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紙包不住火 文 / 布布高昇 非包月作品
「你母親呢?」宋玨軾急迫的問道。
「在、在……」花婉萼像蚊子哼唧。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母親究竟在哪裡呢?」李湘芰上前輕言細語的問道,眼睛裡卻是盛滿了著急之急。
「母親在妹妹西廂裡呢。」花婉萼知道紙終究抱不住火,慢慢的說道。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你帶我們去看看吧。」李湘芰皺著眉,柔聲說道。
花婉萼不得不點頭,邁著碎步,領著兩個舅母慢慢的往西廂走去,這一路,便覺得千山萬水般沉重。
此時花初顏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希望四夫人快快醒來,還希望花婉萼能忙將兩個舅舅舅母給打發了。
前一個希望很快便實現了,四夫人吃了三顆保心丸之後,終於幽幽的吐了口氣,醒了過來了,緩緩的睜開眼睛,一眼便看到讓人心煩的花初顏,又闔上眼睛,重重的歎了口氣,一會兒才將眼睛睜開,對著花初顏虛弱的說道,「你姐姐呢?」
「姐姐馬上就過來,給你拿藥去了。」花初顏可不敢告訴四夫人,剛剛花璺韞著人過來讓四夫人去前廳的事情。
「你扶我起床吧,我已經沒事了。」四夫人看見自己竟然是躺在花初顏的床上,便連忙對花初顏說道。
花初顏上前扶了兩把,終究沒能扶起,對著四夫人說道,「娘,我一個人弄不動你,等姐姐回來再說吧。」
「你一個人弄不動,怎麼有膽去劉府借八萬銀兩?」四夫人咬著銀牙恨恨的說道。
正在這個,西廂傳來了吵雜的腳步聲,宋玨軾和李湘芰在前面大步走進來,見到躺在床上的四夫人,連忙走了上前,花初顏一見兩個舅母急匆匆進來,面色相當難看,心裡早就七上八下,悄悄退到後面。
四夫人見兩個嫂子都過來了,心下奇怪,卻強撐著身子坐起來,笑著迎過來。
「兩個嫂子怎麼今兒個全來了?這倒是奇了。」
「啊呀,不好了不好了,妹妹,咱們家的房契不見了,到處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抵押給萬寶樓了,一問是誰抵押的,對方說了抵押的時間,又細細描繪了抵押人的模樣,我們一聽,正正的說的就是你的小女兒。」宋玨軾像倒掃機關鎗般,噠噠噠,語速疾而清晰的倒了出來,只聽得四夫人心驚肉顫,原以為對方是過來確認花初顏借款的事情,怎的又生生的插出了這一槓子翻天的事情?
四夫人兩眼一翻,氣得再次昏了過去了,頭無力的靠在床靠上,不省人事。
「娘,娘……」花婉萼見四夫人又暈過去,連忙上前搖了兩搖,卻是沒有任何效果,四夫人只是未聞,恍若死了一般,「花初顏,你還不快把母親的保心丸拿過來?」
「這不剛剛吃了保心丸,再吃還有沒有用呀?」花初顏低聲嘀咕道。
「你廢什麼話呀?還不快拿過來。」花婉萼對著花初顏急迫的叫道,花初顏這才連忙拿起剛剛放在桌上的保心丸。
宋玨軾和李湘芰見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當四夫人被自己這個消息嚇暈了,連忙退至後面去。
花婉萼在花初顏的配合之下,像剛剛那般,又餵下三粒保心丸,四夫人只是躺在那裡未動。
「嘿嘿,可是真夠亂的。」後屋高高軒窗下,那大片薔薇花叢槿木林間傳來嗤笑聲,「傻站了半天,看了半天的熱潮,也結束了,走吧。」
一道瘦削淡裊的身影從後屋軒窗下慢慢走出來,花絳月邊搖著手裡的扇子邊走了出來。
「小姐,這,這怎麼個結束呀?那劉府的人不是剛剛來嗎?」秋翦好奇的問道。
「這不結束,你還想怎麼著?要不就給你搭張床,今晚你就睡在這裡靜靜的守著?」花絳月難得心情輕鬆的跟著秋翦打趣道。
「可是都不知道是個什麼結局,這劉府又會如何處置了八小姐?」秋翦還是一頭霧水,明明還是有許多的疑惑,怎麼小姐便是說就大結局了呢?
