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常來青樓 文 / 蘇墨白(書坊)
第十一章常來青樓
她開口要去,這時候推脫,雲家人必會起疑心,反正長夜漫漫,她也沒地方去,賀映臻只得硬著頭皮待他去了春熙閣。
前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循規蹈矩,從不敢造次的豪門小姐,青樓這樣的地方,別說去,就是聽了都會臉紅,都會責備下人們一句不懂規矩,就這樣老老實實,古板的活了十七年,她錯過了多少年華,多少景色,甚至命中能予她幸福的良人。
順著琉璃花燈的長,胭脂香在四周的空氣中迴盪,青樓女不比世家女的內斂娟秀,她們豪放霸道,她們不吝惜地把年華正好的自己展露在男人跟前,她們用身換前程,換日後。
走到春熙閣的大門前,就見紅木高門上,長匾書寫個金,匾額下是一對楹聯:巫山洛賦,願得君王相顧;聞琴解佩,挽公長醉花間。
好一個長醉花間……
越看越覺得這地方有意思,見來了新客的內侍迎了上來,內侍掀開簾請二人進去,看到內裡,即便見過京城盧家辦喜事兒時的盛況,此時賀映臻卻愣住了,與豪門的的奢華不同,青樓的貴氣,不在那些雕樑畫柱,錦繡玉梁,青樓的貴在那些美不勝收的舞女歌姬,而在那些被薄紗似有似無遮著的身上。
一個穿著的嫣紅長衫,樣貌艷麗的女和映臻擦肩而過,那姑娘傲氣的很,看了她和雲載宸一眼就徑直角落的一桌客人。
回頭的映臻就看到一個年長的男人,色瞇瞇的叫女:「花濃兒。」
不僅人嬌艷俏美,就連名字也這樣貼切,卻不知那閣主玉翹也這樣人如其名。
大眼睛掃看四處,台上波斯美姬穿著暴露,雪白的小腹上,用硃砂畫著大朵的芍葯,舞動之間,花隱在薄紗中,如幻如夢。一旁還有穿著素色褙,頭戴白玉珍珠的女,對著卷軸描畫,一旁的人士看著女細瘦漂亮卻不缺剛勁筆體大聲稱讚。這酒色笙歌,美女如雲的歡場,若沒這些臭男人,倒不像是青樓,更像天府中的仙女樓。
見她見哪裡都好奇,眼中卻沒有世家小姐對青樓女的鄙夷,反而暗暗有些羨慕,雲載宸越發對她好奇起來,一個大家閨秀,不該如常人家的小姐一樣本分,老實,內斂,婉約嗎,為何她這樣不同,先是自作主張見夫家人,後重金相贈,而今私自逃家,賀映臻是這些年你變得快,還是我從始至終都未曾看懂過你?
暗中吩咐了侍從上樓,侍從便把他們往二樓帶邊道:「二位是有相熟的姑娘,若是沒有,二位有什麼喜好但可與小的說,小的會為貴客安排。」
扭頭去看雲載宸,前世聽多了賀世良逛青樓的髒話,她道:「你可有相好的?」
一句話,任他縱橫商場這些年,竟然啞口無言起來,說什麼,有還是沒有,真是個要命的小東西。
雲載宸不說話,映臻道:「算了給他找一個,我就不用了。」
她那話出口,雲載宸的一張臉就紅了,內侍看在眼裡,笑在心上,他引著二位貴客進門,才要粗去,賀映臻就道:「對了,你們閣主,玉翹可在?」
「小公跟咱們閣主是舊識還是慕名前來,若是舊時小公自知道這時候玉翹姑娘不見客,若是慕名前來,怕是公還得登上些日,玉姑娘的客已排到年後月了。」
「月?見玉翹不要錢嗎?」
絲毫沒有不恭敬,內侍彎腰笑道:「小公這是哪裡話,錢是要的,可再多的錢,玉翹姑娘卻只有一個。」
是呀,錢再多,女人就只有一個,況且這世上的男人歷來都是別人得的到,我也要得到的。而玉翹能在萬眾從中得花王的名頭,可見玉翹的走的也不簡單,日日在這宵金窟裡賣笑,又有誰知道她的苦,眾人只見她風華絕代,金玉滿身,卻不知旁人笑她是娼妓時,她私下落淚又是何等淒楚。就像前世的她,在外人看來是賀家嫡女,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可病榻之上的歲月,她一日都沒忘。抬眼看了看雲載宸,也不知他家公是什麼德行,最好不是整日耗在青樓,葬送自己大好前程的,她前世就已經遇人不淑,今生怎麼也要嫁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眼看映臻眼裡的古靈精怪退去,眸隨著往昔的記憶變得老成起來,雲載宸喚她兩聲,她才回過神。
