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文 / 瘋狂的屠夫
今天從一開始就注定是神奇的一天。
總是笑瞇瞇非常有親和力的陶助理今天臉色烏青面無表情，總是溫和淡定笑容裡充滿沉著男性魅力的席榮也繃著張臉，非常地默契。
但是雖然表情相似，人和人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陶助剛一跨進辦公室，周圍就瞬間笑開了。
「小陶，你今天走小可愛風啊？！」
「哎喲陶助，快過來快過來，讓姐姐摸摸臉，姐姐給你糖吃！」
「陶嘉你比我還大一歲嫩成這樣讓我情何以堪……你看她們更不愛我了！」
「哈哈哈陶助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啊~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熊~我有可愛的熊眼睛~還有圓圓的熊尾巴~」
……
陶嘉沉默地看了眼那群男男女女，把那個有著一圈幼稚可愛毛毛的帽子戴在了頭上——他要和linda同歸於盡不死不休！
後面又傳來一片囂張的笑聲。
席榮比陶嘉晚五分鐘進公司，他板著臉一進來，剛剛還在嘰嘰喳喳討論陶嘉今天的新裝扮討論得合不攏腿的人頓時安靜了，非常迅速默契地面向辦公桌握住鼠標認真地看起了電腦——百年難得一見啊，席總居然清晨就心情不好！
難道……是和陶助吵架了？
他們當然沒有吵架，進辦公室二十分鐘，陶嘉一步也沒有踏進總裁辦公室，席榮剛想問問他，就收到了陶嘉的短信。
「你的女助理威脅我！」
席榮笑著看了眼辦公室的門，摸了摸下巴，突然感受到了辦公室戀情的神奇之處，他眼底笑意更深，手指飛快地點擊著手機屏幕。
「你可以反威脅回去，我站在你這邊。」
「……她說她要裝作無意地跟同事們聊一聊你讓她幫我買衣服送到你家的事情。」
「今天之後那裡也是你家了。」
「這是重點嗎？」
「捏臉，我待會會跟她講的，保證讓她不隨便到處亂說，也不在你面前提了，安心工作吧，讓她給我一杯咖啡。」
「好的，你是個好人！」
席榮哭笑不得地收了張好人卡，決定在今天晚上將這張好人卡給用掉，他想到陶嘉那張整個陷在毛絨絨羽絨服裡的臉，還有夢裡的人魚陶嘉，心裡又忍不住癢了起來，像是有一隻小手在心裡不斷地撓著。
他應該讓陶嘉進來給咖啡的，在他彎腰將咖啡放在自己辦公桌上的時候，只需要將他拉住，就可以吻到他。
……
等等，畫風好像不對。
席榮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自己怎麼會是這麼公私不分，在上班時間拉著愛人膩膩歪歪的人？肯定是因為熱戀的緣故！
跟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自己這麼淡定大氣。
席榮在linda進來送咖啡的時候，簡單隱晦地跟他提了提剛才跟陶嘉討論的問題，linda是個聰明人，瞬間領會到了席榮的意思，並且很是識趣地點頭，席榮滿意地讓她出去了，又開始陷進了繁忙複雜的工作中，連午餐都是陶嘉叫好了給他送進來的。
開篇就說過，身為總裁，他也是非常日理萬機的。
年底的時候公司的職員都忙得像一隻滴溜溜轉的陀螺，而最忙的則是*oss，一天連著跟不同部門的人開了兩個會，直到下班前十分鐘，席榮獨屬於家人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才意識到今天已經又要過去了。
席老先生和席老太太年輕時候都是雷厲風行叱吒風雲的人物，他們在席榮還小的時候都不太跟這個獨生子交流談心，等到席榮長大到足夠繼承家業的時候，兩老口直接將事情交給了他，全球各地旅行去了，難得想起他，會給他打個電話。
所以席榮看到手機上顯示的「爸」字時，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接起來。
「爸，你們還好嗎？」
那天伴著輕音樂的背景音，傳來席老先生渾厚的、中氣十足的聲音：「挺好，我和你媽下周回國。」
「嗯，歡迎回來。」席榮將桌上的件合上，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春節快到了，我之前還擔心你們今年春節不回來，要讓我一個人接待這麼一大家人呢。」
席老先生大笑了幾聲，突然換話題，壓低聲音道：「昨天很巧，我一個老朋友陪太太去逛街，在商場遇到linda，特意打越洋電話跟我講她買衣服，也沒見試穿，看起來並不是自己穿的，上班時間這樣買衣服，是幫你買的？」
「……」席榮差點沒坐穩，放鬆的那根弦頓時拉緊了，頓了頓才道：「是我讓她去幫我買的。」
席老先生很嚴肅：「你交女朋友了？」
席榮沉默了兩秒，嚴肅地考慮了一下現在就這樣告訴他自己其實交了男朋友那邊會有的反應，最後含糊道：「沒有交女朋友。」
「哦，」席老先生很懂，「你在追人家？人家還沒答應你？」
席榮沒說話，席老先生直接當他默認了，想了想又道：「是公司的人吧？」
「……」席榮：「爸，您真敏銳。」
「行，那你慢慢追吧，你媽做好了早餐在叫我了，等我們回國的時候你要
是已經追到手了，就帶回家裡讓我們看看。」
席榮抹了把臉，「嗯，好的，我盡量。」
電話那頭乾脆利落地掛斷了，席榮一臉沉重地收起手機，深深地歎了口氣。
