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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等待提親 文 / 久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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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李氏走的第兩天,先是管賬面的李家一家子被貶到了代縣的一處莊子上種地,再是管倉庫的劉榮被以偷竊的罪名下了大獄。

    從莊李氏走的時候,姜媽媽就知道自己手裡再沒了武器,她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可是這些秘密在生死關頭卻一個也救不了她的命,反而成為一個一個的催命符。

    於是她開始整日提心吊膽地待在豪哥兒的屋裡任誰叫都不出去,後來在一個晚上被全媽媽直接下命讓陳孝儒從鋪子裡找來兩個壯漢,拿布堵了嘴硬拖了出去,姜媽媽當時瞪大了眼睛嘴裡唔唔地喊個不停,可後來卻兩眼呆滯,再沒了掙扎。

    夏堇說,全媽媽當時只對姜媽媽說了一句話:「大夫人讓你跟著過來是照顧小少爺,如果她知道是你讓小少爺出的事,夫人還會留你嗎?」

    姜媽媽來這裡的目的,明著是照顧小少爺,實際上誰都清楚她就是大夫人明目張膽地放在沈君佑身邊的一隻眼,大夫人想知道忻州的一舉一動,想時時刻刻把沈君佑攥在自己的五指山裡。可依著沈君佑的脾氣,他怎麼能夠忍受姜媽媽的存在,所以與其說大夫人是要監視他,不如說是等著沈君佑和自己決裂,從此背上不孝的罵名。

    如果大夫人知道是姜媽媽壞了自己的事,只怕不止要棄車保帥,更恨不得挫骨揚灰。

    璧容聽著夏堇的話,只覺得心裡有了一絲冷意。

    姜媽媽之所以不再掙扎了,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心裡只剩下絕望了吧。

    沈君佑說打發姜媽媽去了一個莊子上讓人看管了起來,而實際上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在定襄縣裡過完了七夕,沈君佑就把關恆叫來送璧容回了西坪村,秋桐和夏堇也被全媽媽命令與她同行,璧容想起家裡哪還騰得出地方給秋桐夏堇住,為難地推脫了半天,全媽媽卻神神秘秘地說回去了自然有地方。

    璧容沒轍,只能帶了她們回去,打算著叫關恆到時候把她們兩個安置在鎮裡。

    西坪村還是老樣子,馬車一進村子口就瞧見了那棵根深葉茂的老槐樹,璧容不由得想起自己被鄭家搭救的那一天,也是這般天朗氣清的日子,在這棵老槐樹下,她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關恆沒有直接把車駕到鄭家的屋子前,而是去了西邊山腳下。

    一排粉牆青瓦的小院掩映在繁枝滿花的紫薇樹下,幾隻蜜蜂嗡嗡地在花間亂竄,比不上那色彩斑斕的蝴蝶,飛舞間有點撩人的美。後頭臨著山澗的地方立著一架水車,看起來頗有些有些江南水鄉的感覺,

    院子後面有一塊不小的地,一邊種了些黃瓜、茄子、扁豆,一邊則栽了兩棵棗樹,還有一片紅黃相間的美人蕉,暖風輕輕吹過,紅花襯著鵝黃,綠葉托著青瓦,華麗典的同時也染了一絲鄉間特有的味道。

    「是姐兒回來了嗎?」秋桐正要扶璧容下馬車,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從小院裡出來。

    璧容聽見了秀蓮的聲音,疑惑地下了馬車。本就好一陣子不見,秀蓮乍見她穿了一件縹碧色繡百柳的對襟薄衫,裡面是杏色的窄袖綾衣,鵝黃色撒花挑線裙子,花蝶紋的裙邊隨著風微微擺動,好像是初春時節的油菜花,憑添了幾分亮麗。

    只是一瞬間,秀蓮就被重逢的喜悅溢滿了胸懷,她高興地走過去拉過璧容,俯在她耳邊說道:「沈老闆可真是個大方的。」

    璧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眼一立著的關恆,關恆會意地解釋道:「姑娘走後,爺就叫人在這建了房子。」

    想想自己跟全媽媽走了不過兩個月,怎麼就一眨眼蓋了這麼個院子。

    「可不是嗎,這院子剛建的時候還嚇了大夥一大跳,還有人說是哪個大戶人家要落戶到咱們西坪村呢。」秀蓮繪聲繪色地說著,「前幾日突然有人上咱家去,請我和二嫂幫著收拾收拾屋子,我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沈老闆給你蓋的!」

    璧容這才明白全媽媽臨走時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了。

    夏堇笑盈盈地打趣道:「姑娘,我看這準是二爺給您置的嫁妝!我聽我娘說二爺一向這樣,嘴上半點不透露,專喜歡不聲不響地做點啥。」

    璧容臉上一紅,微咳了兩聲,鎮定地給秀蓮介紹了夏堇和秋桐,秀蓮見兩人梳著雙丫髻,搓著手,穿著鸚哥綠的裙子,比鎮上的姑娘看著還秀麗三分,緊張地喊了句:「夏堇姑娘,秋桐姑娘。」

    秋桐嚇了一跳,人家可是未來主母的娘家嫂子,怎麼倒是比自己還客氣,忙彎腿行了個禮,夏堇倒是沒那麼拘謹,客氣地攬過秀蓮的胳膊,笑著道:「早就聽說鄉下環境比縣城裡好,連吸進去的空氣都乾淨的很,鄭家嫂嫂可要多帶咱們出去轉轉,摘點新鮮的菜吃!」

