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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各有心事 文 / 蘇墨白(書坊)

    第六十章各有心事

    白爾娟忘了自己第一次見這白衣公時的樣,只記得那日像是有什麼花開了,風中儘是花香,被賀映珠追趕的她,跑過拱門便撞在了一個少年的懷裡,抬頭一看,就是這張溫潤如玉的臉。

    那日把她扶起,韓靖宇道:「小姐可受傷了。」

    紅著一張臉,她道:「沒。」

    「沒有就好,昨日落雨,地上難免有苔蘚,小姐還是小心一些得好。」他話說完,有與他同來賀家的人叫他,他便匆匆離開了,若他們的緣分只有那一次,白爾娟不會戀他戀的這麼深。讓她徹底把如玉的男放在心中,還是那年冬天,寒梅綻放,她被賀映珠帶去韓家,幾家小姐湊在一起說著緞飾,她湊在一旁搭不上話,還是一家小姐要喝茶吃果,身旁沒人伺候,賀映珠就叫她去拿,那時候雖心有不甘,卻是寄人籬下,她還是起身去取,只是端了熱茶和點心,一一遞給一眾,偏偏到了韓芙蓉這裡,她一不小心,一盞濃茶灑了她一身。在外嫻大方的女孩一下就火了,她當著一眾的面大罵:「你張沒長眼睛,你知道這裙多少錢。」

    那時她嚇壞了,一面為她整理一面說抱歉,韓芙蓉卻絲毫不放在眼裡,大罵:「你以為道個歉就行了,要是燙到本小姐,落下疤怎麼辦。」

    「我……。」扭頭去看賀映珠,本以為她會幫她,哪知這妹妹看了她一眼,眸裡儘是不滿,走上前,賀映珠衝著白爾娟便道:「你做事兒不機靈也就罷了,還總是惹事兒。還站著幹嘛,快去給韓小姐再倒一盞來。」

    離開內室,她就聽到,湊到韓芙蓉身邊的賀映珠不僅詆毀她粗手粗腳,更說白家窮酸,才讓女兒整日賴在賀家。

    那晚,心頭儘是無奈與委屈,她沒重新倒茶一個人就跑了,午後,寒冬落雪,她跑到韓家後花園委屈的大哭起來,原以為落雪沒人會來花園裡,卻沒成想,她哭的正難過,身後便傳微微的聲響。

    回頭,如初見時一樣,白爾娟一下便看中了他的眼,像上好的黑墨玉,也像凝了一汪水。

    沒問她為什麼哭,也沒問她從哪來,穿著紅緞披風,頭上落著春雪的韓靖宇遞給她一方帕道:「雖不知你為何哭,就用這個擦擦吧。」

    接過上好的雲錦緞,呆住的白爾娟抬頭看他,韓家公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你本不用這麼為難自己,人活一世,開開心心就好。你若是韓家人遇了難事,可去枕璣齋找我。」

    少年離開,留給白爾雲的只有匆匆而過的背影和帶著蘭花香的帕,還有那句淡淡的勸解,可那話對寄人籬下,被賀映珠呼來喝去的白爾雲卻暖暖,自那之後,她再沒忘了,那錦衣玉面的男,更從未有過那樣決絕想要嫁給她的心思。可身為賀家庶女的賀映珠仍不能婚配世家弟,又何況,她一個落敗人家的女兒,她不貪得無厭,哪怕是妾,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

    感覺到有人再看他,韓靖宇回頭,眸掃過那些適齡少女,卻定在與賀家小姐站在一起的表妹身上,對見過多溫柔賢淑女的韓靖宇來說,表妹的到來就彷彿一縷清泉,換換注入他的心裡。他見過她小心翼翼在韓家的院落裡要隨身來的丫鬟,拿著母親給她的畫像認人,看到他的畫像時,漂亮的女孩直言不諱:哎,只有這表哥看著還順眼一些。

    丫鬟見她口無遮攔急忙拉住她埋怨:「小姐這不是在家裡,可不能亂說這種話。」

    「怕什麼,反正又沒人聽見。」

    那時一牆之外的韓靖宇噗嗤便笑了,內裡大大咧咧的姑娘卻毫不在乎,初見還是在賀家大堂,母親說為他引薦表妹,他只是笑了笑,原以為她也會是如芙蓉那樣,蠻橫霸道的女孩,卻沒想到,從祖母身邊站起的女孩一身藕荷繡著白蓮花裙角綴珍珠的褙,精巧漂亮的下巴微微抬高,那臉上的表情卻不如在人後自信,她吶吶的叫他表哥,樣嬌憨可愛。

    「這表妹好漂亮,叫什麼。」

    「煙雨……。」

    「燕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真是人如其名。」

    那之後他見過這表妹酣睡在迴廊的海棠下,見過她與丫鬟無理攪分的小氣,見過她在他生辰時不知送什麼好的躊躇,以見過她因他的玩笑話,羞紅了整張臉。

    見他一個人看傻笑,飲酒的孟知秋道:「堂堂的韓家公,為個女這般忍讓,嘖嘖,難得難得。」

    白了一眼他,韓靖宇道:「你知道什麼。」

    王君道:「是呀是呀,這叫欲擒故縱,他日娶了嬌妻,兩人閨房密語,說起來,不定多有情趣。」

    「什麼情趣,若是那霍小姐抵死不嫁,他能如何,倒不如娶我妹妹,我爹對知夏你又不是不知道,怕以後霍家都是你的,怎麼樣,好妹夫。」

    「我敢娶你妹妹,你敢當我是妹夫嗎?」

    冷冷的眸,讓韓靖宇正色很多,沂南這些公都知道,這韓家少爺表面笑呵呵,內裡卻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據說韓靖宇能把韓家發展成如今這樣,是因有東府一位人物的扶持,提到東府,哪怕是廟堂東宮王侯貴氣都要高看許多,又何況他們這些富戶弟。

    「玩笑而已,不過這霍小姐到底是什麼心思,你都已經這樣,她還全當看不見,這是你欲擒故縱她,還是人家欲擒故縱你。」

    微微歎了口氣,從不想強求的韓靖宇道:「誰欲擒故縱又如何,我和她細水長流,是我的終歸是我的。」

    「我們又不跟你搶,你與我們說狠話幹嘛,不過你那表妹歷來清高,今日道和賀家小姐玩在一起,這賀家小姐也不一般,往日只聽她內斂木訥,今日一見,哪裡木訥,靈秀聰明不說,

    那樣貌若是長大怕比春熙閣的玉翹姑娘還要漂亮。」

    「王君,把世家小姐比個青樓女,你也真比得出,我倒覺得她有幾分談風的樣。」

    說道談風,幾個公都不覺面露欽佩,這世間的男,怕是沒有不愛那樣的女人,傾國傾城的樣貌,蕙質蘭心的氣質,絕頂聰明的心思,見過她的男人都說,人生一世,見她一面就已無憾。韓靖宇曾遠遠見過她一面,只那一面,便沒忘了那不施粉黛,卻白衣如仙的女,她的一顰一笑已是風景,微微的動作,已讓這世間的女都沒了顏色。

    知道談風的人都說,這世間在沒有男能配得上她,只是知情人卻知道,這些年的她,都一直在等一個人,她知道那人的苦,那人的痛,那人這些年的艱辛和隱忍,她只等他大仇得報的時候走到他身邊,幫他卸下肩上的重擔,可那樣驕傲的女,卻從未想過,她那樣愛他,他也那樣愛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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