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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0.第460章 嫌隙 文 / 蘭朵朵

    梁蕪菁的確女扮男裝了,而且還做過一番修飾,連從前接觸了無數男人的麗娘都沒有發現她是個女兒身,只覺得她家爺的這個至交好友看著有些女兒氣,也沒有放在心上。

    而婁賀不一樣,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是梁蕪菁。

    那畢竟是他深深喜愛過的人,曾幾何時,他本以為他們會相守一生的,哪知道自己不過是皇帝手裡的一顆棋子,自己的命運從不由自己掌握,哪怕是婚事,也被操控了。

    「麗娘,你先下去吧。」婁賀雖然很震驚,但也只是一瞬間便冷靜下來了,面無表情的對身邊的的麗娘說道。

    「是。」麗娘頷首,便要退下。

    「準備些好酒好菜送來,我要和我這個『至交好友』敘敘舊。」婁賀盯著梁蕪菁,一字一句的說道,彷彿不是說給麗娘聽的,而是說給她聽的。

    「是。」麗娘連忙應著,快步出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婁賀大手一揮,他身後的隨從們全都退下了。

    「你們去外頭看著。」梁蕪菁對碧瑤和碧落說道。

    「是。」兩人有些不安,但還是領命退下了。

    「你還真是膽大,你不知京城如今是個什麼樣的地兒嗎?你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進京,還敢出現在我婁府。」婁賀看著梁蕪菁,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道。

    「怎麼?婁大統領要綁了我去向皇帝邀功?」梁蕪菁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嘲諷道。

    「你知道我婁賀不是那樣的人。」婁賀聽了愈發覺得生氣了,在她心中,自己就只有那點兒本事嗎?

    「婁大人在皇上心中,那可是大忠臣了,否則怎麼會把京畿衛交給你管著,我就是認定你不是小人,才敢來找你的。」梁蕪菁深吸一口氣說道。

    「陳夙呢?他就那點本事?就只能跟在寧振遠身後鬧騰,到最後還要靠自己的妻子來幫她達成心願嗎?」婁賀卻覺得很憤怒,為什麼這些事兒要讓梁蕪菁一個女子出面解決。

    今兒個是自己,自己不是個禽獸,不會對她怎麼樣,可換做旁人呢?

    「婁賀,你再說一遍?」梁蕪菁最聽不得旁人說陳夙一句不好了,她本就是護短之人,此刻更是容不得了。

    婁賀見她陰沉著臉,心中歎息一聲,自己果然還是放不下啊,正因為放不下,所以……關心則亂吧。

    「你是個女兒家,始終不應該這樣……。」

    「不應該拋頭露面?」梁蕪菁打斷了他的話,隨即冷笑道:「如果連性命都要沒了,誰還會在乎是否拋頭露面。」

    「沒有人能夠要你的命。」婁賀猛然瞪大眼睛說道,渾身上下竟然透露著一股霸氣。

    「呵呵……從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的出身,我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完美,可太完美始終是要遭人妒忌的,婁賀,我不瞞你,我是要讓我家王爺得到天下,拿回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所以……我進京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會幫我做三件事兒。」梁蕪菁說到此微微一頓:「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很過分,但是……。」梁蕪菁沒有繼續再往下說了。

    「我婁賀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你說吧。」婁賀真想告訴她,他這輩子唯一沒有做到的事兒便是……已經答應要娶她,到最後卻落荒而逃了,這是他生平最大的遺憾,也是最大的恥辱。

    「我要你幫他,竭盡全力。」梁蕪菁看著婁賀,一字一句說道。

    婁賀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半晌才道:「我知道,你是聰慧的人,你既然敢來,就知道我不會拒絕你,既然說了要替你做三件事,我便一定做到。」

    梁蕪菁聞言怔了怔,半晌才道:「謝謝你。」

    以她的聰慧,怎麼看不出婁賀對她舊情未了,甚至不僅僅是舊情未了那麼簡單,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敢斷定他不會害自己,繼而得寸進尺的要求他幫助陳夙,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對婁賀不公平,但是也必須這麼做。

    「等我做到那一日再謝不遲。」婁賀沉聲道。

    「時辰不早了,我就告辭了。」梁蕪菁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明明知道人家對她的心意,她當然不能留下來。

    「不能用了午膳再走嗎?」婁賀低聲說道,語氣異常溫和,和平日了宛若兩人。

    「婁賀,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現在是陳夙的妻子,也只能是他的妻子,你明白嗎?」梁蕪菁猛的回過頭看著他,低聲道。

