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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艷紅刺目 文 / 葉子脈脈

    藍漠與沈言清二人一前一後相攜而行,兩道挺直火紅的身形看起來如此般配。龍王冷峻的樣貌與沈言清清冷的身形相得益彰,而沈言清傲氣天成在氣勢上絲毫不遜色藍漠這天生的王者。

    二人按喜婆和禮官的指引步入喜堂。

    皇宮之中的喜堂,是滄海特許的。只有皇帝大婚之日才可使用的交泰殿。此時殿內火紅一片,到處皆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大殿正面一張貼著一副巨大的雙喜字。喜字前面的條案之上,供著滄月父王母后的靈位。禮部不知藍漠的父母是誰,只得供上一尊龍神雕像,這也算他們的特別創造了。條案左右各高燃一隻紅燭。

    藍漠與沈言清被引到喜字前雙雙站好,主婚人滄海也已就位,婚禮即將開始。

    大殿之內,各路賀喜賓朋均已到齊。有的真心歡喜,有的心懷鬼胎。而這其中最陰沉的兩張臉,莫過於肅夜與星鷺了。

    二人站在一片喜慶之中,顯得格格不入。肅夜盯著相攜入殿的一對新人,臉上始終是一抹陰險的笑容,眼中似乎閃著某種不明的興奮,似乎在等待著獵物進入圈套。

    而星鷺始終站在他身邊,陰沉的臉讓這個陽光大男孩看起來死氣沉沉。他的額間,眼圈都有隱隱的黑氣,臉孔似乎更加削瘦了。他的眼神始終跟著沈言清移動,不過不再是原來的戀慕,代之的是陰鬱的怨氣。

    沈言清聽著周邊嘈雜的聲音,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直到司禮再次高呼新人拜堂,周邊肅靜,她才緊緊握了握藍漠的手,與他共同等待甜蜜一刻的到來。

    滄海今天也格外有喜氣,這對東滄來講可是揚眉吐氣的事情。他得意洋洋的立在喜堂正中,準備為二人主婚。

    終於司禮將一堆吉祥話宣講完畢,退開一步高聲叫道:「新人拜堂!」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喝彩之聲,有嬉笑,有掌聲。滄海面含慈笑,叫道:「一拜天地!」

    沈言清與藍漠隨著喊聲,躬身下拜,拜天拜地,又分別叩拜父母。第一時間更新沈言清只覺得身體很機械,似乎不受大腦的控制。

    只等最後一聲「夫妻對拜」,二人的婚禮便算成了。

    藍漠望著對面的盈盈而立的佳人,心情十分複雜。他未曾想過,自己居然是欣喜的,眼前的女子似乎那樣熟悉又親切。記憶的閘門就要打開,這喜慶的一幕似乎早就深藏在自己的心底。

    「夫妻交拜。」一聲響起。

    沈言清身子一顫,剛要拜下,猛聽得人群之中一聲嬌喝:「且慢。」

    這聲音有些熟悉,沈言清一時想不起是誰,不祥的感覺卻一下騰上心頭。動作僵在當場,聽著一旁人群閃開的聲音,輕輕的腳步之聲響起,隨著一陣淡香風,似乎有人來到大堂之中。第一時間更新她正自狐疑,來得是誰,有何急事要打斷自己的婚禮時,只聽一旁藍漠輕輕發聲道:「琴挑?!」

    沈言清一下子怔住,顧不得什麼吉不吉利,一把扯掉頭上的喜帕,轉向來人。

    一派喜氣之中,一女子悠然**,她雪白的衣裙與這喜慶之氣格格不入。她的臉清減了許多,愈發的楚楚可憐。盈盈的眼波蕩著哀憐,幽幽地盯著藍漠。

    「是你?!」沈言清冷笑道:「你居然還有臉現身?」

    琴挑斜挑了一眼沈言清,卻不理會。第一時間更新幽怨地看著藍漠道:「殿下,不記得琴挑了嗎?」

    「自然記得。」藍漠冷眼道:「不過,你此時出現,是有什麼急事嗎?」

    「不管你有什麼急事,都請等明天再說吧。」沈言清心中突然強烈地不安起來,遂吩咐旁人道:「來人,請這位姑娘下去休息。」

    一旁便有侍衛過來,請琴挑下去。

    琴挑自然不肯,聲音哀怨,卻能讓大堂內每個角落聽到:「公主,你迷惑了殿下的心,讓他拋棄琴挑與你大婚,殿下便能真的愛慕於你嗎?」

    她一言即出,大堂內一時議論之聲四起。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甚至沈言清自己都被她說蒙了,她難道是在指控自己搶了她的人?

    「琴挑,你在胡說什麼?」藍漠冷冷的提高聲音,他也不明白這女人從何說起。她只是自己的婢女,而且似乎許久不見了。他不記得與她之間有什麼糾葛,更不記得她與沈言清又有什麼恩怨?

