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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不翼而飛 文 / 久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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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緞子相較細絹要難織的多,圖案又是尤其的精緻。六十多片綜框,四個織布女工,不眠不休織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換得一塊長約一丈四尺的緞子來。

    樣子自不必說。工筆畫的風格,單是配色就足足有十四種之多,緊抓著色暈的渾厚真實層層推出紅白紫三色牡丹,兩側又用了金線織邊,著實是件新穎別緻的織金妝花緞。

    「喲,這才幾日的功夫,便已經織出來了?」擷芳一隻腳才邁進織布廳裡,一臉驚歎地道,「我的老天,在朔州城活了十幾年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布!」

    她的表情叫幾個織布的女工頗為受用,這樣的東西她們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的手。

    「這都要感謝思思姑娘,沒有她,便不會有這麼好的織機,更莫要說織布了。說起來,二爺和思思姑娘可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另一個女工接著話附和道:「可不是嘛,整整好好六十四片綜框,顏色也剛好是十四種。」

    正說著,外面有人進來,「聽說東西已經織好了?」來人正是織布坊的程管事。

    四個女工滿臉喜色地點了點頭,其中一人捧了織好的布過去鋪在桌上,「您看看,可有哪裡不好?」

    程管事上上下下仔細地看了一遍,點點頭,暗自低聲呢喃道:「如此下月的競選便是掌中之物了!」

    伸手招了一個小夥計過來,「趕快去向二爺稟告,就說樣布完事了。」

    小夥計路上撞見了趙思思,趙思思一聽說了事情急忙跑了過去,進門便嚷嚷道:「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

    程管事忙領了她過去看,頭一回耐著性子給她講解了各個部分織了多久的時間,聽得思思一個勁地點頭,只覺得頭頭是道,。

    「這樣的話,下個月定然是可以出貨了!」趙思思一臉興奮。

    程管事點了點頭,笑道:「這些日子趙姑娘也跟著費心了。」態度裡明顯透了一絲恭謙溫和,看得眾人暗自驚訝不已。看來,往後趙姑娘在織布坊的地位便踩的牢牢實實了。

    夜裡亥正時分,響了幾聲悶雷,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打在芭蕉葉子上,簌簌作響。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早些年沈君佑跟著商船出海的時候,腿上受過傷,沒調養好落下了病,平日裡沒有大礙,只一到了陰雨天膝蓋就一陣陣的疼。

    耳房裡值夜的青瑤進來關上了窗欞,璧容吩咐她去擰了條熱帕子給沈君佑了敷腿。忙活了一通躺下來才剛睡著,外面突然一陣響動,門口有人在低聲地說著什麼,緊接著便聽見咚咚的叩門聲。

    「二爺,外院來了人,說是有急事找您。」隔著門聽見青瑤略帶焦急的聲音。

    璧容驀地醒了過來,「出了什麼事?」支起手肘,靠在了沈君佑的懷裡。

    沈君佑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衝著門外揚聲問道:「外頭來的是什麼人?」

    「回爺,是織布坊的程管事和庫房的姚管事。」這回說話的是關恆。

    沈君佑眉頭微蹙,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接著睡,我出去看看。」給她掖了掖被角,彎腰穿了鞋,從架子上拽了件錦緞棉袍子披在了身上。

    「這麼大的雨,小心腿上受了涼。」說著喚了青瑤進來,去櫃子裡取了兩塊棉布護膝來伺候他套在了膝蓋上。

    「你留下伺候夫人吧。」沈君佑吩咐了一句,便匆匆走了出去。

    這大半夜地跑來,外頭又下著雨,會是什麼事情?璧容心裡一陣陣發慌,才剛躺下復又坐了起來,急忙招了青瑤過來,「去看看關恆可走了,我有話問他。」

    「噯。」青瑤忙小跑著出去了。

    「夫人,您找我?」關恆在門口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漬,才撩了簾子進來,站在內間門口的屏風後面回話道。

