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蟲斗 文 / 皇家兔公主
我沒有心理準備,嚇得手一抖,電筒掉在地上。我彎腰撿起,勉強穩定一下情緒。定睛一看,見原來是那少女又將面具戴在臉上。便長出一口氣,問她在做什麼。少女淡淡道:「我測試一下,這個面具是否能保護五官。……結果不行。你聽我的,深吸一口氣,用衣服擋住耳朵。」
我說:「做什麼?」
少女道:「我們得出去。」
我剛想問為什麼,外邊大片的刺蛾不知道退去了沒,這個時候出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可是剛要開口說話,就發覺出哪裡不對勁——只見手電筒照過的地方,這個樹坑的邊壁似乎在蠕動。仔細一看,是一層層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有些像蟑螂,但是又沒有蟑螂的腿。只是一個個拇指大的肢節密集的硬殼蟲。
我聽少女的話用連帽衫摀住耳朵道:「這是什麼東西?這也會吸食人血肉?」
少女已經去我們進來的洞口處說:「我不知道。不過困在這裡總不是辦法。我們可以把這裡這些東西引到外邊去,讓它們和外邊的刺蛾廝殺。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東西應該是蜚蠊,好入人七竅,所以你要保護好你的五官。」
我聽少女的話,覺得她甚是專業,便跟著她到出口處。我說:「蜚蠊,是不是就是…蟑螂?……」
少女淡淡地說:「不。這是真正古籍記載的蜚蠊。和現在的蟑螂完全不同。蜚蠊可以入藥,為人參、茯苓使,主腹中七節,保身守中,因西南夷民食之而得名。但是如果你被它活著鑽入五官,你就會……」
我說:「就會死得很有節奏感……」
少女看了我一眼,沒搭理我,只讓我托著她的手臂。我的雙手在她豐滿的胸兩側,不免心猿意馬。只見少女藉著我的脫力向上一個翻身,一腳就踹開了樹洞口的遮蓋物。我本來還好奇少女為什麼不用手打開,接下來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只見她踹開那遮蓋物,將*鉤在外邊,然後抓住我的手臂,藉著腰勁狠狠一個躬身,將我一下子甩了出去。
我被她甩到遠處,摔得鼻青臉腫。頭暈目眩地爬起來,這才知道少女柔弱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怪力,難怪隻身敢到這裡來。又想她是不是生氣我藉著抱著她的機會佔她的便宜,所以故意將我摔得差點腦出血。接著只見少女一躍而起,呼嘯而至的刺蛾也不敢傷害她一般紛紛繞開她。她就朝我這邊跑過來,拉著我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我甩掉了一些不怕死的蟲子,回頭只見刺蛾已經紛紛落入樹洞,雖然沒有聲音,也可以感覺到一場激烈的廝殺。我一邊跑一邊著實為少女的反應速度和思維能力吃驚,心道這女孩年紀雖小,在野外生存的本事卻非同尋常,顯然有極其豐富的經驗。自此更加懷疑,她到底是做什麼的?
當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陽光通過樹木細細密密地灑在地面上。正常來講這個時候森林裡應該有濃濃的水霧,而這處清清爽爽,連點水汽也沒有。只有清冷的風從身上吹過,在這炎熱的夏天也算是一種福音。
在晨曦的光澤下,少女的臉龐在斑駁的陽光碎片中,更是美艷得驚為天人。加上她穿的少,我老是忍不住要看她。所以我努力轉移視線,看向四周。
這一抬頭,就發現原來我們現在所在的密林,就在我和常生殿來時經過的盤山路下方。從盤山路的長度看,這林子的面積自也十分廣袤。從下面的角度向上看去,我突然明白了常生殿當初說的山體怪異。這山遠觀之,就像一條巨大黑色的蟲。一條條黑色的紋路,像極之前我們所遇見的楊揦子,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一想到常生殿此時不知身在何處,不由難過起來。
少女也抬頭看了看山體,輕聲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我道:「去哪裡?」
少女說:「這裡的蟲子恐怕都以血為食。你在這裡凶多吉少。我們順著懸崖爬上去,爬到盤山路上,然後順著你們來時的路重新走回你們看見我的那個地方。那裡有人在等我。」
我訝異道:「為什麼這裡的蟲子都以血為食?那我們沒來的時候,它們吃什麼?還有,那裡誰在等你?」
我這樣問,擺明了其實我並不相信她。實際上,無論我信她與否,目前我也只能聽她的話,之後再做打算。我本以為少女不會理我,但是待她走到森林邊緣,抬頭看看鋒利的懸崖,淡淡說道:「這裡的蟲子不是專門嗜血,而是因為這裡沒有水。平日大概只靠吃樹葉和蟲間自相殘殺。另外每年有固定的時間,這裡的人會將外邊買來的牲口或者人推下這裡祭祀。還有,這裡總會有人來的。比如你們這些為了黃金四目面具而來的人。」
我聽到這裡更是內心不安。想來那森林裡的森森白骨,就是那些被當做祭品的人獸,以及我們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這少女,恐怕我也早就死於非命。這樣一想我就更加擔心常生殿。我想了一會說:「我還有一個朋友。如果我不去找他,任他死在這裡,我會一輩子良心難安。就算他已經被蟲子吃掉,我也要把他的骨頭帶回他的家鄉安葬。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已經感激不盡。我包裡有登山鎬,你上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去做。」
少女正準備赤手向上爬,聽到我說就重新下來道:「在村莊裡等我的人,是我的哥哥。我是和我哥哥一起來的。之前拿我祭祀的那些,並不是當地村民,而是一部分外來的很危險的人。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你們達到同一個目的——得到那黃金四目面具。而我也是為了它,自願奉獻自己給他們,當做祭品。在整個過程中我哥哥也在不遠的地方。我是個誘餌,而我的哥哥在等著魚兒上鉤的一刻。結果被你們破壞了。所有的一切我哥哥都看在眼裡。他應該跟著你們下來了。如果你朋友幸運的話,應該已經被我哥哥救起來,現在和他在一起。」
我聽得目瞪
瞪口呆,這時少女已經接過我手裡的登山鎬手腳麻利地爬了上去。我趕緊跟著她,一邊努力不向下看,只一股勁往上爬,一邊說:「你哥哥居然忍心看著你受那樣的痛苦,被剝皮,被祭祀,只為了得到那所謂的知過去未來事的黃金面具?」說到這裡我想起了吳谷雨,接著道:「若是我,就算給我全世界,我都不會讓妹妹受凌遲之苦。」
少女看了我一眼。她的動作比我靈活的多,此時和我一起,應該是為了照顧我。她的側臉非常之美,觀之讓人心醉。但她很快就轉過頭繼續爬,淡淡地說:「只要達到目的,不需要計較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