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夜有異動 文 / 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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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船艙出來，只見甲板上已經七七八八的站了數十人，各個都衣衫襤褸，精神萎靡不振。當中有些人鐵戰依稀記得，均是住在先前那個船艙當中的。
甲板上除了這些囚犯之外，便是忙碌的水手和手持長矛的士兵，後者足有五百人。
這些士兵每百人一組，將囚犯們分開，以各自居住船艙為單位，分別押送至四邊的船舷處。
站在船舷邊，視野頓時變得無比遼闊，遠遠看去，碧海連天。海風徐徐吹來，水面波紋漣漪，幾隻叫不出名字的海鳥從海面掠起，發出清脆的長鳴，久久迴盪。
鐵戰這夥人當中，有人見此美景，不禁罵道：「他嗎的，沒想到這東海有如此美景，早知道老子還在陸地上廝混什麼？不若弄支大船，在這海上逍遙自在的好。」
賈人義和鐵戰站在一處，聞言頓時不屑一笑，譏諷的說道：「你只見這海天美景，卻不知道這東海之下是何其危險。據說深海當中，居住著數之不盡嗜血成性的海獸海妖，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它們的腹中之物。」
那人心情正好，被賈人義一語破壞，不免有些不快，惱怒的說道：「賈老頭，難道這海獸海妖比龍脊山的蠻荒古獸還要厲害？想當年老子也曾經在龍脊山當中幾進幾出，殺死的古獸十根手指也數不過來。」
賈人義哼了一聲，不屑說道：「龍脊山的蠻荒古獸再厲害也不過是野獸罷了，可這東海海妖卻是比它們不知道厲害多少倍。不但天生便有奇異古怪的能力，更加懂得像咱們一樣修煉。據說在兩三百年之前，便有人見過東海之上有海妖渡劫。」
「渡劫？」眾人都不禁望向賈人義，被他一句話吸引了過來。
賈人義得意的一笑說道：「不錯，正是渡劫。傳說一旦渡劫成功，便會打破禁錮，飛昇而去。」
「飛昇去哪裡？」一個有些呆頭呆腦的傢伙問道。
賈人義眼皮一翻說道：「老頭子我又沒渡過，哪知道飛昇去哪裡？」
呆頭呆腦撓撓頭皮說道：「那你還胡吹什麼法螺？」
賈人義大窘，老臉頓時通紅，分辨道：「我不是說傳說嘛。」
眾人頓時訕笑，都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
鐵戰暗自搖頭，想來賈人義那個『百曉老人』的名號，多半也是大家拿來開玩笑所得。
這時，忽然甲板上傳來一陣陣咚咚的腳步聲，看守他們的士兵立即大聲說道：「都別說話，赫連大人來了。」
眾人側頭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留著絡腮鬍子，穿著青銅盔甲，背披大氅的中年大漢緩緩走來。這大漢每一步邁步，船甲板上便發出咚的一聲響，甚是有力。此人正是負責押送眾犯前往鐵獄島的赫連春。
其身後跟著四名腰間掛刀的衛士，各個表情凶悍，全身都透露著陣陣殺氣。
鐵戰一見赫連春，心頭頓時一跳，暗道：「厲害，是真氣境八重的實力。」
原來那赫連春身上，居然浮現出一層赤色光芒，正是真氣境修煉至第八重的跡象。
若是在陸地之上，鐵戰並不如何在意，畢竟比真氣境第八重的強者他都見過。可是此刻身在東海之上，所有人又被化氣散抑制了真氣，頂多是肉身強大而已。縱然是他自己，沒有被服用過化氣散，保留著真氣境第三重的實力，可仍舊不是赫連春的對手。當然，若是強行使用龍脊，自然可以將赫連春擊殺。不過如此一來，自己也將身陷死地，根本無生還機會。
此刻見赫連春朝著他們這夥人走來，鐵戰的心頓時提起，暗道：「難道他要明目張膽的殺我不成？」
「都站成一排，聽赫連大人訓話。」見赫連春走來，看守眾人的幾名士兵連忙大聲呵斥。
眾人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角色，即便深知此去幽冥鐵獄島有去無回，也都不放在心裡。此刻聽那士兵呵斥，各個臉上寫滿了怒意，要不是真氣被封，說不定早就上前一拳，將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士兵給殺了。不過眼下只能聽命於人，只好乖乖的排成一排。老老少少，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趣。
