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 身陷囹圄 文 / 孤掌
鐵戰睡得很沉,他夢見自己躺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彷彿一下子回到的幼年時節。那時候雖然日子清苦,經常受人欺負,可是有母親陪在身邊,天空永遠都是藍的,陽光是溫暖的,風是和煦的,他只盼著早一點長大成人,出人頭地,再也不受人欺負,讓母親錦衣玉食,像帝都裡那些皇親國戚一樣,享受繁華安泰。
可是夢境一轉,母親嘔血而死,整個天空都黑暗了下來,他恨世間的一切,恨那個無情無義高高在上的人。他發誓有一天要將那人踏在腳下,叫他也嘗嘗被人遺棄無視的滋味兒。然後當他滿心憤恨之際,那人忽然撲到跟前,大喊著:「戰兒快走!」然後整個人便爆裂開來,在那血光當中,露出韓六兒韓星河猙獰的面孔,森然大笑:「鐵戰,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心神大震,啊的一聲,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身在一片小樹林當中,身邊坐著清嵐郡主,正含情脈脈的看著他,一張俏臉微微揚起,櫻唇輕啟,正等他親吻。他喃喃說道:「郡主,我不能……」
他話音未落,清嵐郡主的容貌忽然變成了胡蓉,只見她滿頭大汗,口中喊道:「鐵戰,我們快逃,鐵獄島變成火燒島了……郡主,小雪小冰,還有你那段雷表哥,都被燒死了……我們快逃……」
隨著胡蓉的喊聲,便見方青雪、寒如冰、冷清嵐、段雷幾人在烈火中拚命掙扎,轉眼間便化為了焦炭。
鐵戰心痛不已,失聲狂叫:「不要。」驟然間從夢中驚醒過來。
他四下裡張望,愕然發現,竟然身處在一個容器當中,黃褐色的藥液眼看快要漫過脖頸,仰頭望去,黑漆漆一片。一陣陣逼人的熱力自腳底不斷湧上,如在蒸籠當中。
「難道還在夢中?」鐵戰心中暗道,雖然身處奇怪之地,卻並不是如何驚慌。
正在此時,一個沉悶的聲音在外間響起:「姓韓的小子,你可是醒來了?」
這聲音雖然甕聲甕氣,可是卻異常的熟悉,正是陸少宇的聲音。
鐵戰頓時一驚,暗道:「是陸少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明明睡在鳥巢之下,蓉姐懷中,怎麼卻又落在了陸少宇的手中?」
他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這些日子來,他將陸少宇戲耍於掌骨之中,對方定然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剝皮取肉。如今落入他手,不盡受盡折磨,都休想死去。
想到此處,不禁背脊生寒。自己倒還罷了,要是胡蓉落在陸少宇手中,只怕……一時間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見無人回答,只聽陸少宇又嘿嘿笑道:「姓韓的小子,你一定很奇怪身為什麼落在我手中,又身在何處吧?」
鐵戰嘴巴緊閉,心想既然落在你手中,任你說什麼,我便是一句不答。
「嘿嘿,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實話告訴你,是賈人義將你抓來的。操縱人身只是傀儡術的初期,它真正厲害的地方是控制人的心智。昨日我假意解除賈人義的傀儡術,實則是對他又施行了更高一級的傀儡術。使他表面無異,但只要我神念一動,他便會為我所用。」陸少宇不管鐵戰是否搭理,自行其說。