    「外頭出了什麼事?」說完又補了句,「據實回答,莫拿些話來搪塞我。」

    且說方才關恆已走到了大門口,又被青瑤給拽了回來,說是夫人有話要問他,他便在心裡道了句倒霉,以爺的脾氣若是知道是自己透了口風叫夫人擔心,又要縮上好幾天脖子了。可夫人什麼性子,他也是知道的透透的,兩邊都是惹不得的主。

    「回夫人的話,只知道鋪子裡出了些事,估麼是庫房裡鬧的動靜,姚管事只叫我來找爺,旁的閉口不提。」

    「庫房……」璧容蹙眉沉思了起來。

    「您不用擔心,從前也經常這樣,爺會處理妥善的。」關恆安慰道。

    璧容點點頭,「你快跟過去吧,仔細看著他的腿,莫要受了涼。」

    關恆應了一聲,又囑咐青瑤在屋裡好生伺候著,福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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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東大街的鋪子後堂燈火通明,每個穿堂口、迴廊上的屋簷下都站著兩個看守的人。

    沈君佑臉色鐵青地坐在廳堂正中央,織布坊、繡坊、染坊的各位管事一應坐在左右兩側,獨看管小庫房裡的兩個夥計哆哆嗦嗦地跪在庫房偏廳的地上,顫著聲音回道:「回,回二爺的話,我倆,晌午在後頭屋裡喝了幾兩酒,然,然後打了個盹,申正回來時便發現門敞開著……」

    「申正出的事為何現在才來稟報!」沈君

    君佑厲聲問道。

    那回話的猛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道:「小人見銀子分沒丟,幾件庫房也都上著鎖,只當是有貓狗撞開了門……直到晚上姚管事過來……」

    「回二爺的話,他們並不知道圖樣放在哪裡,小人酉正臨走時過來檢查暗層才發現丟了圖樣,尋了他二人過來問話,這才知道出了事。」姚管事狠瞪了地上跪著的二人一眼,又道:「小人事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新織機的製造圖和幾日前織的那塊樣布也都不見了。」

    眾人一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若只是一張圖樣,那倒還有的補救,沒有適合的織機,縱是有了圖樣也是織不出來的,可如今連同織機的製造圖也不翼而飛,若是被同行的人得到了,後果如何大伙心知肚明。

    沈君佑聞聲眉頭又緊了幾分,看向姚管事道:「這些東西的位置除了你還有何人得知?」

    「只有織布坊的程管事,還有前頭鋪子的周掌櫃知道。」姚管事頓了頓,又補道:「小人隱約記得上次程管事過來送樣布的時候,趙姑娘好像也跟著一同來的。」

    沈君佑聞聲便把目光轉到了左下首位的程管事身上。

    程管事想了想,點頭道:「是跟著我一同去的,小人記得她那時說要放在盒子裡密封保存,又問小人庫房裡可有驅蟲蟻的東西,免得布被蟲子咬了,小人當時不知所謂,她便和小人說要親自過去看著,小人當時沒多想便同意了。」

    程、姚二位管事都是在鋪子裡做了不少年的老人,周掌櫃更是不必說,同年掌櫃一樣都是沈君佑一向頗為敬重信賴的人,若說他們出賣自己,莫說沈君佑,鋪子裡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是不相信的。

    到了眼前這個形勢,東西被何人所盜,在座的眾人心裡都已有了結果。

    「二爺,事不宜遲,還是叫人去把趙姑娘找來,是與不是,一問便知。」染坊的宋管事提議道。

    沈君佑沒有表態,瞇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對眾人道:「此事先不要聲張,明日織布坊一切事務照舊。」

    周掌櫃起身道:「二爺,若是東西被別的布莊得了去,下月內織染局擇選織物一事是不是應該另做打算……」

    沈君佑抬手止住了周掌櫃的話,淡淡地道:「此事我自有主張。」

    回府時子時已過,屋裡點著昏黃的燈燭,璧容歪在床頭的大迎枕上,手裡拿著本捲了邊的書卷,看得很是入神。

    昏黃色的燈光下,如墨般的青絲散在絳紫色的迎枕上,恬淡的臉龐下露出了白皙玲瓏的鎖骨,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一旁的青瑤坐在腳踏睡得正熟,驀地聽見響動,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見是沈君佑忙揉了揉眼睛,福了個身,「二爺回來了。」

