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8、白衣若仙 文 / L冷亦秋
傅子俊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登時像個餓死鬼似的趴在了桌上。
張小北和老闆客套了兩句,長袍一掀,霸氣落座。
喧囂嘈雜的酒樓大廳又恢復了小吵小鬧的狀態。
月痕刻意地往那二人所坐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音對陶醉說:「師父,那個年紀輕的我好像認識。之前在杜絕城的時候,我差點被人五馬分屍,是他救的我。好像是叫……叫張小北。」
「五馬分屍?」陶醉自動忽略了她話裡的重點,眉頭突然擰成了一條線,語氣隱忍著怒火,「誰要把你五馬分屍?他活膩了?告訴師父,我宰了他!」
眼見他的脾氣又上來了,月痕這次學乖,連忙握著他的手小心安撫:「師父別生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徒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看著她既緊張又擔心的樣子,陶醉歎了口氣,眸中閃爍著疼惜,「你這個傻丫頭,當時一定嚇壞了吧?還真虧了那個小子,不然師父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了。」
「師父,您說什麼?」月痕覺得他話裡的意思有些奇怪,卻又難以理解。
「呃……」陶醉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逝,又恢復了滿面笑容,「沒什麼,師父的意思是說,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人家。」
「是嗎?那不如我現在就過去……」月痕說著就要起身,卻被陶醉按了回去。
「別著急。那個小子是鳳凰鎮的大名人,以後有的是機會見到他,不急於一時。來。我們先吃飯。」
陶醉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嘴邊理掉細碎的魚骨。緊接著小心翼翼地送到她的口裡。無微不至的樣子像在照顧自己的女兒。
月痕又一次受寵若驚,眼眸中閃爍著點點淚光,感動的心潮洶湧。
不遠處狂啃雞腿的傅子俊不經意抬頭一瞥,剛好就瞥到一個白衣若仙的少女目光含情脈脈,覆蓋著臉龐的面紗流轉著迷離彩光,彷彿絕色容顏就要呼之欲出。
傅子俊瞪大眼,一臉震撼,「小北你快看。那個會不會是仙女下凡啊?」
張小北狐疑地轉頭一瞄,立刻也被震住了,一張口便忍不住讚歎:「哇!仙氣逼人!」
「唉,只可惜她蒙著臉,要是能讓我傅某一睹其真容,那該多好啊!」傅子俊果斷扔了雞腿,端正坐姿,深情款款地望過去,試圖表現出自己最帥氣的一面。
張小北把玩著手裡的酒盞,慵懶靠著椅背。邪肆一笑:「那有何難?」
「你有辦法?」傅子俊頓時眼睛一亮,「什麼辦法。你快說!」
張小北不動聲色地叫來一個小二,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小二立刻像領了聖旨似的,矛頭一轉,辦事去了。
這廂陶醉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眼神不對勁的小二朝他們的座位走來,手裡還端著一碗清湯,小心翼翼地穿過人流,逕直走來。
月痕正埋頭認真吃飯,根本意料不到身後有危險臨近,間或還對著陶醉盈盈一笑,那乾淨而純真的眼神甚是惹人憐愛。
陶醉手托著下巴,毫不掩飾眸底的愛憐,像欣賞著一件奇珍異寶似的目不轉睛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唇邊的食指漫不經心地動了動,那廂端著湯剛剛走近的小二莫名其妙腳下一滑,「啊哇」一聲,哧溜摔了個四腳朝天,滾燙的湯水頓時灑了一身。
傅子俊用力一拍腿,滿臉菜色,「就差一點點啊!這個瞎子!都不知道看看路!」
「哎?子俊兄,稍安勿躁!」張小北一點也不感到喪氣,繼續擺出深謀遠慮的姿態,「既然暗的不行,咱們就乾脆來明的!」
他二話不說,端起酒杯,起身就往那個方向走,嘴角噙著一抹勢在必得的陰笑。
傅子俊腦子裡的水猛地被抽乾,他面上一喜,急匆匆地地緊跟上去。
月痕呆呆地看著張小北紳士般地漫步而來,嘴巴微微一張,瞥到陶醉阻止的眼神,連忙閉緊,只當自己看見了一個陌生人,表現的微微驚訝。
陶醉暗暗讚歎這丫頭腦袋還算靈活,接著他倒想看看這兩個臭小子想玩什麼貓膩。
「姑娘你好,在下張小北,乃本地人士。見姑娘仙風道骨,定是蒼籬山的修道之人吧?」張小北搭訕的本領幾乎是爐火純青,隨隨便便就往他們的旁邊一坐,卻偏生顯得極有風度。
那廂傅子俊就表現的有些笨拙了,關鍵還是因為近距離地看到了心目中的小仙女,緊張的不知所措。
誰知張小北毫不客氣地指著傅子俊介紹:「呃呵!這位是我的管家,姓傅。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師承哪位高人?」
聽到「管家」兩個字,傅子俊目光一狠,有想揍這小子的衝動。
