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問官 文 / 洛霏兒
筱蓉心裡七上八下,問喜艷娘是否報官,喜艷娘說剛剛已經派丫鬟去了。
只怕這事很難說清楚,好端端的一個活人,就這麼倒在地上,就算中毒,衙門人也要追出究竟。
「有什麼問題嗎?」
筱蓉心裡的不安沒說出口,搖搖頭:「沒什麼問題,就是害怕說不清楚。」
是啊!喜艷娘突然看著筱蓉也想到了什麼。
筱蓉竟心裡愧疚晌午之前去李氏那說的話,本以為讓她受受皮肉之苦罷了,可哪料她如此想不開。尚且是一條生命啊!
柳月知道她心中種種不安,兩隻手握著她的手,輕輕搖頭,眼神中似乎肯定著心玉的死與我無關。
做為年長者喜艷娘抱著筱蓉拉著柳月,三人就站在屋外等著衙門來人。
磨蹭了一陣子,兩個官兵才來,手中拿著擔架,輕巧的將心玉放了上去,拿著麻布將屍體蒙上。
在蒙上的一瞬間,筱蓉看到了她的臉,臉色鐵青,眼底於黑掛著血跡,嘴邊的血跡已乾涸。
幾個小丫鬟都不敢上前收拾心玉倒下的方寸之地,只是在後面嘀咕著心玉會不會變成冤魂之類的話語。
緊接著來了人,他應該是捕頭,筱蓉沒來得及看他甩出的白紙上寫著什麼,喜艷娘就被帶走了。
筱蓉雖然著急,但瞭解遇事不亂的道理。
先是讓一個丫鬟去找沈碧辰,再令一個丫鬟去了付家詢問關於心玉的事,並告之。對於衙門絲毫無路,只能求碧辰幫忙,好在他的父親從官,一定找到接洽的人。
碧辰很快感到。並且安慰著要她放心,自己一定會瞭解清楚的。
看他犯難,筱蓉清楚。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碧辰與自己認識良久,跟喜艷娘也不止一日之交。她的品行不用自己鼎言力證,他也清楚。只是事實面前很難找到與喜艷娘無關的證據。
碧辰認為這心玉是故意要陷害,而且陷害的人本應是筱蓉。
筱蓉驚愕,何人寧用自己性命來誣陷他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筱蓉第一次覺得他的推斷如此離譜,當初那個跟自己說家中有老人要養的人,能用生命陷害?
可若偏偏說是被害,這人會是誰?進了這個屋子她接觸到的人寥寥無幾。只有丫鬟和喜艷娘,她們無辜的跟這扯上關係,背後定有隱情。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次的事情和筱蓉脫不開關係,她也確信能弄清楚這件事,還喜艷娘一個清白。
真相還沒出,這外人便開始紛紛議論。
筱蓉倘若不聞,卻覺傳聞愈演愈烈。
「你聽說了嗎?那家的繡娘殺了人了,聽說是因為住在了那家小姐的屋子。替小姐報仇。」
「我還聽說那丫鬟被活活毒死,可嚇人了!」
「真是作孽,也不怕冤魂索命?」
「誰知道的!」
本以為傳耳之言不應過心。可這話卻讓筱蓉覺得刺耳。
扭過身子,對著不偏不倚的撞在那粗胖體型的女子身上,道了對不起,卻沒有走的意思。
柳月用手輕推著筱蓉,筱蓉還沒說話,對方倒是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你是哪家的女子,如此莽撞,知道我是誰嗎?」
抬眸抿了一眼,那女子紅色錦繡長袍。露出綠色褲腳,帶著一種天下最美的表情看著高傲的看著自己。
按理說本不該生事。她怎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算了!
她剛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打算隨著柳月拉扯的方向去。
那女子倘若得了理,做出眼裡揉不得沙的模樣。
「你個丫頭給我站住。」
她不依不饒,扭著身子走到筱蓉跟前,無視柳月的微微側足,卻似乎要一較高低。
筱蓉明知她不是什麼大人物,心裡也不再緊張。
停滯腰桿等著她開口,一側陪同的粉衣女子病懨懨的,臉色略微蒼白。
「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那幾句話從粉衣女子口中說出略微吃力,倒是怕一個不小心,她會被風吹著倒下。
筱蓉不得不開口,看著紅衣女子,口中質問剛剛她說過的話,並問她是聞之於何,見之於何?
