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妖娘 文 / L冷亦秋
饒是把這小脾性摸的一清二楚的淡雲步，這回也不免咋舌，「所以，北爺這是打算上山避避風頭，順便利用我這個掌門替你撐撐腰！」
張小北愉快的打了個響指，「知我者，莫若阿步也！」
沒想到，眼前的靠山不但不買賬，竟然轉身走的其乾脆，「晚了，這次我恐怕幫不了你。」
「為什麼？」張小北追上去，不依不饒，「你要去哪兒？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哪！我娘那脾氣你也知道，她真的會殺了我的！」
淡雲步輕笑，腳步飛快，「對不起，愛莫能助。」
張小北拽著他的胳膊不死心，「不行，你得救我！不然我做鬼都要纏著你！」
於是，一名垮著臉的年輕男和一名十七八歲滿臉嘻哈的少年，就這麼勾肩搭背的進了鳳凰鎮，引來無數異樣的側目。
遠遠的，從巷尾衝出一個手執菜刀的悍婦，同樣是衣衫狼藉烏雲滿面，一狂奔驚的雞鴨四處亂竄，逢人就扯著嗓門大吼：「張小北去哪兒了？」
司空見慣的鄉鄰們一般都回答的很淡定。
「沒看見。」
「不知道。」
「好像往蒼籬山方向跑了！」
悍婦頓時矛頭一轉，往大道衝去。
很快，這雙凶神惡煞的眼睛便鎖定在前方的酒樓前。
渾然不知危險臨近的張小北正死皮賴臉的拽著淡雲步的胳膊往酒樓拖，「阿步，今天難得相聚，你就陪兄弟喝一杯嘛！順便討論一下怎麼對付那個河東獅！」
淡雲步蹙眉看著四周姓，忍住了施道法遁逃的衝動。
「你以為那個河東獅這麼好對付啊？」宛如地獄羅剎般的聲音瓢到耳畔，令張小北陡然定在了原地，在心裡默數了個數，心一橫，轉過頭去，立刻擺出一張孝形象。
「呵呵……娘！」
淡雲步總算有機會掙開他的鉗制，好笑的看著這對造型絕配的母。
輪不到他插嘴，那廂已河東獅吼起來：「好哇！你現在翅膀硬了啊！還想著要怎麼對付老娘我？」話音未落手也沒閒著，擰著張小北的耳朵大發神威。
「哎呀！疼……疼……」
張小北痛得齜牙咧嘴，還不忘一個勁兒的向淡雲步使眼色，那苦巴巴的神情著實令人心生憐憫。可這回，淡雲步鐵了心似的不去看他，正考慮著要不要進酒樓喝一蠱。
知道所托非人，張小北只好硬著頭皮哄老娘：「那火真不是我放的！是那老頭調皮，拿蠟燭在自己屁股上點火……」
話沒說完，就被何詩詩的鬼聲打斷：「是嗎？你也拿蠟燭在屁股上點把火試試！你今天要是點著了，老娘我就放你一馬！」
張小北哭笑不得，連連求饒：「啊？不要啊娘！難得你不是我親娘嗎？怎麼會可以這麼狠心……」痛心疾直瞪對面一副看好戲的淡雲步，張小北憤恨的直咬牙。
不知道是心軟還是被瞪的有些心虛，淡雲步忙拉住正欲滔滔不絕的何詩詩，一個異樣的眼神立馬讓她閉了嘴。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張小北已溜的不見蹤影。
等到何詩詩反應過來時，世界頓時安靜了，可是下一刻，猶如驚濤駭浪般的怒吼立時震的地動山搖，連淡雲步都忍不住摀住了耳朵。
午後，邊酒樓。
這家酒樓今天異常安靜，因為自從一個掄著菜刀，滿臉凶悍的女人領著一名風翩翩俊男走進來後，全體客人，無一例外，全部扔下銀兩走人。
於是，偌大的酒樓裡只剩下這兩個形象迥異的男女相對而坐，以及站在一旁顫顫巍巍斟酒的店小二。
「啪」的一聲，菜刀被重重扔在了桌上，店小二愣是一抖。
只見那悍婦一手插腰一手托腮，目不轉睛盯著對面優酒的清俊男，語氣猶如千年寒冰：「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恢復老娘法力，以後你走你的修仙道，我走我的煉妖，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第二，現在！馬上！立刻！老娘去剁了張小北，今晚燉湯喝！」