月痕靦腆地抿了抿唇,正要開口回答,卻被對面的陶醉搶了先:「小哥怕是誤會了!我家小姐並非蒼籬山修道之人。」
「你家小姐?」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還好月痕的聲音低,夾雜在這兩個男聲裡被巧妙地掩飾了。
陶醉莊重一笑,對著呆愣的月痕謙恭頷首:「不錯,我家小姐遠道而來,只是為了一睹鳳凰鎮的絕色風景,並非修道之人。」
張小北和傅子俊都不禁「哇」了一聲,前者突然興致勃勃:「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小姐,從何地而來啊?」
月痕索性閉上嘴,等著陶醉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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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京都紫荊州,定北侯司馬銳之女。」陶醉故意揚高了音調,意圖讓更多的人聽到。
結果全場嘩然,所有看著月痕的眼神一下子從色瞇瞇變成了尊崇艷羨。
張小北和傅子俊瞬間石化,好半天前者才反應過來:「定北侯?你是說那個少年封侯,戰無不勝的定北侯?」
陶醉舒展眉頭,笑的極其愜意:「不錯,我家侯爺征戰沙場,向來無往不勝。我家小姐一出生,更是被先帝賜封為爍月公主。二位小哥,還有什麼問題嗎?」
傅子俊愣了半晌,失魂地看了一眼端坐在側的月痕,終於首次開口:「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的千金哪!難怪如此超凡脫俗,美麗絕倫啊!小生失敬,失敬。」
定北侯,話說那可是個神話般的人物啊!十幾年前名揚天下的他十幾年後已被夜冥國譽為護國戰神。當年先帝夜殤對他極其寵愛,甚至在對自己的兒子無比失望之際,還有心收他作義子,立為儲君。不料這定北侯當年身染奇疾,不治身亡,享年還不到十九歲。為了悼念他,夜殤還特地為他修了一座廟,至今香火鼎盛。
倒是有人聽說他在世上留了一個女兒,可從來沒有人見過,也許人家從小住在戒備森嚴的侯府深院裡,根本足不出戶吧!而且還是先帝親封的「爍月公主」,普通人想見一面,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月痕緊張地嚥了嚥口水,她自然也聽說過這位神秘的公主殿下,只是沒想到陶醉那傢伙讓她冒充誰不好,偏偏冒充這麼個大神!人家的爹雖然死了,可親爺爺還是當今的大元帥,權傾朝野。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推啊!
張小北暗暗醞釀了一下情緒,雖說此女身份特殊,得罪不得,但他張小北何許人也?豈會因此半途而廢?
當即便招手喚來小二,取來乾淨酒杯,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他笑靨如花,禮賢下士:「想不到竟是公主駕臨,在下真是激動萬分!不知在下可否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
身後的傅子俊連忙提醒:「喂!這本來就是酒!」
張小北聲色未動,慢條斯理地改口:「哦,那就以酒代茶,敬公主一杯!」
月痕看了一眼陶醉,見他並無反對之意,便小心地接過了張小北遞來的酒杯,正欲抬臂一飲而盡,豈料身旁的張小北伸手便是一推,剛想趁著混亂之際掀了她的面紗,沒想到手腕處受到猛烈一擊,痛的他「嗖」的一聲,迅速把手收了回去,俊臉立刻變了形。
酒液頓時把面紗灑的濕漉漉的,月痕一驚,連忙摀住臉,看到對面笑的如沐春風的男人,恍惚明白了什麼。
傅子俊看到張小北的手無端地腫了起來,知道自己惹錯對象了,訕訕一笑,說了一聲「告辭」,急急忙忙拉著哇哇大叫的張小北衝了出去。
眼看著他們跑遠,月痕回頭對上陶醉忽然閃出寒光的眼眸,嚇的低下頭去,「師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何必……」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陶醉沉聲道,面色顯得有些凝重,「這小子的膽子可真夠大的,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敢動你!活的不耐煩了!我看要是將來不鬧出點事來,他是不得安生的!」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意味深長,好像對於張小北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那個一年前本該死去的少年卻突然復活,這本就是蒼籬山無人不曉的一件事。可又有誰知道,因為他的復活,師尊雲真子承受了多少本不該承受的劫難?或許,真正的劫難還在後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