鐵戰聞言心中暗驚,料想肯定是自己沉睡之際,陸少宇驅使賈人義將自己給抓了。怪不得昨晚臨睡之時,賈人義呆立遠眺,而不似以前那般拿著馨兒的手帕發呆。想必那個時候,他的大部分心神還都在陸少宇的掌握當中。
想通此節,不禁暗自懊惱,又驚訝那傀儡術之神奇。
陸少宇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以你心智,經我這麼一說,自然會想到是如何落到我的手中了……嘿嘿,也好,我便不多加廢話。接下來咱們說說煮仙鼎吧。」
「煮仙鼎?」鐵戰聽他提起煮仙鼎,低頭看了一眼漫過脖頸的黃褐色溶液,頓時心跳猶如鼓擂:「難道陸少宇這老傢伙把我裝進煮仙鼎裡了?下面溫度不斷提升,他是想將我煉成丹藥不成?」
果然,只聽陸少宇得意的說道:「其實,這煮仙鼎煉製丹藥只是小用,它真正厲害的地方,還在於可以煮仙。認你修為如何厲害,一進此鼎,煮上七七四十九天,魂魄皆散。我自得這煮仙鼎以來,還從未煮過人,你何其有幸,成為第一個嘗此殊榮之人。」
說完,他忍不住出聲狂笑,似要將這許多時間來的憋屈鬱悶一股腦的發洩出來才可罷休。
鐵戰聽他如此說,再也忍不住,說道:「你少糊弄人,你當我沒看過煮仙鼎下方的字嗎?」
「哈哈,我自然知道你看過鼎底的字。可是你卻不知道,你偷的煮仙鼎,還少了一件事物。而煮仙鼎所有的使用之法,皆在此物之上。」陸少宇笑道。
「少一件事物?」鐵戰心思電轉,猛然抬頭,臉上露出恍然大悟,心道:「我頭頂黑乎乎一片,自然是這煮仙鼎被加上了蓋子。陸少宇口中所說的那件事物,十之**便是這只蓋子了。只是一隻鼎配上一隻蓋子,實在是不倫不類,匪夷所思。」轉念又想:「煮仙鼎原本就形狀怪異,像爐子多過像鼎,有個蓋子又什麼稀奇?」
陸少宇繼續道:「我解開你心中疑惑,你此刻就算一命嗚呼,也應該沒有遺憾了。嘿嘿,當然,為了一報你多日來的戲耍無禮,我豈能輕易叫你死去。不煮上你七七四十九天,難解我心頭之恨。老東西,不要讓火勢停下。」
他最後一句話,自然不是對鐵戰所說。他身邊只有賈人義一人,這話自是說給他的。
這時,只聽得一個聲音隱約的說了幾句話,惹得陸少宇又是一陣狂笑,接著一陣腳步遠去之聲,想是陸少宇已然走遠。
過不了多久,鼎中溫度徒然增高,鐵戰只覺肌膚猶如
針扎一般刺痛,雙腿雙腳如同在火炭之上。心中大急,連忙運轉天罡脈抵禦高溫。同時真氣運至雙臂,看看能否破鼎而出。可是卻驚訝發現,煮仙鼎之內竟有一股神秘的束縛之力,任你體內真氣如何充盈,手腳竟然動不了半分。
似乎猜到鐵戰在鼎中必有所動作,陸少宇的聲音又行響起:「小子,別白費力氣了,煮仙鼎乃是碎星海修士煉製的**寶,除非你是同等級的修士,否則休想打破當中的限制。還是好好享受被煮熟的感覺吧!」
鐵戰當真是又驚又怒,眼下除了能夠說話和在體內運轉真氣之外,居然什麼都做不了。
「對了,我還有龍脊。」忽然,他眼中一亮,連忙將一股神識浸入到右臂當中,打算將龍脊喚出。
結果令他大大失望,龍脊竟然又陷入到了沉睡當中,無論他和如何的努力,連一絲回應都沒有。
一時間心中不禁一陣的絕望,暗道:「難道我鐵戰就要斃命於此了嗎?」
這一次,可沒人回答他心中所問。唯一回應給他的,便是不斷提升的溫度。起先天罡氣還能抵擋,可是隨著溫度的曾加,天罡氣竟然越來越微弱,彷彿隨時都會破滅一般。