既然已經決定了和陶嘉一直走下去，那麼遲早要向家裡公開，陶嘉又將和自己同居，席榮從沒想過對家裡隱瞞，也隱瞞不了，他爸只要稍微起一點疑心，一個小時之內就能知道他和陶嘉的關係，比起被迫出櫃，還是主動出櫃更佔據主動權。
只是希望他爸媽見到陶嘉的時候，能稍微淡定一點，畢竟除了性別之外，陶嘉的每一點他們應該都很滿意。
等下周他們回來之後就找個時間跟他們說說這件事吧，如果處理地好，春節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帶陶嘉回家，想一想就覺得美極了。
接完電話之後，席榮不知不覺地坐了好一會兒，等到把所有事情都一一想清楚理順之後，才發現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十分鐘，今天時間緊迫，一秒鐘都不能浪費，席榮立刻收拾好了公包出門。
秘書室的門今天依然是關著的，席榮愣了愣，心裡浮起一絲奇怪的感覺，不過他看了看手錶，來不及多想，逕直推開了門。
今天的辦公室裡沒有再圍滿一大群人，只有linda和陶嘉，陶嘉坐著，linda撐在他身後，兩個人一起看著電腦在說著什麼，由於背對著，席榮沒看到電腦上是什麼，他不太在意地走近了兩步，剛叫了一句「陶嘉」，就看到這兩人同時渾身一僵，linda快速地回過身來看著自己。
如果沒看錯，linda的腿都有點顫。
陶嘉也沒好到哪裡去，聽到席榮聲音的那一刻他就手忙腳亂地想關掉電腦上的網頁，可是越急越亂，只是點一個「x」而已，他居然點了好幾次都沒能準確點上，硬生生地急出了一頭汗。
席榮疑惑地側身讓陶嘉面前的電腦前一看，一晃而過入目的是一個粉紅色的頁面，好像還蠻熟悉的。
好像在哪裡見過，席榮微微皺了皺眉，沒注意到兩個人都異常緊張地看著自己。
等等。
粉紅色的頁面？！
難道是那個……那個論壇？！
……
…………
席榮也僵硬了。
陶嘉看著席榮微小的表情變化，痛苦地摀住了臉，完了完了，這下真的玩脫了。
「咳咳……」在長達十幾秒的詭異沉靜中，linda終於撐不住率先打破了沉寂，剛才她正開著一個……比較大尺度的帖子跟陶嘉對峙，也不知道剛才那一眼席榮到底看到了多少，linda忐忑地輕聲道：「下班之後，我跟陶嘉看了會兒八卦……」
席榮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linda被他看得心裡一慌，立刻意識到席榮多半已經看到了不少，臉色都白了，腦子裡洶湧地跑過被辭退的種種場面，她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擠出聲音，但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那什麼……席總……雪山……」
「是我是我！」陶嘉見linda越說越多越說越錯，眼看著就要說出那個要命的名字了，連忙快聲打斷他，也不看席榮風雲變幻的臉色，只是衝著linda使眼色，道：「我承認那個id是我，饒了我吧，已經下班好久了，你先回去吧。」
linda頓了頓，飛快地甩給陶嘉一個眼神，然後拿著包跑路了。
於是秘書室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席榮避開了陶嘉的目光，心中萬馬奔騰，暫時不想說話，他甚至……有那麼些腿軟。
這是他最終的秘密，他這些天都已經忘記了論壇的存在，忘記了那個曾經自己玩得歡快的id，如果可以，他是想瞞陶嘉一輩子。
陶嘉怎麼能知道？陶嘉是怎麼知道的。
陶嘉會……怎麼看他。
……
又過了幾分鐘，陶嘉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拉了拉席榮的袖口，輕聲道：「好啦，linda什麼都不知道，她以為雪山石蓮花是我來著，我剛才也承認了，沒事的，你放心。」
席榮或許有一千種樣子，他或許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部分，自己或許喜歡看他出糗的可愛樣子，但是這並不代表，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任何人，能有資格看到這樣的席榮。
陶嘉眼神溫柔地拉過席榮的手，就著位置用側臉在他手背上輕輕磨蹭著，這是個完全臣服而且崇拜的姿勢。
席榮抿了抿唇，眼神複雜地低下頭看著陶嘉。
陶嘉抬起眼，笑著哄道：「喂，別彆扭了，跟我有什麼好彆扭的，你什麼樣子我不知道？好啦好啦，一不小心被linda看到我在用你的賬號刷論壇是我的不對，但是你早上把我脖子都咬得只能戴圍脖，我也沒跟你生氣。」
手背上有膩人的溫暖。
陶嘉是個很神奇的人，他和自己想的永遠不一樣，永遠充滿神秘，充滿了，自己想要探知的*，一輩子也摸索不盡。
過了好一會兒，席榮輕聲道：「就算是你知道了那個id，今晚還是必須要搬過去，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曖昧又甜膩的氣氛瞬間一掃而淨，陶嘉愣了愣，憤憤不平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這個不管是說情話還是說混話都出人意料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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