她倒是虧心,一時無言。
見她啞口無言,筱蓉乘勝追擊,連著追問剛剛話題的由來。
她卻不耐煩的說同是聽聞。
「既是聽聞便不必再傳。」
她剛剛可能是因為心虧而被壓倒了氣勢,這會兒反應過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
筱蓉打量一下便嘲笑的說自己不想知道。
她看著嘲笑,不服氣,不由他人問,如自說出了她是金家的女子,其父便是當官的金有德。
若往日筱蓉會不屑一顧得說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可此刻她卻
說不出口,金有德便是新任知府,喜艷娘能否擺脫冤屈全靠他一句話。
筱蓉把話吞進肚子,虛偽的說著:「不知金小姐,小女冒犯,好在一瞧便知金小姐是大家閨秀,心明氣闊,不會跟我這種人計較,小女甚是福氣。」
說鬼話、說鬼話,大概就是這麼來的吧!
一旁的柳月察覺筱蓉的口不對心,低頭不作聲。
此刻的巷子倒是孤寂起來。
病懨懨的女子有些撐不住了,乾咳了幾聲,召喚她回去。
未聞她是否原諒,只見她離開。
回到家中,柳月問筱蓉那女子的父親是否就是管喜艷娘案子的知府。
筱蓉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雖見不得送禮求人使差之事,可今日的事情必需求這金知府,否則深深牢獄之中喜艷娘不知要受多少的罪。自古牢獄之中逼供畫押早日結案之事數不勝數,但願喜艷娘不是如此。
令柳月準備了許多金銀首飾,求沈碧辰幫著說好話,或許這件事情可變得容易。
金大人,朝廷新派下的知府,與朝中曹大人是親戚。
他辦案與常人略微不同。
筱蓉也只是聽說他新上任不久,對於脾氣秉性,碧辰也不是很瞭解,只能嘗試與他溝通。
找到他,一副鐵打的臉龐異常可怕,似乎絲毫不予通融。
「你們想賄賂我?」
他倒是清高,嘴裡口口聲聲說著廉正。
談起喜艷娘的事情,她連連咂嘴,說著難辦,筱蓉不懂他用意何在?
「證據呢?她沒有下毒的證據呢?」
這一句倒是讓筱蓉不知說何,他擺明就是懶得查這個案子。
猶豫了一會兒,大抵是怕我們發現什麼,便放緩了語氣:「我是說,這證據著實難找,畢竟一個大活人是死在你的家中。」
「另外……」
他停頓了一下,筱蓉倒是越發想聽後面的話,若是要什麼,給他便是。
「大人有話直說!」
他一看筱蓉真的俄想知道,方才開口:「付家早早來人傳話,這死的雖是丫鬟,可終究人命一條,必須要還她們一個公道。」
付家?難道是爹爹?不由多想,一定是李氏,她恨不得院子裡出事。
不對!
筱蓉突然覺察事情不對。
那日碧辰與她說有可能是心玉故意陷害,自己狐疑,何人將以姓名換他人不安,今日想起大人說付家來人,便再次起疑,難不成是李氏所謂,她早早便下了藥,然後讓心玉去自己那裡,等她坐下不久、便毒發身亡。
筱蓉想安慰自己,或許多疑了,可卻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大人,您公事公辦即可,但不能就這般降罪於喜艷娘,希望您明察。」
金大人始終都是一臉嚴肅,點點頭。可筱蓉不敢確定這是敷衍還是答應。
回去的途中,碧辰筱蓉是否想到了什麼。
筱蓉的每一個表情的變化,毫不掩飾的落入他的眼底。
實不相瞞,筱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儘管可以壓低了聲音,碧辰依舊聽清楚。
「這?她怎能確定這心玉半路有沒有去別的地方?」
碧辰提出自己的疑問,站在大人的角度上進行反駁。
主子要求奴才,只有一句話,一定在幾時之前回去,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奴才便不敢偷懶了,若是規定時辰之前不回家,她倒是要挨一頓打。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只是沒有證據,死無對證啊!
「碧辰,若是屍檢能檢查出何時中毒嗎?」
碧辰無奈的搖頭,也只能看出何時死的罷了,更何況這人的死了這麼久,付家已經令人將她埋了。
筱蓉忍不住落淚,都是因為自己,否則不會讓喜艷娘受牽連,只可憐她前半生命苦,攤上無能男人受拖累,這又遇到了自己成替罪羊,奈何總是遇此不公啊!
碧辰因為筱蓉也忙了幾日,等筱蓉回到了家,便讓他回去休息。
「小姐,時辰不早了,我扶您進屋子吧!」
筱蓉點了點頭,進屋由柳月卸去頭上的髮髻,換了衣裳,坐在榻上,已是困覺,柳月輕輕幫著按腿。
「你休息吧,跟著我跑了這麼多日了。」
筱蓉不落忍她如此勞累,可柳月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反而越發賣力,蹲下細細柔捏著。
嘴裡細細念叨:「小姐這個年紀倒是長身體的時候,太累了不好,奴才幫您按按,您方可舒服一些,明兒才有力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