入了憑欄居,從薄薄的窗戶紙向下看,大堂盛京盡收眼底,小廝上了瓜果,便關門離開,映臻環顧屋內,抬手就要去推與隔壁相隔著的窗,雲載宸卻及時把她拉回。
「為什麼不能推?」
「因為那是另一屋,誰知道裡面有誰幹什麼?這春熙閣規矩分明,一樓是外客見姑娘的地方,多是飲酒玩笑的,二樓則是的富貴人家包了姑娘,陪酒聽曲兒的,而樓則是恩客過夜的。」
仰頭看他,映臻道:「那如果有人歌女和客人私奔呢?」
不知道她那小腦袋裡整日想的都是什麼,雲載宸皺著眉頭道:「不會,春熙閣規矩歷來嚴苛,私相授受這些倒沒什麼,但若擅自出門,不論級多高,又有多少客人垂簾,都會被重重責罰。」
拉著映臻到窗前,指著掛在正堂之中那柄烏木的長棍,雲載宸又到:「看見沒有,那根棍就是春熙閣的規矩。」
賀家也有家法,她前生也曾嘗過,可卻沒想到一個青樓還會有這麼多規矩,越想越覺得這玉翹心思玲瓏,可想著想著,她卻抬頭看起了雲載宸,見過無數場面的雲二少被她看的發毛:「你看我幹嘛?」
湊到他跟前,死死盯著那張臉,映臻語不驚人死不休:「這麼瞭解,你常來。」
「噗。」一口好酒被噴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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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知為何怕她誤會的雲載宸急忙開口解釋:「我可沒有,我只是聽人說?」
杯裡是距沂南千里之外才有的龍山青釀,酒色清亮,入口溫潤,還伴著淡淡的桂香,映臻聞著酒香,便也好奇起來,自己倒了一杯,一邊輕琢,一邊道:「聽誰說,你家公?」
任雲載宸一張鐵嘴這時候也是摘都摘不清楚,他一個雲家小廝,除了跟自家少爺來的,還能跟誰來,總不能這時候告訴她,他就是雲載宸,與她定下婚約的落魄世家公,再等等吧,這些年她變得快,再沒了當年肉嘟嘟的小臉,天真活潑的性,雖還有些神經大條,但雲載宸看得出,賀映臻的眸中,藏著他所不能洞察的往昔。
八年,他能從當年孤苦無依,慘死父兄的雲家小兒變成今日的樣,她又為何不能退去稚嫩變得深沉。他只求,那分深沉不是對他,也不是因他。
這一夜,先是逃家,後來又被偷荷包,最後又碰見夫家人,長夜慢慢,往日早睡下的映臻和雲載宸說著說著,眼皮便越來越沉起來,見她要打瞌睡的樣,雲載宸只覺得好笑,那張漂亮的小臉上,隨著呼吸,她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樣的抖動著。看的人心都醉了。其實若沒那些未成的大事,娶了她又有什麼,欠了他的始終都只是賀家而已。
那日映臻才睡著,帶了姑娘的內侍就來敲門,還未到門口,房門就被雲載宸打開,一尾隨的葉九歌就看到他纖細的手指在唇間比了噤聲,待內侍小心下去,往日曆來不許隨從出現,在這個晚上,破天荒的招了招手,隱在暗處的隨從便像鬼魅一樣的出現,他一句話都沒說,便知他心思的侍從便守在門口,最後目瞪口呆的葉九歌就看到,關門前,雲載宸衝著他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是一樣的臉,對著屋裡的小丫頭溫柔似水,對他們卻像是冷面閻王一樣。
被他那一眼看的背脊發冷,總怕他事後找他麻煩,堂堂葉九歌葉爺灰溜溜的隱在黑暗裡,不過對賀映臻的好奇心卻沒減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