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夢中的公主 文 / 皇家兔公主
「清明?清明?」我懷裡的常生殿這時好像也醒了過來!他和玉盅一起獰笑地看著我,突然一起朝我撲過來。
我來不及開槍,就被常生殿按倒在地。我的肩膀被他搖晃的厲害,他突然照著我的臉狠狠地擂了一巴掌,我立刻就昏了過去。昏倒之前我想,這下子完了。我到底還是敵不過那隻鬼。不過能和常生殿死在一起也好,至少不用愁回去怎麼跟他的父母交差。
我並沒有想過我的眼睛還有重見光明的一刻。不知多久之後睜開眼睛,就看到常生殿和玉盅。這回他們不再有猩紅的眼。我想或許我們都已經死了,如今在地下相會。
常生殿見我悠悠醒轉,倒是撲了上來,抱住我大哭道:「清明,不帶這麼嚇唬人的,我就說你有羊癲瘋,你自己還不承認。動不動就抽**搐痙**攣口吐白沫胡言亂語,像過度似的,太他**媽嚇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強ian*你了哪!!」
我的呼吸極為沉重,擦了擦嘴邊的口水,看著四周的情景。原來我們還在那像船艙一樣的東西內,一切完好,沒有塌方。他們把我放在了床上,常生殿正把手裡的繩索悄悄塞回裝備包,顯然是如果我還是發作不停,他就要把我綁起來。
可是我不敢相信之前的情景是在做夢。如果是夢,也未免太過真實。常生殿說我是急著英雄救美,剛才玉盅頭頂的西洋畫要掉下來,我跑過去拉了玉盅一把,畫砸在我頭上,我就突然又犯了癲癇。
我好不容易喘過氣,問常生殿:「那畫為什麼掉下來?」
常生殿說:「清明你是不是選擇性失憶。剛才咚咚兩聲,就像地震了一樣,畫就被震下來。那妹子大約沒發現,就看見你英勇地衝上去。你要是有本事把畫接住也行,結果還把你自己砸暈了。嘖嘖,出去別說認識我,真他娘的丟人……」
我直勾勾地看著常生殿。老實說,我現在不相信他。我連他都不能相信,突然感覺到一種瀰漫上來的孤獨。想著這樣猜忌下去也不是辦法,索性心一橫,對他說道:「你不是常生殿。你是誰?」
我又跟常生殿玩起了心理遊戲。常生殿果然一頭霧水,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我便說:「至今為止,我發現了五個你不是常生殿的證據。第一,我第一次在這裡昏倒的時候,你說你不是常生殿,是一隻被人用秘術所養的鬼,目的是把我引誘到這裡來。第二,剛才在那些緬甸人面前,是你親口說張旖旎的血就是最好的驅蟲劑,吃掉她就可以獲得不被毒蟲傷害的本領。如果你是我認識的常生殿,絕對不會這麼說。第三,常生殿不認識古滇,不可能說出外邊石碑上刻的故事。第四,剛才在我的夢境裡,常生殿已經死了,在巨響之後塌了方,常生殿後腦受襲死在泥土之下,你又附在了這個女人的身體上,告訴我我沒有辦法殺掉你。因為你就是……這個陵墓的主人,哀牢王。」
最後一句話,是我自己編的。這是我從第一次昏迷,就在想的問題。如果這裡有鬼,那麼這個鬼會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是殺害我們,還是要利用我們?他口口聲聲說,他的目的是利用常生殿把我引到這裡來,那麼我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麼用處?還有,張乾坤也曾經說,他的目標是我。我和張乾坤素不相識,他要我有什麼用?張乾坤和那隻鬼,是不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聯繫?
這個地方,究竟是哀牢王的陵墓。那麼最有可能傷害我們這些盜墓者的人,自然就是陵墓的主人哀牢王。就算不是他,也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與其這樣,不如把話說透,試探這隻鬼,到底要做什麼。
我一邊說,一邊死死地盯著常生殿,觀察他的反應。若是他此時意識清醒,他也會明白,我對他一貫來的懷疑。所謂「自從我到了這裡,就和平時不太一樣」的原因。
眼前這個常生殿若真的是那隻鬼,那麼他此時很有可能暴露原型,露著猩紅的眼,咧著嘴巴對我說出一些我無法想像到的言語。
但是常生殿看了我一會,突然說出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第五個證據,是什麼?」
我心裡早有了想法,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問了出來。其實我只有這四個證據,第五個是我胡亂編的,目的是測試他。此時我盯著他的眼睛(好在他的眼睛沒有變的猩紅),冷冷地將想好的答案告訴他:「第五個證據,也是最關鍵的一個,但我不想明說。你自己想清楚,主動向我解釋才最好。」
常生殿也盯著我,似乎是在揣摩什麼。我們目光對視了幾分鐘,突然又「咚」地一聲巨響。整個房間再次搖晃起來。常生殿那邊的屋頂開始塌陷。我跳了起來,這分明和我剛才的夢境一模一樣!我一時間倒也顧不得眼前這個常生殿究竟是誰,只大喊讓他小心身後,而常生殿卻也沒有我夢中那般脆弱,他在塌方,頭頂掉落石塊的一瞬間,就已經用手護住頭,飛快地衝到我這邊來,順勢將我從床上拽起,帶著我靠近一個角落,並且站在我前面。玉盅依舊躲在床腳處,縮成一團。
又是一聲巨響,我想去拉玉盅已經來不及,玉盅呆呆地望著正在塌陷的墓頂,也沒有任何反應。或許她早就沒有活著的決心,常生殿衝她喊:「妹子你保護好自己,蹲在那裡別動!千萬別尋死路,你要是被砸死了還好,萬一半死不活的,我大舅哥還不知道會咋折磨你……」
而後他眼睛盯著前面,卻略微轉頭,對我說:「我這樣站著,能襲擊我後腦,還不會讓我有防備的人,就只有清明你了。不過我相信你。話說我的確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也只是怕你害怕而已,並無他意。比如有幻覺有夢境的,其實不止你一個。我不曉得你夢見了哀牢王還是誰,但是你知道那個玉琥珀故事的真實來歷麼?……實際上,也是我夢到的。」
