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生死一刻 文 / 欻昧爽
終於,在她全身都像結了一層霜的時候,她整個人像斷了線、沒了風的風箏一樣,毫無生氣的向著地面倒去。
而然在她整個人就要毫無阻礙地落到還有些積水的地面時,風馭蒼先一步將她擁進了懷裡。他一下抱著她坐進了水裡。
「你怎樣?」
風馭蒼張口就問,他可以感覺出她只是體力不支,意識該還是清醒的。
「無事。」引浼姮有氣無力的回應。
「這叫無事?」風馭蒼接著問,準確的說,應該是接著質問。
引浼姮費力的將眼睛撐開一條縫,看著風馭蒼,覺得他的面容很是模糊。
這樣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引浼姮好像是在儲存力氣,後來發現,越是等就是越是沒有力氣,才又緩緩的開口。
「此地有蹊蹺,我們進到這裡,至少已經三日有餘了。」
聽著她的話,風馭蒼面上有幾分吃驚,雖然讓人覺得著「吃驚」很有幾分刻意的成分。但也無所謂了,反正引浼姮也看不清。
「我們估摸在此地困了幾個時辰,但人的身體是誠實的。」
在那句話出口後片刻,引浼姮接著出聲,而風馭蒼也在一邊靜靜的聽著。
「我的內力被封了身體完全如同常人。有內力護體,你可十日不進食,五日不飲水,而我卻最多能挺三日。」
這時,的確可以看到她飽滿的朱唇裂開了幾道口子。
「我也不知如何才能脫身了,你再四處瞧瞧吧。若是找到了機關,打開了什麼暗道,就只管自己走,此類暗道都甚是凶險,若是帶上我,恐怕你我二人皆是無法脫身。」
聞言,風馭蒼面色平靜,但抱著她的手卻不經意的緊了緊。
片刻,就在引浼姮以為他這次不會出聲答話的時候,他卻用不甚在意的語調出聲了。
「我與你一同不見,到頭來你北平尊主沒出去,我一個北堂主子卻出去了。你叫我如何說得清楚?」
引浼只覺得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模糊,眼睛已經無力睜開了。這時,風馭蒼輕笑一聲,接著開口了。
「再者說,若真是那樣,尊主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他用著玩笑的口吻說。
「你莫要急著當什麼仁義大俠,我引浼姮都找不到的機關,你也沒有太多機會可以找到。」
雖然已經是睜不開眼,但引浼姮知道,此時風馭蒼臉上一定掛著那種極好看、讓人舒服的笑容,不由得半認真半玩笑的開說。
「不過…」
引浼姮的聲音也已經開始變得含糊不清,但風馭蒼可以聽出其中的認真。
「若真讓你走運找到了,出去後記得幫我辦件事。請夜逝公子救我妹妹…」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卻又極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別讓北平人接近…孫羽幽…」
「嗯…」風馭蒼含糊的應著,一隻手已經悄悄搭上了引浼姮的脖頸,接著,指頭微微動了動,引浼姮便完全失了力氣,將頭乖乖的搭在了他的胸膛。
「北平尊主,武功蓋世,失了內力卻那般淡然。這會兒要沒命了,交待的只是自己妹妹。什麼尊主的責任,就這樣拋在腦後了。怕是這些事情你早就盼著了。」
風馭蒼將引浼姮靠在一邊的壁畫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轉身接著在四周牆上摸索。
不過只是幾下後,他便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似的,整個人一下放鬆起來。接著沒有再向壁畫下功夫,而是彎下身在水裡尋找。
不一會兒,他便從水裡尋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匕首。他拿著匕首,走到引浼姮跟前,坐了下來,將她重新擁入懷中。
他讓她倚靠在身上,騰出兩隻手。拿在右手上的匕首快速的向左手劃去。白皙的手背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血印子。不過,鮮血卻未從那印子蔓延。
見狀,風馭蒼皺起了眉頭,隨後,有些無奈的將引浼姮扶起來些。這一動,左手便不小心沒到了水裡。那血印子迅速在水中散開來,再去看那手背,白皙依舊,絲毫看不出方才利刃從上劃過的痕跡。
感覺著手上一下冰涼,風馭蒼立刻反應過來,觸電似的快速從水中抽出手。待看清手背上消失的血印,他無奈的歎息一聲。
他的血可治百病,體質也是特殊,身上從未有過傷痕。傷口總是會在受傷的同時即時癒合。
本想用血救引浼姮,結果卻不小心洗掉了。風馭蒼扶著引浼姮,一時沒有動作。眼睛一下看到還沾著血跡的刀刃。
他托起引浼姮的手,將沾血的匕首從她的手背上輕輕的劃過。鮮血頓時從手背上蔓延開來。看著鮮血從引浼姮的手上淌到自己手上,從小傷口從來不會怎麼流血的風馭蒼一下有點慌。
匕首還未來得及撤回,另一隻手已經搭了上去,想抵住引浼姮手上的傷口。或許是有些著急,他的手竟徑直搭在了刀刃上。手上一疼,接著鮮血就和著引浼姮的鮮血一起湧了出來。
風馭蒼意識詫異,怎麼會呢?
他將手抽回,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手在流血。
鮮血順著手臂留下,一道不短的傷疤赫然攀在他的手心上。從未見過自己的身上出現傷口的風馭蒼,此刻看著不斷湧出鮮血的手心,竟一時覺得有些新奇。
r/>不過只是愣過一秒,他便立刻回過神來,用手心的傷口堵上了引浼姮手背上的傷口。
感覺自己的鮮血好像流進了引浼姮的身體裡,風馭蒼全神貫注地看著引浼姮的臉色變化。看著她的臉、她的唇慢慢恢復血色。
此時的風馭蒼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壁畫上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水溫也慢慢變得冰冷。
與此同時,他也全然沒有察覺,自己的體力、感知正悄然流逝,眼也不知不覺地合上了。
兩人在水中相擁,同時沒了意識,手上的鮮血卻仍在緩緩淌進對方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牆面上已經鍍上了一層冰,水也悄然無聲的凝固,兩人的身上也有了冰霜。仍在交替的血液卻依舊溫熱。不過,也不知能溫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