淡雲步從容微笑，「有第種選擇嗎？」
何詩詩氣急敗壞一拳轟上桌，「沒有！」
輕輕放下酒杯，淡雲步和顏悅色，「那……」突然沉吟起來，直到何詩詩差點眼睛冒火時，淡淡道，「我還是選擇第二種吧。」無視對面女人瞪大的雙眼，繼續笑言，「其實，說句實話，我早就想剁他了。」
何詩詩的大眼珠差點掉在桌上，不等她進一步的反應，淡雲步回頭朝店小二莞爾一笑，「酒錢問這位大娘要。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一雙鐵鉗夾住。淡雲步佯裝困惑的看著對面突然態巨變的女人。
「別……別呀雲大俠，咱們有事好好商量嘛！」何詩詩說著，示意那店小二走遠，慢慢鬆手，好說歹說，「雲大俠……哦不！雲大哥！你就行行好，你放我一條生吧！我就一隻小妖，你要我給人當娘，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再說了，一般的小孩也就算了，可張小北！那小壞了！我實在是帶不了！」
話到此刻，何詩詩執拗的噘起了嘴，痛心的摸著臉上的皺紋，「人家本來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卻被你變成這副德行！還要替你養只白眼狼，我容易嗎我？」
淡雲步輕歎一聲，斟酌
良久，才道：「其實，小北他人不壞，只是……」想起記憶中那個邪魅男，聲音漸漸柔緩下來，「只是他不安於現狀，總愛製造些麻煩，可在他眼裡卻甚是有趣。不過他待人誠懇，重情義，絕對是個有孝心的好兒。你原諒他這一次，他一定會感激你的。」
何詩詩痛苦的直捶胸膛，「夠了夠了，你第一次把他交給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可後來呢？先是偷偷賣了跛腳劉家裡的頭豬，雖然拿錢在賭場贏回了十頭豬的錢，可挨罵受辱的人是我啊！後來又在大街上為一個乞丐大打出手，把那霍家少爺揍的兩排牙齒剩下了兩顆，外加兩腿骨折，害的老娘我還被縣老爺動了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再也不要做人了！」
一口氣說完，何詩詩捧起一罈酒一股腦兒的往口裡灌。
「這些，我確實不知。」
「你當然不會知道了！大半年的才見你下一次山，你怎麼會知道我過著這樣地獄般的日？」何詩詩藉著酒勁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淡雲步無奈搖頭，語氣多了歉疚的意味：「好了，我都知道了。小北……我會處置他的。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多忍耐一些日。畢竟，小北真的把你當親娘一樣看待。等她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一個「她」字，突然引起了何詩詩的好奇心，「誰啊？他親娘？」
淡雲步望著窗外浮雲，神情渙散，「一個很重要的人。我想，她已經在來的上了。」
何詩詩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包袱，「她在來的上，那你又是要去哪裡？」
他聲音淡漠，沒有絲毫情緒，「上山捉妖。」
「哦？」何詩詩頃刻把剛才的痛苦經歷忘的一乾二淨，神秘一笑，「你去捉妖？一向提倡人妖和平的雲道長居然也會去捉妖？到底哪方的小妖得罪你了？」
淡雲步回答的很乾脆：「金陵城郊龍淵山。」
何詩詩大驚，半天才合上了一張大嘴，「你你你……你真的打算收了那虎妖？」
長歎一聲，他垂眸黯然，卻是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