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封靈覺 文 / 巫馬桑榆
趙飛宇很快就是拿出了招魂需要用到的東西，穆戎行倒是將他身上所帶著的鬼魂都放了出來，散在空地上。這裡的陰氣的確很重，我可以感受得到那些鬼的興奮。相比較下，白姬倒是要安靜很多。
「你想不想出來？」我下意識地問了白姬。
「我在這裡可以感受到陰氣，我不想和他們為伍。」白姬倒是一句話就回絕了。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並且擋在了卿子的身前。空一正在打坐念佛經，這也算是對一種超度了。我和穆戎行倒是得全面保護好他們三個人，這個看上去倒是有些難度。
趙飛宇畫好符後，就是貼在了董卿子的身上。正要開始的時候，他很是憂心地看了看我，對我說道：小林，到時候你別硬抗。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已經做好了面對一些事情的準備。
趙飛宇拿出了一個小鈴鐺，在董卿子的身邊走了三圈。第三圈結束的時候，他就是輕輕搖起鈴鐺，嘴裡也是念道：「董卿子，回來了。董卿子，回來了。董卿子，回來了。」
我可以感受到，在這一團全是陰氣的存在裡，有一個不協調的東西。那就是董卿子的魂魄了。當趙飛宇喊完這三聲後，董卿子的魂魄便是慢慢朝著自己的身軀靠近。
一切妥當，空一也是開始念起佛經。董卿子身軀的顫抖幅度越來越大，看上去像是有戲。不過空一滿頭汗珠也是讓我有些擔心，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啊。
「小林！」穆戎行突然叫了我聲，我轉過頭去，見到的是有無數的陰魂正站在我們的面前，用他那空洞的眼神注視著我們。
我皺了皺眉頭，看來是趙飛宇的招魂術副作用出現了。雖然董卿子的魂魄能聽到這是在召喚她的，但是其他的陰魂自然也是聽得到。能有一個身軀，這是所有陰魂所期待的事。
「空一，還有多久？」趙飛宇見到面前的景象也是有些著急。現在董卿子的魂魄進不去，那個陰魂也出不來。如果我和穆戎行再扛不住的話，可以說，我們幾個人今天就是死在這裡。
空一沒有回答趙飛宇，依舊是念著自己的經。我看了看穆戎行，輕聲問道：你能支撐多久？
穆戎行很是自信地笑著說道：我支撐得一定比你久。
我懶得和穆戎行打嘴仗，我向前邁出了一步，隕鐵已經握在手上。對於這些陰魂，我不想用術法。一是害怕打擾空一和趙飛宇的進程，二是怕傷害到董卿子。現在我能選的，只有近身戰鬥了。
空一的誦經聲還在繼續，那些陰魂也是躍躍欲試。只要董卿子身體裡的陰魂一離體，這裡少不了一場爭奪戰。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我面前的陰魂也是越來越多，空一的誦經聲也是開始加快。穆戎行身後的那些鬼魂像是見到了什麼好吃的，如果不是穆戎行管得住它們，恐怕它們已經於陰魂廝殺了。
陰魂，也是養鬼人最好的飼料。
空一的誦經聲剛一停止，我面前的這些陰魂像是突然發瘋了一樣，朝著董卿子的身體快速奔來。我二話不說，正手拿著隕鐵。只要是上前一個陰魂，我就是毫不猶豫地斬斷他們的頭顱。穆戎行那邊也是同樣，他飼養的鬼與陰魂開始大戰。不過紫銘它們好像忘了一件事，對手好歹也是比他們早存在幾千年的陰兵，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輕鬆地死去？
我不知道趙飛宇的鎖魂扣如今弄得怎麼樣，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埋頭殺陰魂。陰魂的手裡也拿著武器，當他們拿著長矛或者大刀朝我砍來的時候，我也不躲，仍有那些飄渺的東西穿過我的身體。
我毫髮無損，他們卻是人頭落地。
他們的武器對我構不成太大的威脅。我頂多也是陰氣入體，休息一會就好了。還好他們只是一般的陰魂，還不算是足夠強大。不然我也沒辦法對付他們。
漸漸地，我揮劍的動作開始有些麻木，手臂也出現酸痛。面前還有這很多陰魂，趙飛宇那裡是還沒有搞定嗎！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我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推了我一下。等我回過神來，見到地卻是穆戎行貼了一張符紙在一個陰魂的身上。
穆戎行沒事幹嘛推我？難不成是剛才那個陰魂想要襲擊我？我一邊這樣想著，眉頭也是皺了皺。剛才，好像有人拍了我一下？
「你還真有閒心，打架的時候還在出神。」穆戎行很是責怪地說道。
當我看到那張符紙的內容時，我更是驚訝。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用地雷咒！你是不是想讓我們一群人陪葬？」我看穆戎行很是驚訝地說道。
「趙飛宇，空一，保護好那個小姑娘。」穆戎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開始準備行咒！
