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命不由天 文 / 欻昧爽
馬車裡,一紅一墨兩位女兒郎坐於其中。紅衣女子閉著眼眸,秀眉微蹙.,不知所思為何。墨衣女子低垂雙目,神色淡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沉寂,像是經過似水流年洗滌後的沉澱。
這兩人自然就是引浼姮與蕭祈了,而在風馭蒼與夜逝在外駕車。
她們不知道風馭蒼與夜逝在外有無閒聊。馬車的隔音效果並不好,正是因為如此,飛馳的風聲完全掩住了其他的外來聲音。
引浼姮與蕭祈並肩而坐,分享著車裡的安靜。
記得引浼姮曾經與公子夜逝在月下這樣安靜的相處過,兩個淡然的人湊到一起,引浼姮不淡然了。如今,她與蕭祈坐在一起,不淡然的似乎依舊是她。
「蕭祈姑娘,你們方才可是等候了許久?」引浼姮緩緩出聲。
「說久也不久,就是急壞了風主子。」蕭祈回答。
引浼姮現在完全是一種無話找話說的狀態。她從來不喜與人相處,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她根本不會與人打交道。因而,她從不會與人共處一室。更加別說與旁人擠在狹小的馬車之中了。
話說回來,她之前好像也曾與孫羽幽他們同承馬車,那時她是如何消磨時間的呢?
唔…那時,她未坐在馬車裡,而是在外與風馭蒼一同駕車。她一路上都在捉弄他來著,有何麻煩事風馭蒼也是第一時間幫他解決好。
說起來,風馭蒼這人似乎是生來的好脾氣,無論是綠水還是引浼姮,他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
這次不過是舉手之勞,他怎麼就不願意了?
他第一次有事不如她的意她便如此,未免,有些有失氣量吧。
「尊主,蕭祈想向您請教一個問題。」
正在胡思亂想的引浼姮一下被拉回了現實。
「何事?」引浼姮斂起心神。
因為公子夜逝無所不知,所以連帶著蕭祈也讓引浼姮覺得是知萬物的。蕭祈這突然開口問她問題,她一時還真是有幾分意外。
「命、情,尊主更看中哪一個?」
「情。無情豈不是苟同行屍。」引浼姮沒有思量,張口就答。
「若明知此情結苦果,尊主可會仍一無反顧?」
「會。」引浼姮毅然答道。
「為何?」
「命不由天定。」引浼姮語調繼續一貫高傲。
將來如何可以預見?命又何嘗不能改變?為了所謂天命放棄良緣,自是不值得。
此時,蕭祈嫣然一笑。公子也是會錯的吧,這樣耀若驕陽之人豈會受困於天命?
「那,還望尊主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引浼姮沉思半晌。
「夜逝公子可是替本尊瞧了姻緣?」不知為何,想到此,她眼前浮現的是風馭蒼隨和的微笑。
「嗯。」蕭祈不遮掩,直接答道。
「如此,」引浼姮不自覺地微勾唇角,「可是良緣?」
「尊主言命不由天定,有何須來問此是否為良緣?一切皆由尊主來定才對。」
「姑娘所言甚是。」
引浼姮,你為何不問這姻緣是何人,可是心中所想昭然若揭……
在馬車外,駕車的兩位俊俏公子也是相談甚歡。好吧,是相對無言。
風馭蒼手裡把著馬車,看著前路,漫不經心。夜逝坐之於側,時不時指點一二。
先前風馭蒼的顧慮顯然是多餘的。公子夜逝無論在何事、何地、何種情形下,都是公子夜逝。高貴、不染凡塵。
不知行進了多少時間,風馭蒼慢慢明白引浼姮為何不願與夜逝同乘馬車。夜逝性情溫和,卻不是個讓人想與他接觸的人。或者說,他是一個讓人接近不了的人。
「夜逝公子可否幫馭蒼瞧瞧姻緣?」
趕著馬車的風馭蒼百無聊賴,想著綠影紅霞,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出了口。
一邊處於另一世界的夜逝稍稍回神。
「此非良緣,莫要強求。」
清冷聲音淡淡在風馭蒼的耳中散開。
聞言,風馭蒼臉色未變,依舊悠哉趕車,笑意上眉梢。
「可能逃開?」他又問。
夜逝輕搖黑玉折扇,眼裡一下渙散。
「不能。」夜逝的聲音依舊不泛半絲漣漪。
風馭蒼輕笑出聲,沒有再言語,默默駕著馬車駛進一條芳草萋萋的小徑。殘陽一點點消逝,餘暉被輕風帶去。明月伴著清風完成與日的交替,夜幕披上星光。
公子夜逝知天命,既是命定姻緣,又何須強求?又哪裡躲得掉?逃什麼,安然接受便是。愁什麼明日,明日自有明日憂。
而他要做的,只是悄然等待,坦然接受。
……
在夜色中,一行人仍在叢林中穿梭,看來他們今晚是要幕天席地了。
一個傍晚,馬車內外皆是無聲,只偶有幾聲馬啼解除煩悶。終於,一行人在一塊綠樹環繞的
的空地停下。
風馭蒼、夜逝二人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分別立於左右兩邊。
「蕭祈姑娘…」
「尊主睡了,先把火生起來,吃食預備妥當後再喚她吧。」
風馭蒼出聲請引浼姮與蕭祈下馬車來,蕭祈卻自己拉開了車簾,乾脆利落,又不失優的躍下馬車。
須臾,火光在空地中央揚起。蕭祈從馬車裡拿出四張毯子鋪於地,夜逝席地而坐。火堆上烤著肉,旁邊還放著簡單的乾糧。
而在車內,紅衣女郎的眼,愣愣地睜著。外面的一切動靜,車內的引浼姮都沒有錯過。
她在夜間目不能視,索性就一人躲在車上洋裝小酣。
此等小心思,同處車內良久的蕭祈自然是知道,夜逝也不可能不知。至於風馭蒼,沒有緣由,他就是知道她沒睡。或許,是她這樣處處警惕的人不會這樣在外安睡吧。
之前與孫卿尚父女同行之時,她便是睡不安穩,夜裡總是要獨自跑出去。邊上有人,她是不會睡的。
然而,三人都十分默契地沒有點破。
「風主子,您去把引尊主扶下來吧。」一切就緒後,蕭祈坐在夜逝旁邊的毯子上。
此話說得倒也是細緻,正好解了引浼姮的難。她怕是早就想下來了,奈何目不能視,她的驕傲不能容許她跌跌撞撞的走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