一陣晃動之後,我維持住身體平衡,問他:「你也在這裡,產生過幻覺?」
常生殿搖頭,說了一些讓我膽戰
心驚的話:「不是在這裡。是很久以前。這個夢我不止一次做。我總像一個看客,看到了那個故事的發生。我看到那個公主,站在一個山上。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感覺特別美。她頭髮很長,後來我再夢見她,她就在山腰。再後來,她就在山腳。你聽明白了麼?她一次一次地接近我,逐漸向我靠近。最後一次我夢到她,她就站在離我百十米的地方。可是我還是看不清她的臉。那個夢境的第二天,就是我和你在雲南大學裡,看見旖旎的日子。」
我靠著牆壁的後背唰地變得冰涼:「你是說,旖旎就是那個公主……從你的夢境裡……走出來了?!」
常生殿說:「我不知道。反正自從看見旖旎,那個夢我就再沒做過。不過我們都不知道張家兄妹的來歷,我也看不清那個公主的臉,不好確認是不是她。我原本根本沒在意那個夢,見到旖旎的那天我也是純粹被她驚艷到,從此一見鍾情。直到張乾坤用那個妹子養育玉琥珀,我才想起自己曾有過奇怪的夢境。但是旖旎是誰都無所謂,我喜歡她,我是認真的。」
我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種隱藏的極深的悲傷。或許常生殿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也和別的男人一樣,有著一顆為了愛情忐忑的心。世人只說女人感情細膩,其實男人更好不到哪裡去。一個男人若真的是對一個女人動了心,會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命。
如果張旖旎真的是常生殿夢境裡的公主,那她出現在這裡,也絕非偶然。這中間千絲萬縷的聯繫,絕非我們想像的到。而且更可怕的一件事情是,故事裡的公主有「石頭一般堅硬的心腸,百毒不侵」,張旖旎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沒有心跳,沒有任何毒蟲能傷害她……
她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特殊之處,或許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常生殿夢境裡的公主。所以她不肯告訴我們外邊石碑上真實的字。那常生殿能夢到那個石碑上的故事,似乎也是一種注定。加上無論是那隻鬼還是張乾坤,都口口聲聲地說我吳清明到這裡來這件事情非常重要,那麼我也是這次行程中不可缺少的一員。
我們四個,都似命中注定一般來到這裡。其餘無關的人,都已經死了。所以或許玉盅和秦明月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和這裡有關的過往,我們這些人才能聚集在這裡。但是這樣一想,眼前的一切就更加撲朔迷離。
張乾坤和張旖旎一定比我們知道的更多,但是他們不肯告訴我們真相,我們也問不出來。我的看法是把我們面臨的問題說破,一起想辦法,可是張乾坤完全不在意我們的意見,我們也拿他沒轍。
至於張旖旎,我們就更沒辦法。她給我的感覺是被她哥哥完全掌控著,就算她真的有自己的感情,喜歡常生殿,也不見得敢流露半分。而張乾坤看起來對常生殿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所以常生殿可謂情路漫漫。就算張旖旎和他夢裡的那個公主沒有關係,也未必能和常生殿發展下去。我估計常生殿追張旖旎,比他追張乾坤還困難。……
我們所在的室內已經塌了半邊,就跟我夢境中的一樣。不過晃動很快停下來,並沒有把張乾坤跳下去的那個地下洞口掩埋。常生殿安慰我我的噩夢已經有了偏差,他沒有死,所以說明已經被破解,除非這個夢還有升級版,不然不必再擔心。
房間裡已經塌陷的慘不忍睹,我和常生殿小心翼翼地靠近張乾坤下去的入口,果然還是不見他的身影。我提議下去看看,常生殿看著下面張牙舞爪的蟲,問我是不是為了張乾坤願意付出一切。我懶得跟他扯,指著下面對他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些蟲子,也是我們的幻覺?」
常生殿拿電筒照照下面熙熙攘攘的蟲,猶豫不決道:「要不是幻覺,你下去嗝屁了,我和我大舅哥咋辦?」
我無奈道:「這裡詭異的地方太多了。不過有一件事一直沒有改變——只要這些蟲子聞到了我們血肉的氣息,就一定會前仆後繼勇往直前地衝上來搶著要吃掉我們。而這下面這些蟲,它們為什麼沒有爬上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它們是普通的蟲,不以人肉為食。那麼我們就不用害怕。另一種就是,它們的存在本身,是我們的幻覺。既然我在這裡能把夢做得那麼真實,那麼這裡的幻像真實呈現在我們眼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常生殿大概認為我說的也有道理,但還有些遲疑道:「萬一是它們還沒發現我們,我們下去了反而驚動了它們,那我們可就是麻雀飛在煙囪裡,有命也沒毛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擊聲。那聲音就在我身後,聽之甚是刺耳。我瞬間被驚得跳了起來,常生殿也拔出腰刀,死死地盯著聲響的來源——這敲擊的動靜,竟然是從之前張乾坤挖出的那具木棺裡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