    璧容聞聲晃過神來,微蹙著眉頭,眼裡有些恍惚。

    沈君佑揮手叫青瑤下去歇息,脫了外衣,轉身坐到了床邊問道:「什麼時辰了還不睡,這胡思亂想的毛病要如何才能治得好。」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吵的我心慌,起來坐了會兒。」璧容往裡側挪了挪,叫沈君佑躺了進來。

    吹了燈燭,放下了帳子,沈君佑動作輕緩地躺了下來,璧容挽住了他的胳膊,「鋪子裡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沈君佑伸出手臂將她攬進了懷裡,聞著她頭上清幽的茉莉花香,先頭的烏雲散了一大半。

    「準備參加內織染局競選的織物圖樣不見了,連同樣布和織機的製作圖一起。」這件事沈君佑並未對打算隱瞞她,相反,他需要一個理智的傾聽者。

    璧容聞言大驚,驀地睜大了眼睛,想起方才關恆提到的庫房管事,便問道:「可是在庫房丟失的?」

    沈君佑點點頭,「看管庫房的兩個夥計喝酒誤了事,回來時見大門敞著,檢查了銀錢並未丟失,便沒有稟報……」緩緩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在說到趙思思也是知情者的時候,沈君佑突然停了口。

    「此事,你如何看?」沈君佑問道。

    璧容瞇著眼睛沉思不語,大伙懷疑趙思思可以說是很自然的事,其餘知情的周掌櫃三人都是鋪子的老人,唯有趙思思身世背景,所來所去皆是一團迷霧。

    可正是如此,她若心懷歹意,大可不必如此費盡周折地幫織布坊改造織機,更加沒有必要廢寢忘食地為沈記織造參選的御用織物。

    這不是自己挖了個坑讓自己跳嗎?

    「依我看,這事還另有蹊蹺。且不說別的,雖說只有他們四人知道東西放在哪,可誰又能保證當時有沒有旁人碰巧看見,庫房雖不像前院魚龍混雜,可每日在院子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少,只要是鋪子裡的人,進去拿了東西再出來,旁人也不會生疑心。」

    璧容抬頭看了沈君佑一眼,又緩緩道,「說起來,確是她最可疑,可爺莫要忘了這些東西本就是人家想出的主意,人家有恩於我們,我們怎可生出小人之心?我雖與她認識的不久,可心裡卻信她是個磊落的人,除非有真憑實據,否則豈不是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沈君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故而方纔他才沒有聽從宋管事的建議,「你說的不錯,她雖疑點最大,可卻沒有一絲行事的動機。」翻身歎了口氣,「此事不宜聲張,還需從長計議才好。」

    璧容點點頭,如今敵在暗,我在明,東西究竟有沒有轉到外面還尚未可知,可到底已經失了補救的先機,再想著拿原先的織物去參選已然不可能了。如此,倒不如以不變應萬變,等著背後黑手沉不住氣時自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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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參選還有多少時日?」璧容問道。

    「不足一個月。」沈君佑沉聲道。

    「既然還有時間,總不能就這樣棄之一旁。」璧容撫上他的手,十指相握。

    沈君佑聞聲淡淡地笑了起來,握緊了她的手以示回應,安撫道:「你就放心吧,我沈君佑這輩子從未走過回頭路。」摸了摸她的肚子又道:「你如今該做的,就是養好了身子,到時候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那要是生的女兒呢?」璧容歪著頭問。

    沈君佑哈哈大笑了起來,在她腰間摸了一把,「那也要白白胖胖的,就像她娘一樣。」

    璧容半響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他打趣了,氣得在他腰上狠掐了一下,鼓著嘴翻身扭了頭面向裡側。

    才扭過去,便感覺背上有具滾燙的身體靠了過來,腰間好似有些炙熱、堅硬,璧容的臉上頓時猶如火燒,兩隻手不由得抓緊了被角。

    空氣裡有些淡淡的曖昧不斷攀升。

    「小心你的膝蓋……」

    話音未落,隨著衣襟裡的細細撫挲,僵直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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