我不想理這麼多，只是跑到了趙飛宇和空一的身邊。趙飛宇最後的一個步驟已經搞定，他扯開嗓子對著穆戎行大喊道：可以了！
就在那一瞬間，一道亮光突然出現，將整個空地全部照亮。接著便是無數的石櫟紛紛落下，我們幾個人立馬撲倒在地，雙手護頭，仍有身子其他地方被砸到。
等到這一切都消停了後，我的意識有些模糊，等我反應過來，我抖落我身上的石子，強站起來。我看了看四周，那些陰魂的確已經不在了，我們腳下站著的，全是一些碎落的石子，而且時不時地還有一些小石頭從高處落下。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想著沒死已經算是運氣不錯了。
雷自然是從天上來的，不過地雷咒倒是有一些不一樣。可以說，地雷咒是雷咒的迷你縮小版，但是它的威力卻
是不能小看。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放出了地雷咒，穆戎行的做法讓我很是不理解。不過當我看了看手腕上的鐘錶，我倒是理解穆戎行為什麼這麼做了。
我們已經在這裡耗費了半個小時，心臟不夠，就等於時間不夠。如果最後穆戎行不能活著出來，那麼趙飛宇他們三個人，就會成為穆戎行口中的祭品。
正當我想著這個問題，我聽到一陣石頭的落地聲。我打著手電筒朝著那個方向看去，是空一。
他臉上也全是灰塵，而且他的僧衣還破了幾個洞。他見到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你爸的手段……的確有點厲害。
「不然你以為，一般人能挖出自己兒子的心臟嗎？」我反問空一一句。
空一又是尷尬地笑了笑，像是要轉移注意力一樣，朝著四邊喊道：飛宇，卿子，你們在哪兒？
空一大聲地叫喊聲讓四周出現了回音，當這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回答空一的，卻是一片寂靜。
我皺了皺眉頭，總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兩個人都被石頭砸暈過去了？這不可能啊。我正想著，卻是聽到了石子抖動的聲音，我急忙將手電筒打過去，那個人卻是穆戎行。
「還沒死呢？」穆戎行一下子被手電筒光照到，有些不適應。但是他語氣裡給我的感覺依舊是在開玩笑。
「托你的福，沒死。」我瞪了一眼穆戎行，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穆戎行沒有和我多說話，只是開始在石堆裡找著他的背包。空一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他輕輕拉了拉我的衣服，輕聲在我耳邊說道：你爸救了你。
我對空一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我皺著眉頭看著空一，一時不能理解空一說這話的意義。
「你當時恐怕沒有注意到這點。」空一看著我迷茫的眼神解釋道。「當時你出神了，就在我誦完經的時候。你們一手拿著手電筒，一邊對戰已經不容易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時我看到了一個黑影。那不是陰魂，那是人的黑影。」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聽到空一的話，覺得很是奇怪。
「當電筒光無疑照在那個黑影上的時候，我看見有東西在反光。我可以斷定，那個黑影的手上拿著一把匕首，而且他的目標是你。要不是你爸把你推開，恐怕現在……」
「你放心，我死不了。」我看了看空一，認真地說道。
「死不了是死不了。不過我感覺，你爸和那個人認識。」空一好脾氣笑了笑說道。「不管怎麼樣，在這個地方，我們都小心一點比較好。」
我點點頭，明白了空一的意思。
這裡，不僅僅只有我們五個人的存在。還有人躲在暗中。
空一繼續去找趙飛宇和董卿子，我倒是坐在一邊靜靜地思考著。白姬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疑惑，也是現出真身坐在我的身邊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出來吸收陰氣嗎？
「你不是不願意？」我半笑著問道。
「小林，你的靈覺一直都很出眾。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難不成你一直沒有感覺到，這裡還有東西存在？」白姬聽到我的回答很是不滿意地說道。
「那個東西恐怕只是對你們鬼有影響吧。說實話，我是真的沒有感受到。」我玩弄著手中的隕鐵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剛才和白姬說話像是很困難一樣。她的聲音很飄渺，而且就連我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我說完這話後，我再也聽不到白姬的聲音。沒過多久，我見到穆戎行和空一急急忙忙地朝著我跑來。穆戎行把我拉到他的身邊，一把摸到了我脊椎的第三塊骨頭。
