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7.第107章 宮女 文 / 蘭朵朵
「一代天子一朝臣，自打我被俘後，忠心於我那些人要麼為了自保轉而投向陳衡，要麼被除掉了，如今他登基即位已兩年了，我的心腹之臣幾乎被除盡了，即便還剩下幾個，皆是官位不高的，而且……我也不能確定他們是否暗中向陳衡投誠了，因此從未聯繫，以免暴露了我自個。」陳夙並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告訴了梁蕪菁。
其實……他如今的勢力實在是太薄弱了，就算不比財富，比別的，也連梁家都有所不及。
「我知道了，日後若要成大事，還得另闢蹊徑，至於寧家……還是靜觀其變吧。」梁蕪菁柔聲說道。
若寧家一心一意要幫陳夙奪回帝位，加之梁家的財富，倒是有幾分可能，但如今一切都沒有定數，誰知道寧家是真心想要幫陳夙，還是自己想要這天下呢？
君臨天下，多大的誘惑啊，尋常人有誰能夠抗拒？
兩人又低聲商量了一會，才各自出去了。
梁蕪菁辦的自然是正事，陳夙也如同往常一般妝模作樣在院子裡玩著，打消旁人的顧慮。
「主子……前兒個碧瑤來報，說打理小園子的太監小江子夜裡鬼鬼祟祟在小園子裡晃悠，奴婢便讓她小心盯著，聽碧瑤說，昨兒個他又大半夜的起身在小園子裡四處查看。」碧雲進了寢殿後看著梁蕪菁，低聲稟道。
「日後這樣的事兒要早早回稟。」梁蕪菁看了碧雲一眼後，低聲吩咐道。
「是。」碧雲頷首，她是想早些告訴主子，可主子這兩日實在是忙，加之她又安排好了，便想著有真憑實據時再說，沒想到卻辦錯了事兒。
「你也知道王爺會從小園子頭溜出宮去辦事，他昨兒個夜裡就去了，若是被小江子無意中碰到了，那可要壞大事了。」梁蕪菁有些無奈的說道。
碧雲平日裡沉穩又聰慧，怎麼這會子糊塗起來了。
「奴婢知錯了。」碧雲低下了頭，其實今日一早她陪主子去逛御花園時，便知道王爺又出宮了，後來皇上更是帶人來昌德宮，若不是臨時有事耽擱了，加之主子大膽弄暈了康祿，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這也讓她更加肯定那小江子有問題了，這才來回稟。
「也不怪碧雲，她只是不想讓主子太憂心而已，其實……小江子碰到了王爺也不打緊，那樣吃裡扒外的奴才，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什麼秘密都保住了，若他真的察覺到了什麼，倒真的留不得呢？」碧玉一邊幫著碧雲說話，一邊看著自家主子，等待她吩咐。
「嗯。」梁蕪菁頷首，她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而且在皇宮這樣爾虞我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對敵人的仁慈便是自掘墳墓。
她自問對昌德宮上下的奴才們都仁至義盡了，若真的有人敢背叛，她不介意殺雞儆猴。
「讓碧瑤和碧落這幾日好好監視小江子，一刻也不能疏忽，我倒要看看是誰安插了這條暗線在我宮中，先不要打草驚蛇讓小江子瞧出絲毫端倪來，若是有用，我倒要借助他辦一件大事。」梁蕪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
「是，主子。」碧雲頷首，立即下去吩咐了。
而就在此時……昌乾宮中，皇帝才從太后的壽安宮回來。
太監痼疾犯了，來的又兇猛，頭疼欲裂還一直說這胡話，他一直陪在太后身邊，連午膳都不曾用，到了這個時辰太后才昏睡過去，他也暫且抽開身回了寢宮一趟。
聽太后身邊的人說，太后這些日子總是被噩夢纏繞，日日難以安生，梁貴妃說要請高僧入宮做法，他本不信這些，可到最後，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也算寬慰太后。
鬼神之說，皇帝歷來是不信的，可方才太后嘴裡滿是胡話，一會大喊早已駕崩的先皇，說她有罪，一會又求死了的寧太后饒她性命，險些把他們母子當初做的事兒都說了出來，讓他惱火不已。
最讓人憤怒的是，就連壽安宮的奴才們都說夜裡聽到了十分淒慘的哭聲，斷斷續續的，讓人滿宮的尋，又一個人影都沒有。
「來人啦，在壽安宮加派一個百個侍衛，好好收著壽安宮，若有異常，可先斬後奏，朕倒要看看是誰在宮中作亂。」皇帝大手一揮，沉聲吩咐道。
「是。」立即有小太監應了一聲，下去傳旨了。
「康祿呢？」皇帝坐到了龍椅上，突然問道。
「啟稟皇上，康公公他……。」小太監見皇帝似乎生氣了，立即跪了下去便要回話，下一刻便見康祿急匆匆跑了進來。