赫連春在眾人面前站定，目光炯炯，依次劃過，在鐵戰身上略微停頓便收回目光，沉聲說道：「我叫赫連春，是此次負責押送你們前往幽冥鐵獄島的將領。不管以往你們有多大的本事，如今在我的船上，便要一切聽命於我。否則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丟入海中餵魚。」
他話音剛落，便聽不遠處有人發出驚叫：「不要啊……」
眾人側目望去，只見一名囚犯被兩名士兵架起，一下子丟到了海中。
這烏木神舟船身巨大無比，船舷距離海面足有五六丈高，人一落入水中，立時濺起一朵浪花來。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皆是露出驚懼之色。還不待心情平復下來，便見那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沸騰起來，無數長著黑色鱗片的怪魚從水中躍出。
那被丟入海中之人的屍體沉浮之際，身上冒出血泡來。怪魚受到血腥刺激，蜂擁而上。一霎那間，便將那人連骨帶肉，吃個精光。怪魚不肯罷休，又爭先恐後的啃食神舟船體。不過寒月國所產烏木堅硬無比，即便刀劍劈砍，也留不下絲毫痕跡。怪魚啃食不動，才無功而退。轉瞬間海面又復平靜，來一絲血腥都不見。
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心驚肉跳。暗道恐怕就是真氣在身，這般掉入海中，那也是十死無生。
見眾
眾人面露懼色，赫連春滿意的一笑，緩緩說道：「此刻我們已經出海二十幾天，距離鐵獄島尚有兩個月的路程，你們只需安分守己，我便不會為難你們，大家相安無事便好。」
眾人甕聲甕氣的答道：「絕不鬧事。」
「很好。」赫連春點點頭，隨即一指方青紅道：「你，隨我來。」
方青紅猶豫了一下，便邁步走出人群，隨著赫連春而去。
眾人大大吐了口氣，偷偷望向海面，皆露出驚懼之色。
鐵戰則是望著赫連春和方青紅的背影，心裡暗道：「赫連春叫他過去，定然質問為何沒有將我擊殺。嘿嘿，幸好我修煉的十劫真經本身便能夠收斂氣息，不被人察覺，即便將方青紅打傷，他也一定以為是我肉身境比較厲害而已。」
放風完畢，眾人又被押送回船艙。
轉眼過去半月，方青紅竟然一直未歸。
鐵戰心中暗想，難道方青紅是被換到別的船艙去了？亦或是因為他沒有將自己擊殺，而被赫連春丟入到大海中？
其他人根本沒將方青紅放在心上，他回與不回並無關係。只是每天吃喝睡覺，閒聊胡吹。
可不知道從哪一晚開始，所有人忽然都變得沉默了起來。
其中幾個更是坐在床上發呆，不時便喃喃自語，也不清楚說些什麼。
鐵戰心裡好奇，便悄悄詢問賈人義。
賈人義這幾日也是憔悴了不少，聽鐵戰問他，便無奈的歎口氣說道：「頭兩天來送飯的士兵說，最近幾月海上風平浪靜，烏木神舟行駛甚快，怕是會提前到達幽冥鐵獄島。」
鐵戰點點頭說道：「提前到了豈不是更好，免得整日被困在這船艙當中，想要透口氣都不容易。」
賈人義苦笑道：「韓兄弟，你想得倒開，一旦登上鐵獄島，一生就會被囚禁在那裡，在那裡苦熬一生，其中滋味，光是想像，就足以叫人抓狂了。」
鐵戰皺了皺眉頭，心道：「難道鐵奇山將我安置在鐵獄島，就是為了讓我永世不要返回陸地？他口中所說的將來修煉大成，回去報仇云云，只不過是為了騙我答應？」
一時間他也禁不住心潮澎湃，再無心修煉，翻身倒在床上，悶悶不樂。
是夜，艙中燈火熄滅，眾人皆陷入沉睡當中。
鐵戰心中有事，無心睡眠，便望著透氣孔發呆，心裡頭暗暗發誓，等自己將十劫真經修煉至十重之時，一定設法返回陸地去。不但要找韓六兒算賬，更加要和段雷、郡主再次相會，共敘別情。
想起郡主的絕世姿容和段雷的手足情誼，他心頭不禁一熱，昏昏沉沉，便欲睡去。
這時，艙門忽然卡嗒一聲開了。
鐵戰心中一驚，頓時睜開眼睛。他自修煉十劫真經之後，目能夜視，只見方青紅小心翼翼的朝他這邊走來。
船艙當中的其他人顯然也都聽到了響動，不過各個經驗老道，不動聲色，有幾人故意翻身過去，佯裝不知道。
方青紅摸到鐵戰床邊，緩緩俯身。
鐵戰自他進來，便已經全神戒備。此刻見狀，頓時雙拳緊握，便要暴起。
「韓山，不要出聲，我是方青紅。」方青紅低聲說道。
鐵戰一愣，連忙屏住呼吸。
方青紅拍拍他的胳膊，轉身往出走。
鐵戰略微猶豫一下，便翻身而起，緊跟在後。
兩人到了艙外，方青紅拉著鐵戰躲在一處陰暗角落裡，低聲說道：「韓山，赫連春要在今晚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