鐵戰無奈,只得不斷的催動的真氣,保證天罡氣不破。此刻所想,只是能多堅持幾分。
可是事與願違,溫度升高的同時,那黃褐色的藥液開始咕嘟咕嘟的冒起氣泡來,一陣陣濃重的藥香在鼎內盤桓。
煮仙鼎裝了一人和大半鼎的藥液之後,所剩空間本就小的可憐,濃重的藥香無處可去,均隨著鐵戰的一呼一吸鑽進了他的身體當中。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鐵戰便覺頭昏腦脹,兩眼發花,精神再也無法集中,心中一慌,便行暈了過去。在半昏之際,他默默想道:「也不知道蓉姐身在何處,她若是僥倖沒有落入陸少宇之手,可千萬不要來救我。」可是心念轉動,又想:「以蓉姐脾性,就算冒死也會來的。」
………
胡蓉一覺醒來,發現鐵戰不在身邊,心想他定然又是出去找陸少宇晦氣了。當下整理好凌亂髮鬢衣衫,這才從鳥巢下的縫隙中走出。舉目四望,不但不見鐵戰身影,竟然連昨日剛被救回的賈人義也不在。見此情景,心中不禁大亂。猶豫了片刻,抱起小金鳥朝巨坑那邊走去。
才走到一半距離,便見煮仙鼎立在巨坑的不遠處,下方也不知道燒的是何物,火焰熊熊。陸少宇繞著煮仙鼎來回走動,口中唸唸有詞,似在與人說話,又似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忽然發出癲狂大笑,一雙衣袖舞動得虎虎生風,顯得得意至極。
胡蓉目光移動,神色立時大變,只見賈人義盤膝坐於煮仙鼎之後,雙手變化,真氣翻滾而出,注入到煮仙鼎之下。
先前陸少宇擋在他前面,胡蓉並未看到,此刻一見,一絲不詳之感瞬間爬上心頭。
她貝牙緊咬,一步一步走了上去,雙手卻死死的抱住小金鳥,這是她唯一的護身符。有小金鳥在,陸少宇絕對不敢輕易動手。
正在此時,陸少宇忽然停住身形,朝他這邊望了過來,目光如刀如電,令人不寒而慄。胡蓉心中雖然對他恨極,可是一旦與他相對之際,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怯意來。有鐵戰在身邊尚好,此刻鐵戰不在,這種怯意更濃。
她努力定住心神,聲音提高了許多問道:「你們把鐵戰怎麼了?」
時才見到賈人義與陸少宇在一起,她已經想到,鐵戰定是落入他們手中了。是以一開口,便有此問。
陸少宇哈哈大笑,並不回答,而是飛身迎了上來。當見到她懷中抱著小金鳥,身形一滯,停在半路,說道:「鐵戰是誰?」
「就是韓山。」胡蓉見他對小金鳥有些忌憚,膽子頓時壯了幾分,鼓足勇氣說道:「你們要是對鐵戰下毒手,我便叫神烏將你們全都燒死。」
「嘿嘿,你當我陸少宇是傻瓜不成?神烏要真的受你指使,你們豈不是早就過來叫它把我殺了?」陸少宇不屑的說道。
胡蓉一時語塞,無言以對。她關心則亂,一時間倒是把這一節給忘記了。
「你們這些時日對我所作所為,是我平生之辱,禮尚往來,姓韓的……鐵戰如今在我手中,我自然是要雙倍奉還,眼下他正在煮仙鼎當中享受烹煮之樂……嘿嘿,不過你只管放心,念在你我有過**之情,我是不會殺你的。」陸少宇得意說道。
胡蓉聞言心中刺痛,不禁大怒。可是隨即朝那煮仙鼎望了一眼,心道:」如今只有我能救他,要是冒冒失失的被陸少宇給擒了,反而沒了機會,我一定要忍住。」當即強行隱忍下來,寒聲說道:「陸少宇,別得意忘形,我一定會設法來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