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死而同槨 文 / 葉子脈脈
可水中的紅綃卻一動不動,她的皮膚在水中慢慢開始乾癟。兩頰陷落,原本烏雲似的黑髮開始漸漸變得灰白。金色的魚尾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澤,開始萎縮。
沈言清咬著下唇,努力忍著眼淚。依舊不斷地將生命之力向她傳送。可紅綃的生命依舊在流逝,她所有的努力都無用,隨即她瘋了一樣將紅綃乾癟的身體抱出浴桶,飛速向門外衝去。
去海邊,去海邊,去海邊也許有救,沈言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顧下人們詫異的眼神,抱著紅綃衝入馬廄,躍上一匹快馬衝出海神府,守門人大驚,都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馬便向大海的方向奔去。
來至海邊,沈言清一個飛躍,直接自馬背躍入海中,抱著紅綃沉入海底。
許久,紅綃的身體越來越乾癟,灰白的發毫無生氣地在海水中飛揚著,沈言清終於控制不住,在海中狂吼,可惜,無論聲音還是眼淚都被海水吞沒。
她緊緊抓著紅綃的手,仰天長哭,亂髮飛舞。靈珠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在海中掀起濤天巨浪!
一個堅實的胸膛從背後將沈言清緊緊抱住,想安撫她激動的情緒。沈言清悲怒交加中,週身寒氣一凜,將來人震開。瞬間又聚起數道閃電,從海面劈落。
藍漠面露憂色,看著她怒睜著雙眼,眼淚一對對滑落,雙手卻緊緊抱著一具乾癟的屍身,看衣服竟是紅綃?!
可她急怒之下,身體微顫,雙眸佈滿血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怕她傷了自己。藍漠再次靜靜靠近,藍眸冷然若冰,靜靜道:「先送她回家吧。」
可他一句話,卻惹得沈言清大悲出聲。藍漠看著她的堅強瞬間崩潰,終於不忍,輕輕伸出一隻冰冷的手,撫過她的臉,將淚拭去。他安靜的藍眸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沈言清慢慢安靜了下來,低低泣道:「紅綃姐姐去了」
藍漠的臉龐雖依舊冷然,終是有了一絲柔軟。不知如何表達,木然的伸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沈言清卻已明瞭他的心意,點頭忍了淚。只心中悲傷不減,剛剛還活色生香的美人,頃刻變成為一具乾屍,她都沒有勇氣再看一眼。紅綃活著時,對自己的容貌頗為愛惜,不想死後竟落得這般模樣。
沈言清慢慢將紅綃的衣服抻得平整,將她在海中亂飄的灰髮輕輕籠好,想讓她盡量像生前一樣整潔。
符咒?!她看到了藏在紅綃頸後的一小塊紅色印記。沈言清眼睛微瞇,恨意深沉。必是飛卿!當時見她只是輕輕拍了拍紅綃的肩頭,誰知她竟已存了歹毒的心思。笑意盈盈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奪命符咒印在了紅綃身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這女人真是狠毒!
沈言清抹去眼淚,目露殺意。紅綃本來在她的醫谷活得悠然自在,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傷勢,斷不會踏足這亂世,又怎會憑空丟了性命。自己也難辭其咎。
藍漠看她眼神堅定,便知她心中已有計較。紅綃與龍宮過叢甚密,是他從小就認識的前輩,如今她被人害死,縱使沈言清不動手,他也不會放過害命之人。
藍漠也不多言,只彈指撐出一個汽泡,帶著沈言清與紅綃的屍身向謫仙醫谷而去。
人死為大,總抱著也是不敬。藍漠脫下外衣將紅綃的身體覆蓋,沈言清才依依不捨得將紅綃交給他,看他將人平置於一側。自己則執著地盤坐於屍身旁邊,在心中默默與紅綃話別。
汽泡載著他們徑直來到醫谷。原本井井有條的醫谷,因為紅綃的死訊悲聲一片。
沈言清與藍漠含淚將紅綃的駭骨葬於醫谷最美的一株珊瑚樹下。沈言清心中默念,他日定會再去一趟萬煙峽將陌錦上的屍骨帶回,與紅綃合葬。這對苦命人,生不逢時,但願能死而同槨。
「姐姐放心,我必會取回鮫珠為姐姐陪葬。」沈言清默立墳前,盯著塚前玉碑鄭重起誓。
紅綃沒了,醫谷沒了存在的必要。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可沈言清不想大家就此散去,總要有人留在這裡守著紅綃才好。藍漠看透她的心思,便由龍宮接管了這裡的吃穿用度,讓醫谷能繼續維持下去。
沈言清跟紅綃在此學過醫術,知她對那些藥材的寶貝程度。便囑了專人管理她留下的藥材,煉藥採藥種植的工作都不能停,她要讓紅綃的醫術繼續造福世人,雖然紅綃為人一向乖張,但相信她仍是心地善良的,這也會是她的心願。
料理好的紅綃的身後事,沈言清一刻不停地趕回東滄。頭腦中便開始盤算對付飛卿的辦法!
