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文 / 海米冬瓜
「你說什麼？」顏烏一冷了臉。
「哎呀外公。我這麻藥沒過，嘴巴也不聽大腦指揮了，盡說胡話！在這世上，外公若說自己醫術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要漏氣也是我這不聽話的嘴漏氣！外公可別生我這病人的氣！」李成明看他臉色不好，趕緊陪著笑開口解釋。
李成明住在無人谷這麼久，早就摸清了這顏烏一的性子。對付他就是說什麼，都順著來，有錯趕緊說好話，沒錯多誇誇他的醫術，鬍子都能樂上天！
顏烏一本是氣急，可是李成明一番賠罪，再加上那句「醫術，天下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更是大大的取悅了他。當下氣就消了一半，可是他一副強驢脾氣，還是冷哼一聲：「老夫為什麼要稱第二，難道這第一的頭銜是自己的，卻還要拱手讓人嗎？」
李成明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剛才的事算是過去了，趕緊接話道：「是是是，外公乃是人人稱頌的神醫，確無第二之說。」
顏烏一臉色這才多雲轉了晴。
顏如玉在一旁看的明晃晃的，此時忍不住責怪自己的爹道：「爹，謹明他剛才服了麻沸散，又經歷了那麼大一場事，難免有糊塗的時候。您啊，以後還是少生些氣，嚇著了人，到時候這些小輩可都不和你親了。」
顏如玉這話算是戳中了顏烏一的心窩子，當初趙肅然離谷，也差不多是他一手促成。
當下剛轉晴的臉色就又陰了，忍不住對著自己女兒大聲說道：「不親就不親，老夫一個人這輩子也這麼過來了，還非得誰哄著我不成。」
可不是就要人哄著你！李成明默默在心中嘀咕道。
顏如玉卻早熟悉他爹光是嗓門大，性子倔，哪個當外公的不希望和孫子親些。
正要說話，她與趙肅然懷中的小包子們，剛才被曾外公這麼一嚇，兩人又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明顯是要和顏烏一比比脾氣，顏如玉與趙肅然趕忙哄著懷裡的小人，顏如玉抽空還瞪了自己的爹一眼，普天之下敢這樣還不被顏烏一揍的，只怕也只有他的寶貝女兒了。
李成明這邊一看見小包子們都哭了，也是著急，下意識的掙扎著似乎也想湊上去抱一抱他們，可是他腹中傷口正是傷氣最重的一天。稍一扯動，就疼痛難忍。
趙肅然暫時只一心顧著敞開嗓門大哭的小包子，倒沒看見他的表情。
李成明當下只得作罷，反正能抱孩子的時候多了去了。
可是這兩個小祖宗這次卻怎麼哄都停不下來，顏如玉忍不住多瞪了自己的爹幾眼。顏烏一也臉上訕訕，低著頭皺眉不說話了。
按說這對小包子雖然才出世，但卻不像尋常家孩子，也並不怎麼哭鬧。如今這麼一直不停的哭，倒叫顏如玉奇怪。
顏如玉突然猛地反應過來，暗歎一聲，道：「看我，也是老糊塗了，孩子恐是餓了，要不怎麼一直哭喊。肅然，我讓啞奴過來抱著妹妹，我去給孩子喂點兒奶。你就在這裡守著謹明。」
趙肅然點點頭，顏如玉便先出去了。
李成明聽到這話卻有些疑惑，按說新生的嬰兒吃的都是自己母親的奶水，可他一個大男人，雖然因為那奇蠱懷了孕，可是總不至於像女人一般還有奶水，那這小包子們吃的誰的奶？於是忍不住好奇問道：「喂奶？難道是給他們找了奶媽嗎？」
趙肅然一直陪著李成明，對這事倒也不是很清楚，聞言也好奇看向外公。
顏烏一看他們眼神都對著自己，於是回道：「無他，就是谷後頭散養的一群野山羊，抓了幾隻有奶水的母羊養在一旁籬笆中，每日擠了羊奶專門給我那曾孫們喝。」
原來是羊奶……
李成明聽罷點點頭，他不是女人，如今也只能這樣。而且他記得以前聽人說過，喝羊奶長大的孩子，身體也比尋常孩子要好些。
此時正好一名啞奴走了進來，從趙肅然手中接走了妹妹。趙肅然騰出了手，就又回到了床跟前。
「孩子都餓了，你呢？餓不餓？想不想吃點兒什麼？」趙肅然慢慢坐到床邊，柔聲問道。
李成明微微搖了搖頭，也暗自奇怪自己竟然絲毫沒有餓的感覺。
那邊顏烏一又開了口，對著兩人道：「他如今不得進食，水也喝不得。若是覺得口乾，抿一小口水潤潤就是。直到排氣後，方才可吃喝……」
李成明與趙肅然聽了這話倒是一愣，李成明不解道：「那若我一直不排氣，又不吃不喝。豈不是會活活餓死？」
趙肅然也是滿面疑惑。