「你們幹什麼？」我有些不明白地看著穆戎行和空一。
空一指了指身邊，問我道：你能不能看見白姬？
我打著手電筒上上下下再空一身邊看了幾次，我確定沒有任何東西的存在。
「你個臭小子！靈覺被封了你都還沒反應過來啊！」穆戎行看著我的反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我的靈覺被封了？
我嘗試著與白姬溝通，可是發現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是看不到白姬的影子，更是聽不見她說的話。
我雖然很是著急，但是我還是裝作冷靜的樣子，我看了看空一問道：趙飛宇和卿子找到沒？
空一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消息。但是空一像是在和身邊的人說話，並且是一問一答的。說實話，現在沒有靈覺的我看來，空一可以算是一個神經病人。
「你是說你看到有人將趙飛宇他們帶走了？」空一說道這話的時候，臉色很是難看。
穆戎行顯然一點都不關心趙飛宇和董卿子的下落，他將我拉到一邊，讓我脫下衣服。穆戎行的手指在我的脊椎上按了按，我感覺到像是有一個地方有一陣刺痛感。我順著疼痛摸去，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啊。
「你別亂碰！這是牛毛細針！你再摸，這個針就是越進去，到時候能不能拔出來都還是個問題！」穆戎行一下子打開了我的手，很不耐煩地說道。
「弄不出來就不弄了，我又不是沒有靈覺就完全就是廢人。」我也很是不耐煩地說道。
現在趙飛宇和董卿子不見了，我又莫名其妙被封了靈覺，而且空一還說有人想要我的命。這擺明了就是有人故意來攪局。我現在也沒有心情去研究這個
牛毛細針，我嘗試著打開鬼眼，廢了好大勁，我才能模模糊糊看到面前的一些東西。
穆戎行看到我的眸色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本來想要勸我收回鬼眼，但是他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這也算是默認了我這種做法。
「我還是好好給你好好講講牛毛細針吧。它可以用來封你的靈覺，而且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很難被別人發現。現在也是因為這一點，你才中了招。它不能封死你的靈覺，但是對你的影響還是很大。我們穆家的鬼眼，雖然可以看清魂魄等東西的方向，但是不能和它們溝通。接下來的路，你就好好消停點。我要是不讓你動手，你就不准動手！知道不！」穆戎行現在儼然就是一個父親教育一個兒子的模樣。
我有些不屑地看了看穆戎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臭脾氣……」我聽到穆戎行在我身後抱怨了一句，不過我毫不在意。
我走到空一身邊，問他趙飛宇和董卿子的情況。空一皺了皺眉，將他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告訴了我。不過，這也可以說是白姬說的。
地雷咒發動後，我們幾個人暫時失去了意識，但是白姬並沒有。白姬好像是看見了趙飛宇背著董卿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而且趙飛宇的面前好像是有一個人正在給他帶路。
我聽到這話，眉頭也是凝成了一個疙瘩。我問空一道：白姬告訴你有沒有走哪兒？
空一指了指我面前右邊的一條路，我明白地點點頭，本來正打算朝著那邊走去。穆戎行卻是突然叫住了我。
「小林，空一，我們走這邊。」穆戎行指了指我的左邊說道。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我的左邊也有一條路。我看了看兩條路，我可以猜到穆戎行肯定是有事瞞著我們。
「趙飛宇和卿子怎麼辦？」我算是在打探穆戎行的口風，索性這樣問的。
穆戎行搖搖頭，也很是苦惱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我和空一相互看了看，沒有多說話，我便是選擇拿起我的背包跟著穆戎行走去。說實話，我不知道穆戎行到底能不能相信，不過現在，跟著穆戎行才是最好的辦法。
空一應該是明白了我的想法，一言不發地跟在我的身後。穆戎行好像是對這條路很熟悉，一路走過去都沒有任何猶豫。
穆家算是一個陰陽世家，所有的孩子出生後，都要從小練一個東西。那就是我現在開著的鬼眼。鬼眼，也算是能看見一些東西的事物。這對於穆家來說，可以說是一個維護自家在靈異圈裡地位的一個東西了。
接下來的路，我們很是順利。就好像是進入了一個墓室，兩邊是牆，中間便是通道。不過兩邊的牆上都是一些雕刻得很是粗糙的東西，我將電筒的光照在了上面，仔細看著，但是我卻是看不懂這上面的意思。