    眼見侍衛要將琴挑請下去,肅夜突然拔開人群,高聲叫道:「這是怎麼回事,怎能容得此女如此誹謗公主,必得讓她說清楚才能走?」他一言,搞得侍衛愣在當場,不知是將人帶下去還是不帶。

    「我是龍王婢女琴挑,早就與龍王有情,偏偏公主中途出現,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龍王始亂終棄。」琴挑眼中含淚,幽幽訴說著。

    一時之間,各種刺耳的議論湧入沈言清的耳中。沈言清火冒三丈,真不知這女人的臉皮為何如此之厚,竟然能顛倒黑白攪亂視聽。可偏偏一時之間他無法反駁,如果講出她當日勾結九幽與紫俏陷害龍王的事情,勢必要引出自己萬蛇噬骨而亡的事情,那麼沈言清與滄月根本是兩個人的事,就無法隱瞞。

    沈言清望向藍漠,他也正盯著自己,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一下刺傷了她的眼睛。難道他也在懷疑自己?他竟真的對當初的事情毫無印象了?亦或者,他根本從不曾懷疑過琴挑?沈言清眨眨眼,壓下眼中一瞬的失望。

    「我一介凡人,倒是能用何法迷惑龍王?」沈言清冷冷道。

    「你與我海中鮫人族叛徒紅綃早就相識,她乃是海中

    一等名醫,擅使毒用蠱。她還曾在你府中任大巫醫,你習得她的醫術,要想迷惑龍王之心,有何不可?」琴挑一言,讓人們又諸多猜測,紅綃醫術出眾,確實曾在海神府任職,原來她竟是海底神醫。

    此時星鷺在人群陰冷道:「如此說來,我倒想起當初我身中奇毒,公主隨手取了一些藥草便將我治好了,當日,我還奇怪公主是從何處習得這等神奇醫術,原來是得了海底神醫的真傳。」

    他這一言,更是將沈言清擅使毒用毒給坐實了。沈言清望向星鷺,眼中是不可置信與失望,她冷聲道:「星鷺太子,當日救你,不過是湊巧,實情到底如何,想必你比我清楚。」

    「殿下,你醒醒吧。你根本不愛她。」琴挑突然疾步衝到藍漠身邊,拉住他的袖子苦苦哀求。

    沈言清冷冷地看著她做戲,她不怕流言,不怕中傷,她只盯著藍漠的眼睛,哪怕看到一絲懷疑與猶豫,都會讓她崩潰。

    藍漠的臉上並看不出異樣的情緒,他冷漠的撫開琴挑的手,冷聲道:「你且退下。我雖不記得她,卻也不記得與你之間有過什麼。」

    沈言清直視著他的眼睛,雖沒說話藍漠卻已讀懂,如果剛剛自己有瞬間的猶疑,必將永遠失去這個女人。

    琴挑哀憐的眼中閃過一瞬怨恨,她看著二人眼神的交流,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心慌。再次靠近藍漠道:「殿下,真的不記得與琴挑有情?琴挑想給殿下看樣東西。」

    沈言清看著她得意地瞄了自己一眼,卻不知不知她又耍什麼花樣。她與藍漠之間有什麼深刻記憶的物件嗎?卻不曾聽藍漠提起過。

    琴挑拉近與藍漠的距離,刻意背轉過身,自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呈到藍漠面前。藍漠身子一僵,琴挑卻踮起腳尖,伏在他耳這低低耳語。

    這畫面讓沈言清呼息停窒,強壓著紛亂的心跳,顫聲道:「琴挑姑娘有什麼話儘管當眾講出。」

    琴挑莞爾一笑,面頰微紅道:「琴挑沒有公主那麼寬厚的胸懷,殿下講給我的情話,怎好意思當眾講出。」她說完便深埋下頭顱,不敢抬起。

    肅夜臉上揚起一抹易覺察的笑意。

    沈言清身形一晃,看著藍漠紅色的背影,顫聲問道:「龍王,怎麼說?」

    藍漠的背影冷到極點,卻不轉身,只冷聲答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人群驀地一靜,片刻又像開了鍋一樣議論起來。滄海在一旁氣極敗壞道:「龍王這是何意?這大婚進行到一半,豈能說停便停,龍王當我東滄公主為何人?」

    沈言清目光一凜,繼續道:「你信她?」她直直指著琴挑,目光卻眨也不眨地盯著藍漠的背影。

    藍漠不語,只扯住琴挑的袖子便要離開。

    沈言清咬緊下唇,身體抖得如風中枯葉,卻氣得說不出話來。滄海憤怒地下令道:「攔住他,龍王也不可如此羞辱我東滄皇室!」

    一隊侍衛呼啦啦攔住藍漠的去路,藍漠立在原地,依舊不肯回頭再看一眼沈言清。

    琴挑冷笑了一聲,又一次伏在藍漠耳邊低語。

    藍漠聽了便僵直轉過身來,沈言清卻見他眼睛血紅,一步步向自己走來。藍漠強迫自己望著悲傷到木然的沈言清,邊走邊憤怒地一把扯掉頭頂的金冠,那一頭銀絲哀傷地落下,像他的心一樣沉入冰谷。他扯開喜袍,將它拋向空中,那一片鮮紅在他身後綻放,遮住了沈言清眼前的全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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