顏烏一搖搖頭，不以為然道：「我之前命玉兒給你餵了絕仙草汁。此藥乃是奇藥，全天下也只有我這無人谷才有。若服下此藥，不僅能活血生肌，修復傷疾。更是半月不吃不喝，也無任何異常。這草只在每年清明前一天的黃昏那一刻生出綠芽，若是錯過，即刻枯黃。再等一年，才能再次長成。故而我那日，是專門算了日子，守到那絕仙草跟前，才得以摘了此草回來。也正是為了謹明所用。」
李成明一聽這草得名字，就知道是個好東西，又加上顏烏一一番解釋，更是放下了心。而且幾天不吃不喝正好當減肥了。他現在和以前想必，那體型可是跟吹起的球似得。
只是李成明現下還對一事有疑惑，便問道：「那排氣什麼的，大概要多少天才可以？我要是一直不排氣可怎麼辦？」
顏烏一聞言瞪了他一眼，卻哼道：「古人常言，一孕傻三年，如今看
來，倒也非是胡謅。」
李成明臉色一默，暗道這估計是在罵他呢。
顏烏一卻接著又道：「那絕仙草會幫助你傷口長合，明日便可由肅然扶著你下床走動走動，不出兩三日，自可排氣。」
顏烏一對著兩個小輩解釋完，只覺無趣，也不打招呼，便直接起身出了門。
去看他兩個可愛的曾外孫了。
李成明與趙肅然早就習慣顏烏一這脾氣，也不管他。
只是屋內只剩下兩人，卻不知為何彼此都沒了話。
李成明躺在床上，趙肅然坐在床邊低著頭。
兩人就這樣相視而笑，彼此目光對視了良久。
久到李成明覺得眼睛都有點兒酸了，他才輕笑一聲：「你怎麼臉色也這麼不好？嗯？是不是守了一夜？」
趙肅然執起李成明床邊的手，在他手背骨節上親了一下，沒有說話。
李成明任他牽著手，又忍不住笑道：「胡茬子都長出來了，親我都覺得扎手！」
趙肅然笑笑：「既然這樣，光親手又怎麼行……」
趙肅然勾著唇角，話音一落，便俯下身去，用自己長出的鬍渣狠狠在李成明臉上肆虐一番。
李成明被他弄得又疼又癢，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是這一笑又牽動了腹肌，肚子上的傷口不可避免的就又疼了。
趙肅然聽他痛呼，趕緊停了動作，想去掀開被子查探他傷口。
只是李成明收了笑，傷口漸漸的就沒那麼疼了。於是伸手攔住他，開口道：「沒事，哪就脆弱了，你不鬧我也就好了。你看看你，還是先去好好洗洗臉，鬍子拉碴的，頭髮也都有些散了。」
李成明伸手在他臉上拂了拂，連聲道：「去吧，估計你也沒吃東西吧。去吧，把自己餵飽！我也困了，還想再睡會兒。」
趙肅然看他神色卻是有些乏色，知他吃了麻沸散，定然是要多休息才好。也便不再多說，只開口道：「你先睡，等你睡著了，我就去。」
李成明也不多說，點了點頭，聽話的閉上眼。
趙肅然給他將被褥掖好，看他閉上雙眼，放輕了呼吸，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這才在他額頭印下一吻，依依不捨的出了屋子。
……
李成明這一覺睡得也是不短，從昨日傍晚一覺醒來已到了第二日晌午。
而且李成明還是被人從夢中吵醒的。
他慢慢睜開眼睛，往發聲源看了看。
卻發現之前空蕩蕩的室內，突然多了兩個青竹做成的小床。兩張小床並排吊在更粗的一跟竹子上，卻還是個搖籃的樣子。
搖籃床的兩個小主人正扯著嗓子嚎的大聲，李成明四顧看看屋裡竟然沒有其他人。
李成明微微疑惑，暫時也顧不了許多，試探著對著竹床喊了聲：「哥哥？妹妹？哭什麼呢？」
兩個小包子聽到了人聲，卻哭的更響了。
李成明被他們中氣十足的喊聲嚇懵了，一急就要起床，可是這麼一動，就是一陣撕裂的疼痛。
「你別動，怎麼又要起來？」旁邊傳來一聲急喝。
卻是顏如玉已經進了屋。
顏如玉先是過來壓了壓李成明肩膀，又趕緊去看兩個小包子。
顏如玉伸手抱起了其中一個，摸了摸嬰兒屁股位置。
笑著說道：「原來是尿床了，不舒服了，好好好，奶奶這就給你們換上乾淨的，不哭了哦。」
說完就取來旁邊一早放好的一疊尿布，替自己的兩個孫子，輪番換起尿布來。
李成明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顏如玉替兩個小包子換尿布。
當下不由得心中暗歎一聲，要是有尿不濕多好，哪會這麼麻煩。
正想著，又禁不住疑惑問：「娘，趙肅然呢？」
「他呀，正……」
「怎麼？想我了？」
顏如玉話才說了個開頭，提到的那人卻已進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