上面畫著的是一顆長相很普通的綠色植物，接下來的一幅畫，上面畫的就是一個年邁的人躺在床上，估計是已經死了，重要的是他身邊有一個年輕人就拿著這個植物。接下來，這個年輕人將藥放在了老年人的嘴裡，最後，這個老年人居然又活了。
雖然畫面很是粗糙，但是我還是能理解這上面的意思。這是在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藥嗎？
我正想著，穆戎行卻是再前面催促了我一聲。這個時候，穆戎行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我也只能看到一個小光點。我跟上去走了幾步後，問空一道：你看那些雕刻沒？
奇怪的是，沒有人回答我。
「空一？」我停下腳步，沒有轉頭，再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依舊沒人回答我……
我意識到不對，便是將隕鐵拔出，我將手電筒光快速打到我身後，根本沒有看到空一的存在。我下意識朝著面前看了看，穆戎行的那一束光也已經不見了。
四周的黑暗好像是要將我吞噬，我現在能靠的，除了我手中的隕鐵，好像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故作鎮定地朝著前方的路繼續走著，但是我感覺我好像就是一直在同樣一個地方打轉。我突然有些煩躁，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身邊，依舊是沒有任何東西。
「既然敢用這種東西，為什麼不出來和我見一面？」我試探性地問著，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四周到底是哪裡有人，但是也許只有這個辦法，我才能找到那個人的蹤跡。
我說完這話後，四週一片寂靜。我皺了皺眉，思考著，難不成是我自己想多了？突然之間，四周的寂靜被一陣腳步聲打斷。
腳步聲的頻率很慢，而且聲音很重。那像是在故意挑釁我一般，明明敵人就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卻是不能做什麼。
我索性關了手電筒，一隻手拿著隕鐵，接著就是閉上眼，仔細聽著那腳步聲。
近了，越來越近了……
當我判定那腳步聲就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揮出了手中的隕鐵。
「彭」的一聲！隕鐵和金屬物碰撞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看來我的判斷沒有錯！一招得手後，我便是又一次揮出了隕鐵。
又是一聲撞擊聲後，我算是摸清楚了對方到底在哪兒。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可以顧慮的地方。
我猛攻上去，也不管任何後果。狹小的過道裡，只聽見陣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可以說，我和對手都是在盲打，但是每一招我們都沒有偏移。就好像……冥冥之中，我知道他會怎麼出招一樣……
不對！這
一對！
我又是常識性攻擊了幾招，那個人依舊是可以輕鬆地接招。而且我也好像是知道他的出招順序，每一次我的防禦也是有效的。
那一刻，我感覺我好像我是在和我自己打架。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我感覺到後頸處一陣疼痛。我的意識正在慢慢消失……
等我迷迷糊糊有了意識的時候，我聽到兩個聲音正在對話。
「你給小林的見面禮也是不錯啊。」我聽到這個聲音，好像是穆戎行的。
「只不過是長輩對小輩開的一個玩笑罷了。你不用如此認真吧？好歹，我們也算是同事呢。」這個聲音很是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我一時半會卻是想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同事？如果你真當我是同事，你又何苦對我兒子做這種事呢？」穆戎行的語氣像是在質問。
「我只是再確定，你對他是不是還有感情。當時你可是將你兒子的七竅玲瓏心擺在了江河的面前，說你對鬼樓絕對沒有二心的。不過這一次，你見到你兒子你好像心軟了。」
「我對他只是有愧疚之情罷了。黃世卜，你也不用懷疑我對江河的忠臣度。」
穆戎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算是突然之間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黃世卜！那個說要買下槐樹村祖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