    「我知道,我只是……。」婁賀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永遠回不來了,錯過了便是錯過了,,還有……我今兒個來,只是讓你兌現承諾,不是我用我自個來換你這個承諾,你明白嗎,婁大人?」梁蕪菁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婁賀一聽她如此說,頓時急了。

    「好了,不說了,記住你答應我的就好,還有……這些日子我會在京中行走,若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兒,還得煩勞婁大人了。」梁蕪菁看著他說道。

    「嗯。」婁賀點頭。

    梁蕪菁也沒有再做停留,立即帶著碧瑤和碧落離開了。

    麗娘吩咐好奴才們準備好酒宴後,正興沖沖的過來喊自家爺用膳,哪知道卻發現自家爺看著前方愣神,她看過去,才發現爺在注視著今兒個來拜訪的那位公子,她本來還想問問,公子為何不留下用膳,不曾想那位公子卻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跤,而她身邊的爺卻渾身一震,顯然是擔心了。

    而待麗娘再看時,卻發現那位公子已經離去了,最後的背影給她的感覺……卻太像女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狠狠的揪了起來。

    「爺,該用膳了。」麗娘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好,低眉垂眼的說道。

    「不必了,我不餓,你吃吧。」婁賀揮揮手,自己朝著書房去了,只剩下一臉哀怨的麗娘獨自站在了風中。

    十月初的京城,已經有些冷了。

    梁蕪菁到了大街上忍不住攏了攏自己的披風,心中也愈發的擔心起來。

    天慢慢冷了,三百里外的大軍還能堅持多久?沒有過冬的衣物,遲早凍死,這個不說,光大軍每日需要的糧餉就夠嚇人的。

    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看著眾人臉上的笑容,梁蕪菁一時有些恍惚了,倘若……大戰爆發,兩軍京中交戰,那該是多麼可怕的慘狀,眼前的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

    帝王,對於老百姓們來說,太高不可攀,遙不可及了,他們在乎的只是自個的小日子,誰做皇帝都一樣,只要對老百姓好一些,少一些苛捐雜稅便成。

    梁家的人做了幾百年生意,走南闖北的,學到的東西不少,知道的東西也不少,許多道理,梁蕪菁都是知道的。

    戰爭……是老百姓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最不願意經歷的。

    亂世人命賤如草,那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能夠平平穩穩的度過這場危機就好了。」梁蕪菁不禁在心裡這樣想著,雖然很難很難,但是她願意為之去努力。

    回到客棧之後,她立即吩咐碧瑤和碧落去準備她需要的一些東西,為接近永平王妃吳氏做準備。

    哪知道第二日一大早,京中到處都在瘋傳皇帝昨夜遇刺的消息。

    「皇帝遇刺!」梁蕪菁聞言還是很震驚的,當即吩咐李雲聰等人去暗查一番,才知朝中大臣們竟然都齊聚在了宮門口等待皇帝傳召。

    而此刻……朝乾宮中,皇后于氏正一臉陰沉的看著手中的書信,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陳夙……陳夙竟然寫給她這樣的東西,還偏巧被皇帝給瞧見了。

    這也怪她,平日裡和皇帝就像尋常人家的夫妻一樣,凡事都不避諱,所以皇帝每次進寢殿來,都沒有人通傳,她看信看的認真,根本沒注意皇帝就站在她身後。

    也沒有注意皇帝是何時離開的,到後來她還納悶皇帝為何遲遲不來就寢,正欲派人去問,卻聽說皇帝遇刺了,她嚇得險些動了胎氣,不顧一切趕過去,才發現皇帝是輕傷,可即便是輕傷,也非常讓人震怒了,只可惜出手的是一個小太監,順著查下去居然沒有任何線索了。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帝竟然回昌乾宮住了,還派人將他留在這邊的書都搬走了,不僅如此……後宮嬪妃去探望皇帝,皇帝一一召見了,偏偏她去……皇帝不見。

    「主子,方才皇上將眾臣宣召去大殿了。」素和聽了小宮女的稟報後,在皇后耳邊低聲說道。

    「本宮知道了,這樣皇上遇刺重傷的消息也不攻自破了,只是……。」于氏說到此就想掉眼淚,卻生生忍住了。

    皇帝這般對她,是前所未有的,他最心疼的便是她了,怎麼捨得拋下挺著肚子的她,說到底都怪陳夙,怪他給自己的這封信,也怪父親,若不是父親派人送進來,皇帝會瞧見嗎?

    于氏一下子對他們無比憎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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