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十年豪傑 文 / 欻昧爽
「為何是送行弟子回憶而不是當年闖入禁宮的勇士呢?」從珠簾外隱約看到他將視線從茶杯上移開,轉視台下的眾人。
「這,便是後話了。一眾送行弟子的腳步停在了那琴聲籠罩的地方,他們的目光伴著琴聲陪著三千勇士一個個進入禁宮直到最後一個人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琴聲也漸漸消失,一眾弟子則在原地等待著他們的師長、父兄、摯友歸來。」珠簾後,如玉的手指不露痕跡的撫摸著手中茶杯。
「三千勇士入禁宮第一日,無人歸;三千勇士入禁宮第二日,無人歸,同時北方人馬告捷;第三日,無人歸,同時東方人馬凱旋,一些等候弟子離開;第四日,無人歸,西方勝利,等候的親友心中愈加慌亂;第五日,依舊無人歸,其他三路人馬均已乘勝歸來,等候弟子寥寥無幾,剩下的大多都是盼親人歸來;第六日,眾人皆已不抱希望,更有甚者在禁宮前點起了燭火。」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提起茶壺,斟滿,放下茶壺,將茶杯遞到嘴邊。
在他喝茶的空隙,台下一位聽客想起了之前的問題,「沒有勇士回憶禁宮的事情是因為他們全死在裡面了?這樣說那個什麼夜狼沒被滅?那我們現在怎麼還能悠閒的在這吃自己的茶聽你說故事?」
「哈,」珠簾後傳來一聲輕笑,茶杯放回原處,手中折扇搖得更歡,「非也,非也!」
「非何?」語氣中頗有幾分要砸場子的意思。
「啪」的一聲,折扇收於右手。「並非所有勇士都死於禁宮,近乎全軍覆沒也是事實,這也是近年江湖中各派掌門大多是『少年有為』的原因。
「眾人入禁宮第七日,宮外幾乎已無等待者,有的只是哀悼者。或許心裡仍有一線希望,點香悼念者也時不時的往門口望兩望。
「勇士七日未歸代表夜狼教主孔令奇未滅,眾人繼續守在宮門口實在不妥。因而,當時在江湖中就已頗具威信的北平北堂派人驅散禁宮前守候親友者。眾人自是不願離開,北平北堂也不好動武。
「就在雙方糾纏之際,一個身著雪白羽裳的稚氣少年手握染血教主印出現在禁宮門口,『孔令奇,已滅。』語出口,劍回鞘,身飄然。陽光灑在羽裳上,卻好似反出了更耀眼的光。如星子般耀眼的光輝流轉在他狹長的鳳目之中,其璀璨、皎潔又豈是夏夜中的皓月繁星所能比?從此,『暐映羽裳』的名號響遍江湖。」
「這便是故事的結局,白羽項殺了孔令奇,滅了夜狼?」
扇子再次打開,「非也,非也!其一,自然不是兄台方纔所言的三千勇士皆葬身於禁宮,不然也不會有『暐映羽裳』。其二,這並不是故事的結局,江湖之事,從沒有『結局』這一說。其三,夜狼並未……」聲音稍稍一頓,話鋒一轉,「各位並不是在這坐著吃自己的茶。上茶時便說了,各位先前所付的銀兩是聽故事的,現在喝的茶是蕭某的,並非是在座各位的。兄台想要這茶還先請去付茶水錢。」
那人略微有些尷尬。
這時,從高台邊走出一位穿著黑衣的姑娘,「公子剛剛和大家說笑呢,這大熱天的各位還來捧場,這茶水就算我家公子請大家吃的。大家吃著好儘管多帶茶回家去。今日便到這,各位請回吧。」
一會,眾人漸漸散去,一男子卻不是何時出現在了茶棚裡,「枉我自覺於你交好,今日才知你公子夜逝姓蕭。」來人身著白衣,腰配一彎長劍。
珠簾上的影子慢慢變淡,裡面的人好像從後面退了出來,果然,片刻,一個手持黑玉折扇的黑袍公子便出現在了茶棚裡。黑袍似雲似霧,墨眉、墨發,膚勝雪,俊秀的臉被垂到胸前的頭髮遮去部分。
除了黑與白,身上唯一其他的顏色便是嘴上的一抹朱紅。儼然就是從畫中走出的公子。
他便是公子夜逝。
夜逝還未說話,先前那位同樣身著黑衣的姑娘先開口了,「蕭祈。」
腰配長劍的白衣男子一下沒反應過來是何意思,愣了一下才說,「這是他的全名?」
「哈哈,」夜逝笑了兩聲,對男子說,「蕭祈是她的名諱,我只是借用一下。」白衣男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伴著小聲的「哦」聲。
用如墨的眸子打量了男子的一身白衣,夜逝動了動朱紅的唇,「江湖四位羽裳俠客,也就羽項你還名副其實的穿著雪白羽衣。真是可惜啊,另外三位著羽裳的風采都瞧不見嘍。」語氣中帶著遺憾。
是了,這位白衣男子正是剛剛故事中的主角,暐映羽裳白羽項