    秀蓮一聽忙樂著應了,又說叫她們先進院子裡看看,一會都上家裡吃飯去。

    院裡沒有那些繁複的穿堂、抄手遊廊,迎面是三間坐北朝南的正房,全部打通了做正廳,黑漆落地柱,掛著丁香色的輕紗帳子,長案上擺著兩個紫檁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花觚裡插著碗口大的紫色木槿。

    西廂房邊上有個圓門通著內院,上頭掛了個刻著「汀蘭」二字的扇形門匾,一進去花架子下擺著一張石桌,四把石凳,依舊是坐北朝南的方向蓋了正房五間,每間屋子皆是左右四扇雕萬字不斷紋的黃楊木窗欞。

    幾人推了門進了屋子,迎面擺著長案、四角茶几和四把黑漆太師椅。右邊兩間是書房,雕紅漆的博古架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稀罕玩意,靠牆的一排五個書架上堆滿了書,不過卻打

    打掃地一塵不染。

    左面打通了的兩間大屋是寢室,中間隔著一面紫檀木底座的雙面異色繡屏風,那繡樣正是璧容原先繡的,一面是紅梅傲雪,一面則是雪染白梅。

    「我一瞧這繡花就知道肯定離不了你的手。」農家最是講究一人得道,與有榮焉,秀蓮看著倒是比璧容還要高興幾分。

    「娘和幾個孩子可都好?」兩人出了院子,也不坐馬車,只管慢悠悠地往家裡走。

    秀蓮笑著道:「都好都好。」

    劉氏一早就得了信說璧容今個兒回來,早就備好了午飯,待幾人一進了門,鄭母就樂滋滋地嚷嚷著開飯。夏天不像冬天那樣,如今地裡什麼菜都有,劉氏炒了一個大醬茄子,一個肉絲扁豆,一個黃瓜炒蛋,一個糖醋排骨,還燒了一條鯉魚,乾糧是半點粗糧都沒摻的白面饅頭,還蒸了璧容愛吃的米飯。

    最開心的就是家裡的幾個孩子,聞著肉香吃的不亦樂乎。

    璧容走的時候百順還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如今已經開始會翻身了,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看,別人跟他說話,他倒知道笑臉以對,夏堇和秋桐都是家裡行小的,哪裡見過這麼小的娃娃,稀罕的不得了。

    晚上,坐在大屋裡,鄭母和兩個嫂子坐在三面把璧容圍了起來,儼然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子。

    「怎麼著,沈老闆可說了什麼時候來提親?」劉氏說話一向直接,絲毫不會那拐彎抹角的隱晦。

    璧容有點尷尬,小聲地嘟呶道:「這事我哪知道啊。」

    「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總不能就這麼吊著吧!明年你就十九了,再不來提親……」

    秀蓮趕緊拽住了劉氏的袖子,沒讓她繼續說下去,「姐兒是個黃花閨女,臉皮子薄,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璧容初見家人的時候有點緊張,擔心她這半個寡婦的身份被他們知道,可如今看來,沈君佑確實是解決的徹徹底底。

    「他說讓我在家等著就好……」璧容想起那天沈君佑的話,赧然地低下了頭。

    鄭母一聽,眉頭立刻鬆快了,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咱們就甭跟著瞎操心了了,人家沈老闆心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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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兩位嫂子,人來了!」秋桐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媒婆來了!」

    璧容正被兩個嫂子摁在屋裡繡成親要用到的東西,聽見秋桐的話尷尬地說了句:「來就來了唄。」

    秀蓮倒是一臉興奮,直鬆了口氣,笑著出了屋子,嘴上喊著:「可算來了,可算來了!」

    王媒婆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色五福如意雲紋衫,滿臉帶笑地進來,恭喜道:「我來老鄭家添喜了。」

    「呀,王媽媽呀,快進來,快進來!」秀蓮和劉氏裝著不知情的模樣把王媒婆請進來,免得被人知道璧容和沈君佑早就認識,傳出些不好的話。

    「我早就說你家姐兒是個做奶奶的命,這不,月老就給牽了根紅繩。」

    「那可得多謝王媽媽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子?」

    「鎮上沈記布莊的老闆。」

    秀蓮聽了裝作愣了一下,王媒婆當然知道人家顧忌的是什麼,趕忙道:「我知道你們擔心的啥,不過我偷著給合過八字,大吉呢!你們家姐兒可是個福祿命,就是天煞孤星也不怕!」

    見秀蓮臉上鬆了鬆,又跟著道:「沈老闆說了,嫁妝不用你們操心,聘禮再給五百兩銀子!她嫂子這麼好的事我這輩子還是頭回遇見呢!」

    本來王媒婆剛接了這事心裡也為難,那沈老闆的克妻名聲可是遠近聞名,但聽得年掌櫃說給她二十兩銀子的彩錢,又提出了這麼豐厚的條件,王媒婆這才心動。

    「那沈老闆長得器宇軒昂,一表人才,開的鋪子遍佈忻州不說,本家還是朔州有名的大家,兄長在京城是高官,就是他自己也是考中過解元的。雖然是庶子,可沈老闆常年待在忻州,你家姐兒嫁過去就是做掌家奶奶……」

    王媒婆摸不準秀蓮幾個是什麼意思,只能嘴裡不停地說著沈家的好話,雖然這些大伙早就知道了,可還是耐著性子聽她沒完沒了的說。

    自然也就是面子上做了做思忖的樣子,在王媒婆再三保證下,鄭家便樂呵呵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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