而藍漠這次卻意外地一直跟在她身邊,兩人無話,氣氛卻少有的融洽。這是唯一讓沈言清感到安慰的事情。
回府後,藍漠不方便現身,便不見了蹤影,沈言清卻一直能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心中十分踏實。
對紅綃的逝去,沈言清只對外宣稱大巫醫雲遊去了,歸期未定。又多方打探了關於符咒的事情,飛卿如果會此惡毒的手段,當然要知已知彼小心防範才行。
原來這符咒是北靈境內一種秘傳之法。大到咒死、咒病,小到咒失眠。其實是一種深度的催眠術。但這種催眠術使用的前提,是要對被咒者的情況十分瞭解。才能有的放矢的下咒。
比如飛卿給紅綃下的咒,便是會觸發她的心裡認定,讓她不斷強化自己是鮫人,不是人。在這種強化的過程中,她的化身術便會失效,所以紅綃才會現出魚尾。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飛卿算準了,鮫人離水幾分鐘便會因無法呼吸而氣絕,除非紅綃當時人就在海邊,尚有活命的可能,否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幾分鐘之內便躍身大海的。
/>所以她這符咒,若是下給旁人,毫無作用,可下給紅綃卻足以致命。飛卿就狡猾在,知紅綃對醫藥毒物十分在行,卻偏選這小小符咒,讓人防不勝防。而且第一次與紅綃見面,當時就能出手,可見她多年來對紅綃忌憚頗深,這符咒才能信手拈來。飛卿這個老妖怪,真是狡猾得可怕呀?!
沈言清懶散地靠在臥塌上,手中不停地把玩著攝魄。心中卻一刻不停地思量著,影木、鮫珠哼,她的目光越來越深遠。突然她起身向外吩咐道:「備馬,我要去別館見西煞太子。」
藍漠一直坐在海神殿的平台後面,眼神透過窗欞瞄著沈言清,見她憋了半日終於有了動靜。一副坦然的樣子奔馬廄去了。藍漠輕笑,便也翩然下樓。
皇宮中的飛卿顯然已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自從沈言清帶紅綃進宮給滄海醫治後,她便以給皇帝祈福為由,閉關齋戒一百日。整日關在飛昇樓,不肯露面。
可一連數日,卻不見沈言清有什麼動作。她每日只都約著雲鬼、金驍在東滄都城到處閒逛。藍漠遠遠跟著,也不知沈言清在玩什麼花樣,反正他不相信她會真的就這樣算了。
這一日,沈言清以品嚐海味為由,請了雲鬼與金驍在東滄都城最有名氣的天海樓吃飯。藍漠斗笠遮面尾隨而來,看他們進了二樓間,也隨意找了個不起眼的桌子打發時間。他前幾日一在街道上現身,便會引起圍觀,還是將臉遮住為好。好在現在三國太子齊聚東滄,連日來東滄居民見了不少奇裝異服之人,故爾他遮住臉龐倒也不足為奇了。
並沒有胃口進餐,只隨意點了些茶有意無意地啜著,本以為這女人脾氣急躁,沒想到做起事來還能夠沉得住氣。正自琢磨,忽見門口人影一閃,轉眼又不見了。藍漠眸光一冷,死靈?!是沖那個女人來的?
但那個影子,卻只在酒樓裡轉了幾圈便飄走了,似乎沒有對沈言清不利的意思。藍漠沒有出手,只不動聲色的隨在那影子後面。
天海樓間內,魚鮮菜美,酒醇興高,沈言清卻隔窗望著街道上藍漠尾隨死靈而去的身影,眼中若有所思。
龍王久未露面。這幾日卻總在暗處現身,似與大家不相識一樣。想起之前在海邊沈言清那次失態,西煞二人都已隱隱感覺到了問題。但女孩家的私事,怎好過問,故雲鬼便假裝沒看到沈言清一瞬的失神。
而金驍卻明顯是藉著酒意,故意問道:「公主,你與龍王是怎麼回事?」
沈言清一笑,並不回答,只仰頭將酒飲盡。
「若是龍王不插手公主的婚事,那麼此次我們幫了公主,我家太子是否更有機會迎娶公主回西煞了呢?」金驍一門心思就是壯大雲鬼在西煞國內的影響,說話未免過於直白。
沈言清看雲鬼面露慍色,越發覺得金驍愚昧。手中把玩著酒杯,似沒聽到他講話般幽幽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雲鬼癡癡愣住,金驍卻也知她是諷刺自己,便氣哼哼地喝了杯中酒,不再言語。
且不提三人推杯換盞,藍漠一直跟在那死靈身後,看它一路進了東滄皇宮,眼光一凜,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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