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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點燈 文 / 我愛巴黎

    夜深,一盞孤燈,重華倚在美人榻上,端著手中的繡繃仔細地觀望著。

    兩隻鸚哥嫩黃翠綠,黑葡萄似的眼睛似有神一般。

    多年不畫畫,手到底有些生。幸好,畫個鳥還不成什麼問題。

    再低頭,一針一針地描繪著鸚哥身上的羽毛。這是個耐心活。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孤獨。

    一個月了。周淵從未來過春香閣。

    紅燈籠從東頭掛到了西頭。幾乎是雨露均沾。

    可彷彿春香閣吹風一樣,那燈從不敢靠近這院子。生怕被吹滅了似的。

    院子上下的丫鬟們從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淡然,再到如今的惴惴不安。看向重華的目光一日不同於一日。

    重華亦不在意。每日除了繡花,也偶爾畫些工筆畫。王府附庸風的人多,工具倒是一應俱全的。

    不過是隨手畫了一隻鳥兒,便被丫鬟們驚訝地捧著傳看。打那之後,上門求畫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各院的姨娘們,見重華似乎並不受寵。甚至連掙上的心也沒有。漸漸的對她放下了心。雖然還不至於到徹底的地步,可也沒有那麼顧忌。

    偶爾來串個門,閒聊幾句。便會被重華悶悶的性子搞得了無趣味。

    倒是周韻,一日多似一日地來玩。纏著重華教她畫畫。最近念叨著通江王大壽,預備做一副屏風,一鳴驚人。

    「小嫂子,你以為你躲得過。也是要上壽的。」周韻從重華進了春香閣就一直叫著重華小嫂子。

    也糾正過幾次,可第二天仍舊是繼續叫。偏王府裡只有這麼一位千金小姐。誰又敢駁了她的意思。

    重華只當做是外號,叫著就叫著吧。

    「年年大壽的時候,家裡的侍妾們都要準備禮物的。不過這些禮物多半都是娘家給準備。」周韻拿著一支蟹爪,一筆一筆地描著貓咪身上的絨毛。

    別看小丫頭性子跳脫。可畫起畫來卻格外有耐心。這點連重華都佩服不已。

    「也有家貧的,少說也要繡點什麼。不然接下來的一年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重華撐著臉頰,看著周韻捲著袖子細細地描畫。心下卻對這種彷彿年終考試一樣的拜壽有了個概念。

    「我不去。」重華淡淡地說道。

    說白了,她雖然住在這裡,可從未給王妃敬過茶,也算不得真正的妾室。說好聽些是姨娘,其實不過就是個囚犯罷了。

    「你麼,這事還真不好說。我哥最近清閒著呢。誰院子都不去。」周韻放下筆,才敢狠狠地喘一口氣。

    誰的院子也沒去?這怎麼可能,明明夜夜都有點燈。

    「你說點燈?點燈怎麼了?點燈也可以不去啊。」周韻看出重華的疑惑,一臉習以為常地說到。

    重華低頭沉吟,難怪最近有事沒事這些姨娘都會到她院子裡來站一站。倘若真的是雨露均沾,早就有人跳出來炫耀了吧。在誰哪兒留宿,大家心裡都有數。

    女人的想像力是沒辦法估量的。一個線頭就能扯出一架宇宙飛船來。跳躍性廣泛,話題還寬。竟是都來她這兒打探消息的。

    誰都會想爺點了燈不過是障眼法,還不是悄悄跑去看新來的小~賤~人。

    望著窗外的積雪,重華歎了口氣。真是難為她們了。周淵當真一次都沒來過她這兒。

    晚飯的時候周韻回去前院了。重華照舊等著鏡花水月將飯食打點好準備吃飯。

    正要擺桌,卻見外面跑進來一個俊俏的小廝。小聲地跟看門的小丫鬟說了什麼。那小丫鬟頓時眼睛亮的彷彿黎明星辰。

    重華站在屋裡看的真真切切,只是看不清那小廝跟丫鬟說了什麼。

    唇語,多少還是懂一點。寫作嘛,看的東西就多了。知道的也多一點。

    那邊早有二等丫鬟進來傳話,言語中的興奮跟要過年一樣。果然,鏡花也驚訝了一下,連忙走進來。

    「小姐,爺吩咐了晚上點燈。」

    重華一愣,點燈?

    院子裡已經慌亂了起來。從來未曾臨幸過的小院落,每個人都激動的彷彿黎明前一樣。

    鏡花水月更是細細地檢查著重華的衣物首飾,估計是打算將重華最美的一面展示出來。

    看著一屋子慌亂的丫鬟們。重華嘖了一聲。開口問道:「什麼時候擺飯啊。你們打算讓我餓著肚子伺候爺麼?」

    這話彷彿是一個驚雷。頓時驚醒了所有的丫鬟。

    對啊,總不能爺進來了,深情款款的,突然肚子咕嚕一響,什麼意境都沒了。

    趕緊收拾碗筷擺桌吃飯,晚上還有重頭戲呢。

    重華看著平白多出來的幾碗菜,暗暗感慨世子爺的影響如此巨大。連廚娘都興奮成這樣。果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吧。

    用過晚飯,眾人均收拾妥當翹首以待。眼巴巴地盼著。

    果然,半個時辰之後,便有一中年男子挑著一盞紅燈朝這邊走了過來。

    重華並沒有坐在窗邊。吃過飯消了一會兒食,便被鏡花水月拉去淨身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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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院子裡站滿了看熱鬧的小丫鬟們。一個個驕傲的小臉上儘是光彩。彷彿那盞燈就代表著一切。

    重華歎了口氣,坐在鏡前由著鏡花一點一點地絞乾頭髮。

    對於晚上要發生什麼,重華沒什麼感覺。作為一個在現代社會生活了接近30年的女子,卻是沒什麼事能夠讓她輕易動容。

    看著鏡中白皙溫潤的臉,重華有那麼一瞬間不認識鏡中的人。只能看見鏡花站在身後一下一下地梳順她的長髮。

    因為是晚上,也不需要上脂粉,只抹了香膏。又有丫鬟端了香盆進來熏香。幸虧味道清淡,否則重華一定受不了會開窗子。

    被褥都換成了新的。甚至還有一塊白色的帕子規規整整地擺在床的正中間。

    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說了,她們也未必懂。

    夜越發的深了。門口張望的人仍然沒有回房休息。都指望著世子爺進院子的時候可以行個禮。

    重華有些熬不住了,便到床上坐著,拿著一本書,一頁一頁地看過去。

    等了許久,仍不見人影。眾人原本高漲著的火焰也漸漸湮滅。漸漸有人放棄等待,回房休息了。

    重華讓鏡花水月放了簾子,裹了被子躺好。周韻不是說了麼,點了燈也可以不去啊。

    如此,不睡覺做什麼呢。

    黑暗中,有風微動。一股清冷之氣從外飄了進來。睡夢中的重華微微皺眉,緊了緊身上的被子。

    突然,被子被扯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重華正要睜眼,卻被擁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等久了吧?」低醇的聲音就貼在重華的脖頸上。

    重華一驚,猛地睜開眼,眼前赫然是一月未見的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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