「皇上，奴才來了，奴才來了。」康祿滿頭大汗跑了進來，見到皇帝便跪了下去。
「少廢話，人呢？」皇帝屏退了左右後，沉聲問道。
「啟稟皇上，奴才去昌德宮尋了，小姐不在那兒，待奴才回來時，小姐已經回到密室了。」康祿無比諂媚的說道。
「嗯，好好看著密室的出口，萬萬不能讓她再偷溜出去了，萬一被人發現，連朕都救不了她，她若有個好歹，你們都得償命。」皇帝眼中滿是戾氣道。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好好伺候著小姐，一定不讓她再出去。」康祿嚇得臉色蒼白一片，顫聲說道。
前兩次是皇帝自己放小姐出去的，他倒是什麼也不敢說，只有這次是他心軟了，加之小姐威脅他，他一時不備才讓人給溜了，幸好如今找回來了，否則他一家老小都要見閻王了。
「嗯，仔細伺候著，朕雖讓你看著她，但卻不能讓她有絲毫不快，她若是受了委屈，你也得死。」皇帝頭也沒抬，但語中卻滿是冷意。
「是是是。」康祿連聲應著。
「去吧。」皇帝拿起了桌上的奏折。
平心而論，他也算得上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了，起碼每日裡批閱奏折從不懈怠，有時候甚至還挑燈夜戰到天明，然後又接著去上早朝了，連身邊的奴才們看著都覺得不忍心。
「奴才告退。」康祿陪著笑，便要退下去。
「慢著……讓於忠入宮覲見。」皇帝突然說道。
「是。」康祿應了一聲，親自去傳旨了。
於忠乃是皇帝身邊的心腹，大紅人，官拜文淵閣大學士，又兼任戶部尚書，對皇帝忠心耿耿，康祿也時常巴結著，自然……於忠對他也很大方。
不過……皇帝平日裡甚少召臣子入寢宮覲見，也不知是何事這般要緊。
幸好此刻時辰還不算晚，他若趕得及，於忠尚未從戶部的衙門離去，也不必他大老遠的跑去於府傳旨了。
皇帝喚於忠覲見所為何事，只怕也只有皇帝和於忠二人知曉了，旁人不得而知，即便有人想要打探，昌乾宮上下就像鐵桶一般，連皇后和梁貴妃也絲毫沒有法子。
「娘娘，再過十日便要選秀了，一切皆準備妥當了，還請娘娘示下。」
朝霞宮中，內務府大總管邱亮正向梁貴妃稟報選秀事宜。
「嗯，你做事本宮放心，皇后那邊，你也去回稟一聲吧，她到底是宮中的正經主子。」梁貴妃說到此眼中滿是嫉妒。
如今她雖執掌六宮，看著風光無限，可終究不是那個能夠名正言順和皇帝在一起接受眾人跪拜的國母。
就說選秀吧，她執掌後宮，所有的事兒皆是她操辦的，可選秀當日，能夠陪皇帝坐在春熙殿中閱選秀女的人卻是皇后，不是她。
梁貴妃想想都覺得憤怒，她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卻是給人做了嫁衣裳。
她想做皇后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只可惜如今還得屈居人下啊。
若能盡快將梁家的一切獻給皇帝，那她做皇后便指日可待了。
想到此，梁貴妃眼中滿是笑意，對身邊的萍兒道：「萍兒，你明日出宮傳本宮旨意，讓惠周侯入宮覲見。」
「是。」萍兒低聲應道。
梁貴妃身為後宮嬪妃，要召見大臣其實是不妥的，即便是她娘家父親，也於理不合，可誰讓她如今寵冠六宮，執掌鳳印呢？
旁人不能做的事兒，到她這兒便是理所當然了。
梁蕪菁並不知自個的姐姐又要利用她的禍福去逼迫父親就範了，她還在昌德宮中忙著自個的事兒。
而當日入夜後，宮中還發生了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兒。
皇帝留了文淵閣大學士於忠在宮中用膳，二人喝的酩酊大醉，皇帝當即將身邊伺候的一個宮女給了於忠做妾，命康祿親自將人送去了大學士府。
皇后聽聞這個消息後，已是第二日一大早了，她原本不管宮中的事兒，不過那都是表面上的，暗地裡其實格外留心宮中各處發生的事兒，特別是皇帝和梁貴妃那兒。
「皇上和於忠喝醉了，不應該啊，於忠為人格外謹慎，在皇上面前從不敢有絲毫僭越，而且恪守禮儀，他豈會和皇上喝到酩酊大醉，實在是奇怪，對了……皇上送他的宮女是誰？」皇后看著身邊的繪雲問道。
「奴婢尚未打聽到，娘娘您也知道，昌乾宮的人一向謹慎，只要皇上未透露口風，任何人都不敢多言半個字。」繪雲搖搖頭道。
皇后聞言頷首，皇帝生性多疑，從前還是王爺時，他屋裡的事兒就不許旁人多問，即便她這個正妻，也不敢過問，特別是他書房那一片，更是不許任何人靠近，如今做了皇帝，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