「處置,又能怎麼處置?劉府的家底還不至於就被那傻外甥女給掏空了,讓四夫人還銀兩?切,就是把四夫人賣了,也還不了那般多銀子,還能怎麼辦?劉府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怎麼著也得剝了層皮。」花絳月搖著扇子淡淡的說道,眼神裡竟是風淡雲輕,似乎這件事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劉府並四夫人的銀兩,都進了別人的腰包一般。
「八小姐欠我們那麼多銀兩呢,劉府能幫八小姐還上吧?」秋翦想了想,突然問道。
「劉府幫八小姐還我的銀兩?切,做美夢呢,饒是這樣,就已經讓劉府吃了這麼大個癟子,外甥女借的八萬銀兩還不知道何時能還呢,再幫八小姐還我的銀兩?腦袋被驢踢了,再被馬踢了,再被驢踢了,也斷斷不會還我這銀兩的。」
「那小姐怎的還這般淡定?難道指望四夫人還咱們的銀子?」秋翦奇怪的問道,不知道花絳月讓八小姐寫下這麼多借款契約有什麼用,對方真沒錢,還真能把人逼了賣了還錢不成?
「你倒還比我更著急呢。」花絳月終究笑了起來,花絳月平日裡總是淡淡的一副天掉來下也於已無關的樣子,鮮少看見她笑,這一笑,便也是一笑百媚生,格外漂亮耀眼。
「這不是怕成了一筆要不了死帳,管著這些借款契約麻煩嘛。」秋翦嘟著嘴,跟在花絳月後面,若這一大迭的欠單上的錢收不回來,那就意味著這段時間都是白忙一場,只是看看前面已經走出醉雲軒的花絳月,裊裊娉娉搖著手裡的娟扇,一點不著急。
一切果然如花初顏所預料的。
四夫人再次幽幽的醒來,面色滿是羞愧,淚流滿面,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要給兩個嫂子跪下來。
「嫂子,真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的罪,居然沒有看好這個死丫頭,讓她出去禍害劉家,現在,妹妹我可是一吊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妹妹,以前雖然花府衰落,也沒見過妹妹這般寒酸過,怎麼不過是外甥女做了場手術,突然變成如此破落不堪?」宋玨軾和李湘芰奇怪的看著眼前的四夫人。
「還說呢,正是從這個手術開始說起。」四夫人歎了口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述完。
「怎麼發生這麼多事情?看來那個什麼花神醫,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宋玨軾皺著眉,咬著牙齒恨恨的事說道,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姐姐,受到這樣的委屈,便也是心中忿恨。
「這筆帳,橫豎都記在這裡。」四夫人羞愧的說道,花初顏也知道自己錯了,站在一邊絞著帕巾,只心中暗想,幸好這頭長倒也是全長出來了。
「姐姐,」李湘芰直聽得唏噓,只是,那借出的銀兩,不知道對方何時才能償還呢,「眼下倒是先把外甥女當的銀票給我們先把劉府的房契贖了回來吧。」
「正是這個道理。」旁邊宋玨軾點頭說道,看著眼前悲慘絕寰淒慘落魄的母女三人,若是以前,怎麼著也會扶持一把,只如今,不與她們計較偷了房契的事情,追著她們還款,就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澤了。
「你個死丫頭,還不將那押票拿給你舅母。」四夫人對花初顏厲聲喝斥,花初顏連忙從一迭子票據裡拿出那張押片,其他的,都是花絳月的借款契約。
宋玨軾和李湘芰接過銀票,再看一眼花夫人,又重重的歎了口氣,兩人對視了一眼,轉身緩緩離開西廂。
四夫人勉強撐著站起來,滿臉的愧疚,更是看著自已娘家人,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低垂著頭,無臉示人。
待兩位嫂子走出屋子,四夫人突然想些什麼,對著一邊扶著自己的花婉萼說道,「快,快去求著你兩個舅母,這事怎麼著也要蓋起鍋蓋自家燜,千萬不能讓花府裡其他的人知道,對了,你外祖母也不能告訴她。」
「你還不快過扶著母親的!」花婉萼慍怒的看著花初顏,等花初顏扶過四夫人坐在椅子上,又擔憂的看了一眼四夫人,這才連忙走出去,急急趕上宋玨軾和李湘芰。
「兩位舅母,請等一等。」花婉萼額頭鼻翼處全是細細的汗珠,因為剛剛走得匆忙,一隻手撐著腰際,微微喘著粗氣,雙頰透紅。
「又有什麼事?」心中對花初顏極度不滿,連帶著看花婉萼的眼神便也有絲不耐,劉府一下子損失了十幾萬銀兩,讓現在看到四夫人屋裡的人就能笑起來,確實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我知道兩位舅母心中有怨言,花婉萼也是無臉見兩位舅母,卻不得腆著臉借一步說話。」花婉萼乞求的眼神看著兩個宋玨軾和李湘芰,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到底心軟了下來,跟著花婉萼後面,往旁邊的一棵柏樹下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