「什麼解釋?」
韓成溪深吸一口氣。
他又想起眼前這個男人曾滿身傷痕,血流成河,哪怕是極限了依舊衝出了法陣,支持著不倒下,只為一遍一遍執著的向他求證,眼神裡滿是哀求,倒映著身後殘骸的草木,滔天的大火。
那一刻,這一刻,封存在紙上的角色徹底活了過來,有血有肉。
韓成溪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空白過後,記憶漸漸開始被五年前的景色佔據。
韓成溪心裡想,自己真他媽矯情了一次。
就最後矯情一次!
韓成溪回看荀塵,堅定而又緩慢道:「我不想殺你,師父。」
他只是想賭一次。
既然荀塵這個角色在原作中疑心重重,兩面三刀,善於偽裝把弄人心,那他就賭一次荀塵對自己的信任。
原作裡的韓成溪假仁假義,與荀塵雖是師徒關係,但也生疏。回首自己與荀塵相處的幾年光陰,親密無間,荀塵該對他這個假帽韓成溪態度也不一樣吧。
荀塵目光深幽,諷刺道:「徒弟如此待我如此真情實意,為師真是感激涕零。」
韓成溪愣了愣,有些不是滋味。
他腦袋剛才一定是壞掉了!解釋個屁
,明明就看過原著了還在這解釋簡直就是自討沒趣!
流露真情一次還被拒絕,簡直和對喜歡的女孩告白結果被無情拒絕慘敗歸場一樣心寒有木有!
韓成溪真想拿的實體書糊自己一臉,重溫黑化主角的狂霸拽,笑藏刀,以警戒自己……
空氣靜了幾秒。
荀塵忽然問道:「你有點失望?」
失望,自然是失望啊。但是說這個有毛線用。
韓成溪不說話,荀塵也沒有開口的意願,兩個人就維持著詭異的姿勢,暖昧的氣氛,相顧無言。
不久,荀塵先打破沉默。他移開放在韓成溪腰上的手,摸了摸韓成溪的後腦勺,蹭了一手的鮮血,還有血沾染在花紋精細的袖口上,他似是渾不在意,漠然道:「罪有應得。」
韓成溪想吐槽:這語氣根本沒有一點說他罪有應得的意思。
兩人仍舊要僵持,走廊裡沒有響動,卻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站在二人身後,十分恭謹道:「主上。」
聽這聲音,不是那白狐狸精還能是誰。
荀塵頭也未回,淡淡道:「何事?」
白狐道:「方纔屬下聽聞有異動,感覺主上似乎又出了事情,所以慌忙追去了主上寢宮,沒有照看好主上要的人。」
他看見被荀塵禁錮在牆壁上的韓成溪,又補充道:「不過看來,主上已經找到要找的人了。」
「嗯。」荀塵這才緩緩轉過臉,笑如暖陽,融化了方纔的冰寒涼雪,溫聲道:「辛苦你了。」
韓成溪正被這久違熟悉的表情弄的晃神,下一刻定住自己的法術解開,頭皮一痛,被荀塵扯著往前一扔,力道不小,身體措不及防重重砸在堅硬地面上。骨頭不至於斷了,但也是肉疼的。
要命的是頭,韓成溪毫不質疑自己要重度腦震盪了。
荀塵整了整凌亂的衣袍,看了眼手上全是韓成溪的血,又抬眼盯著勉強站起來的韓成溪,神色冰冷,毫無人情,帶了分厭惡的意味對白狐說道:「去給他包紮一下傷口,換身衣服,我不想這人骯髒的鮮血污了我的寢室。」
白狐抱手行禮道:「是。」
他忽然察覺到一個問題,問道:「您的寢室?」
荀塵頓了頓步子,手隨意一擺,盤纏在走廊上方的籐蔓受到某種召令,接著收回了地底。他淡淡道:「嗯,不送牢房了,送去我寢室。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白狐猶豫了一下,又叫住荀塵:「等等,主上。」
荀塵這次停下腳步,表情上的溫暖如往昔:「怎麼了?」
白狐抿抿嘴,道:「您沒事吧。」
荀塵:「自然是沒事。」
白狐:「主上近日還是不要修習的好。」
荀塵這次沒有回答他,逕自消失在長廊裡。
韓成溪聽的莫名其妙。
而最讓韓成溪在意的,是荀塵說要白狐送自己去!他!寢!室!
關到他寢室幹什麼!
這是要換個地方清算老賬的意思?
白狐動作溫柔架著他,看他傷勢,憂心忡忡道:「你的傷勢有點嚴重。」
韓成溪無力翻個白眼:被那麼狠狠的砸牆上,不嚴重就怪了,他又不是鐵打的。
白狐又道:「主上他其實很關心你的。」
韓成溪吐血三升。
韓成溪默了半響,由衷點評道:「你們主上,肯定沒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